于小燕的农家生活。

文/于小燕

我本来是酒泉城郊一个开心快乐的农妇。那时候孩子还小，我和老公带着女儿，每星期都去看我母亲，每月都去看公公婆婆（母亲家就在跟前，公公婆婆家离得很远）。过年过节，从来没有在自己家里待过。

后来有一天，我忽然想写点文字，想起自己18岁就在省报上发过一首小诗，得过四块钱的稿费，文学梦在我的心中复苏。

从此，我心中就被一种热烈的情绪鼓舞着。一闲下来，就会拿起手中的笔。

我对丈夫说：“我要当个作家。”

他以为我在说大话。很快，我就在《农家女》杂志发表了一篇散文，得了75元稿费。

那时候，我没有订过杂志，也没有买过杂志，没有投稿邮箱，不知道往哪里投，写出东西来，就投在《酒泉日报》《阳关》（现在的《北方作家》）《甘肃农民报》。

每逢收到稿费和样报，心里都很欣喜，快乐得发狂，恨不得跳到房顶上，振臂高呼，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但那个时候，生活都是平静而愉快的。有时间我就写一写，没时间我就不写。写作永远让位于生活。

春天、夏天和秋天，多半时间我每天都上地干活，只有下雨才待在家里。星期天或者节假日，孩子不上学，我和老公就带母亲、女儿、侄女去进城或游公园。

尤其夏天的时候，那时我弟弟也从外面回来了。每到星期天，或者暑假，孩子不上学，下午一吃过饭，我们两家就相约带母亲和孩子们去市政广场游玩。

隔三差五的，不是他们，就是我们，或者妹妹妹夫，做东邀请大家一起，做几个菜吃或者吃火锅。弟媳的火锅做得好，妹妹的菜炒得好。我的菜也炒得好。吃过饭孩子们出去玩，大人们便围在一起斗地主或者玩麻将。

后来又时新起吃烤肉，大家一起出去，到城里的摊子上吃。人多了在外面吃很费钱，还吃不尽兴，也不方便，为此，老公自己亲手做了一个烤炉。哪天谁想吃，老公下午就早早关了门，买了材料回来。他先生炉子，我在屋里备料，羊肉或牛肉切成小块儿，蘑菇撕成条儿，土豆、火腿肠切成片儿，鱼也能烤，就是太慢，烤的人或吃的人都得需要很大的耐心。

肉片儿串在铁签子上可以直接担在火上烤，菜用一个长方形不锈钢盘子，里面放了胡麻油，放在烤炉上烤。放的时候烤炉上先放一个专门支盘子的粗铁丝网隔板（比盘子略大）。

有时候天晚了，临时起意，老公便买来东西，院子里烧起烤炉，屋里切好串好串儿，悠然自在的坐在院子里烤。

孩子们来来去去，一边看电视，一边传送生的穿好的串儿，一边吃或者传送烤熟的喷香的串儿。

这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上了写作，读了一点书，几篇文章，知道了吃烧烤的坏处，对老公这种动不动就召集孩子们吃烧烤的习惯十分反对。

2015年股灾，我一路追高没有及时止损，三年的心血毁于两个星期，此后就是漫长的下跌之路。

股市梦碎。从此闲散的时间，我就多一点写作。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017年，我家轮胎修理部又遭火灾，一切都化为灰烬。

此后我和老公就经常吵架。

尤其今年，常常吵得不可开交。老公觉得我话太多了。他一句都不想听我说话。

可是眼见得他去做傻事，我怎能不言喘呢？

我常常痛苦地想，假如那时候我不学着写作，不去看书，就不会明白这些子道理，就没有这么多话说。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之间就没矛盾了，就能像以前那样快乐的过日子了。

假如我是一个很笨的人，做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问老公。他告诉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从不质疑，从不反驳，哪怕他把十个弄成五个，五个弄成三个，三个弄得都没了，我也觉得好，那他就开心了。大家也都就开心了。

假如我不是一个喜欢写字的人，闲下来就和老公一起出去串门子，站在路边看热闹、聊天，和队里的女人们一起跳广场舞，打牌，研究穿衣打扮描眉画眼，结伴进城逛超市遛马路，生活是不是就变得简单许多，和老公就有了许多共同语言，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

我觉得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现在懂了许多，可是为什么却感觉，幸福离我越来越远了？还是我看书把脑子看糊涂了，分不清好坏、看不明白是非、辨不清方向了呢？

还是我本来就很笨，却自以为聪明，一直没有弄明白，生活是怎么回事儿。

倘若岁月可以回头，我愿意一直待在丈夫身边，一直陪着他，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看电视，我就看电视；他打牌，我也就打牌；夏天，我们每天傍晚去广场散步；秋天，我们和孩子们到北湖海子去耍，游玩；冬天，叫来兄弟姊妹，吃烧烤，堆雪人，在盆子里拔满冰消梨，炒上自己种的葵花，和队里人一起，喝酒，聊天，打牌，……不炒股，也不码字，做一个快乐的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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