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申书慧】回忆我的堂姑
发布于 2021-04-04 00:06
原创/申书慧
清明节是祭奠亲人的日子,谨以此文悼念我早年去世的堂姑,但愿她的灵魂能在天堂得以安息。
——题记
每年的清明节,老天爷好像也知道悲伤似的,常常是阴雨绵绵。今年的清明节就要到了,在逝去的亲人中,我唯独想起了你--堂姑。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认为你是我见过的最苦命的女人。很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说,因为你出生前已经有了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因此,你一出生,堂奶奶看你是个女孩,就把你扔进了马桶里,我奶奶看了不忍心,把你从马桶中捞出来,并给你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朵儿,意思就是希望你像花一样开出美丽的花朵。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月,堂奶奶又把你送给别人,是我的父亲舍不得你,哭着跑到人家那里把你硬要了回来。你的童年,也是苦难的,家里的孩子都上学了,只有你到了上学的年龄堂奶奶也不让你去上学,叫你在家干活。你经常是干完了地里的活再干家务,常常是一身泥一身土,很少见你闲着。小时候,母亲让我去干活,我会找你帮忙,你不管自己多累,都会帮我干,有时,你还让我去玩,自己把所有的活都干了。记忆最深的一件事是,母亲让我去给猪粉糠,就是把已经干了的豆杆用机器磨碎,当饲料给猪吃,十来岁的我,看着旋转的机器,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吓得我迟迟不敢动手,是你帮我把豆杆磨碎,还帮我扛回家,看着你满头的灰和土,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苦难中,你长成一个大姑娘,说媒提亲的人不断,可长辈不是嫌这个不好,就是那个不行。后来终于定了一个,都处了有两年了,堂奶奶又让你退婚,你死活不肯,最后以死抗争,堂奶奶没办法只好答应。结婚的那天,你还是病体缠身,是坐着一把椅子绑成的花桥出嫁的。
我原以为,从此你会过上好日子。谁知道,一年后,你生下了双胞胎儿子,一个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一个在过完满月后也死了。你的男人一看孩子没了就嫌弃你,把你从家里撵了出来。你没地方去,就一直住在娘家,这一住就是三年,家里的哥嫂都觉得你吃闲饭,恨不能把你快点嫁出去。我母亲知道后,常常叫你到我家里来。憨厚老实的你,不管谁家有活都帮着干,有空还帮别人带孩子。可你的男人,既不叫你回家,也不离婚。最后还是在我母亲的强力劝说下,男人终于同意和你办理了离婚手续。离婚后不久,家里人又帮你找了一个,那个男人也是个二婚,身边还带了个男孩,天性善良的你,视那个孩子为己出,每次回娘家都带着他,他对你也像对他母亲一样好。唯一不顺心的是,你的婆婆是一个刁蛮的人,她欺你老实,事事都要你听她的,在你怀孕的时候,想吃什么东西她都要干涉,可你从没说过她的坏话,也不跟她计较。我们知道后,都为你不平,可你说:“人家是长辈,她想怎样就怎样吧”。在你临盆前一个月,你回娘家,叫我上你家去玩,我想等你生完孩子后我再去看你,可没想到,没过几天你就去世了。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社会,像你那样的事情几乎没有了,可怜的姑姑,不知你的坟头是否长满了荒草?不知每年的清明节是否有人去祭奠你?天堂里没有霸道的长辈,也没有蛮横的婆婆,愿你和你的孩子能在天堂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一段情,反复的掂量,最后加深了岁月的绵长。一路追赶里,一路追忆里,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最后又失去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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