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120万一针的抗癌药到底是什么原理?

6月28日，一张疑似复星凯特阿基仑赛注射液（商品名：奕凯达）的药品销售订单在网上流传，其中显示阿基仑赛注射液零售价为120万元/袋（约68ml）。其一举成为国内迄今为止上市的单次治疗费用最贵药品。 

9月3日，中国国家药监局公示，药明巨诺靶向CD19的CAR-T产品瑞基奥仑赛注射液（relma-cel，商品名：倍诺达）已正式获批，适应症为用于治疗经过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成人患者的复发或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r/r LBCL）。瑞基奥仑赛注射液是中国首款1类生物制品的CAR-T产品，也是药明巨诺首款获批上市的产品。

这种抗肿瘤药物本质其实是采用CAR-T疗法去根治癌症，免疫细胞疗法的一种，是近年来在肿瘤（尤其是血液瘤）治疗领域最为瞩目的创新疗法之一，其原理是通过改造患者自身的免疫性T细胞来攻击并摧毁恶性肿瘤，也就是改造患者自身的免疫系统去摧毁癌细胞。

CAR-T细胞，全称为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T细胞是人体内天然的免疫效应细胞，通常情况下能识别并清除在人体中的病态细胞。而肿瘤的发生和进展意味着患者自体的T细胞已经不能够鉴别和清除肿瘤。CAR-T细胞技术就是在患者自身的T细胞中导入能编码识别肿瘤物质和帮助T细胞激活的各基因片段，使其既携带识别肿瘤的“导航头”，又增强了杀伤肿瘤的“弹药库”。

那么CAR-T疗法的效果如何？

CAR-T治疗，其实是一种个性化的治疗，也就是说没有批量化的统一药剂。这也是价格昂贵的一大原因。

在临床治疗上，医护人员首先抽取病人血液，分离提取免疫T细胞，然后利用无害病毒或者CRISPR/CAS9技术向T细胞注入基因，再将这些改造后的T细胞在体外扩增至治疗所需的数量，最后输回到患者体内，这时的CAR-T细胞能精准靶向捕获癌细胞，并发挥其极大的特异杀伤力，致肿瘤于死地。

那么这种方法安全性如何呢？

相比传统肿瘤治疗方法，CAR-T细胞免疫治疗具有安全性、个体化、持久性、彻底性、全身性、无耐药性这六大优势。

但其也有两大副作用，分别为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和免疫效应细胞相关神经毒性综合征（ICANS）。两种综合征都可根据症状由轻到重，被分为一级至四级。

什么叫做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呢？

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是一种致命的失控的全身炎症反应。

其症状主要有高热、乏力、疲劳、肌痛、恶心、厌食、心动过速、低血压、毛细血管渗漏、心功能不全、肾损害、肝衰竭、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等。

重症患者需要有效和强力的医疗干预。通常包括血管活性升压药支持，呼吸机支持，使用抗癫痫药和解热镇痛药物。尽管这些毒副作用令人担心，迄今为止，在正确有效的医疗处理条件下，临床上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已经是完全可逆性的。

再来了解下，什么是免疫效应细胞相关神经毒性综合征（ICANS）？

这种疾病的患者最初出现震颤、书写困难、轻度表达性失语、失用和注意力受损。表达性失语症在数小时内发展为全局性失语症，有表达和接受困难；患者清醒但沉默和不活跃随着神经毒性的进展，患者可能会出现癫痫发作，少数会出现弥漫性脑水肿。

2016年，年仅21岁的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生魏则西，在确诊恶性肿瘤滑膜肉瘤后，在百度推广的武警北京市总队第二医院接受价格昂贵的“生物免疫治疗”DC-CIK疗法后，依然不治而亡。当时免疫治疗方法遭到了巨大质疑。

那么CAR-T细胞免疫治疗的效果如何？

世界上第一位接受CAR-T疗法的是一位当时仅仅只有6岁的白血病女孩Emily，并且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2012年，6岁的美国小女孩Emily在急性淋巴性白血病两次复发后，已经无力回天，濒临死亡。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科学家征求家人同意后，采用了当时未获批准的CAR-T疗法。

两周之后，Emily体内的癌细胞完全消失。直到现在，癌症也没复发。病愈后，她每年都会拿着一块“cancer free”的牌子纪念这个奇迹。

中国科学院生物学博士、助理研究员李雷在国内一家问答社区介绍称：“CAR-T 细胞疗法在治疗血液性肿瘤上效果极为明显，在美国一次治疗中，有 25 名儿童和 5 名承认参与治疗，结果有 27 位病人的病情都得到完全痊愈，且没有再检查出癌细胞。这种疗效简直是惊人，

从抗癌的效果看，科学家们认为，CAR-T技术应用范围广泛，针对某种或数种肿瘤相关抗原阳性的肺癌、乳腺癌、大肠癌、前列腺癌、宫颈癌、卵巢癌、鼻咽癌、食道癌、肾癌、膀胱癌、胃癌、黑色素瘤、淋巴瘤等恶性肿瘤均可治疗。

以下是CAR-T细胞疗法适用条件：

1、肿瘤标志物或免疫组化检测的某种或数种肿瘤相关抗原为阳性（参见《肿瘤患者筛选标准》）；

2、肿瘤组织的HLA-Ⅰ类抗原阳性；

3、停止化疗或放疗，外周血细胞恢复至正常值或接近正常值（使用升白细胞药物达到的正常值除外）；

4、无重度贫血，全身器官衰竭和恶病质状态；

5、肝肾功能正常，生命体征基本正常；

6、无严重过敏体质；

患者符合以上条件即可接受CAR-T技术治疗。

那么，现在国内哪些医院可以开展这种治疗呢？

2021年6 月 30 日，患有弥漫性大 B 细胞淋巴瘤的陈女士决定尝试该疗法，并于当天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副院长赵维莅团队的安排下接受了单采细胞。

弥漫性大 B 细胞淋巴瘤是一种常见的淋巴瘤，陈女士确诊已经两年有余，临床治疗手段一般是手术和放化疗，这两种方法的缺点在于患者会出现耐药性、或肿瘤再次复发。自确诊以后，虽然已经接受治疗，但她肿瘤再次复发，加上其年事已高，有些治疗方法并不适用。

此次 CAR-T 细胞疗法的获批，让她看到了希望。接受单采细胞一月之后的 8 月 2 日，CAR-T 细胞被回输进入陈女士体内。当月月底，PET-CT 检查显示，患者症状完全得以缓解，体内也暂无癌细胞。8 月 26 日，陈女士出院回家。

陈女士的治疗收款凭证流出，账单显示：阿基仑赛注射液售价 120 万元/袋，一袋约 68ml。这也是最近各大平台上讨论的120万一针抗癌针的具体信息来源。

除了瑞金医院，国内已经有多家医院可以从事 CAR-T 相关的临床研究，其中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黄河院长团队自 2015 年起就开始从事 CAR-T 细胞疗法的研究，已经将该技术成功应用于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淋巴瘤、多发性骨髓瘤等疾病的治疗，大量肿瘤患者在治疗后长期保持完全缓解，黄河院长团队的 CAR-T 细胞治疗技术在国际上已经处于领先地位，以至于世界各国的病人都慕名而来。

那么CAR-T 细胞疗法的价格能否下降，毕竟120万的价格不是每个癌症患者都能承受的。

华东师范大学生命医学研究所所长、上海邦耀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刘明耀教授已经向媒体透露，他们和浙江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院长黄河教授已经合作开展了多个创新性 CAR-T 的临床研究。他们正在研发的异体通用型 CAR-T 细胞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阻碍 CAR-T 治疗产品惠及广大患者的根本问题，他们希望利用来自于健康供者的细胞构建 CAR-T 细胞，并将其应用于多个不同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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