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山东(续)之磨刀 ||原创 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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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床刀具磨角机 

磨   刀

文/王军

94年毕业，我来到山东龙口市油泵厂工作，分配在三车间实习数控车床。实习也是没事干，师傅在哪儿干活，我们就站在旁边看。师傅说，数控车床没有什么，学会磨刀也就可以了，别的都好弄！师傅说得其实是经验总结，但听者不以为然，觉得是小看了我们这些大学生。

不就是磨把刀，有什么，我去磨得了。我上午磨两把，下午磨两把。一连三四天，我只琢磨不“琢磨”，结果磨出来的刀上车床很快就报废了。一天，车间主任对我说：“你这样不行，一把刀成本10元，到你手里除了创造不出效益，每天浪费40元刀钱，你一个月实习工资才180元！你得动脑。”当时年轻，仗着学历也硬气，认为他欺负我，从来没考虑过这确实是一项技术和经验活儿，不请教不琢磨，你永远也不会磨。倔脾气一上来，我还就不磨了。当然，只是实习，不磨刀可以干别的活儿，但一气之下我与磨刀这项技术活儿擦肩而过。第二年，春节过后，正式定岗，新的岗位不需要刀具知识。这个问题也就放在一边。

年轻气盛，我以为这个问题被我拿下了，但实际上我被拿下了。不会就是不会，躲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十四年后，磨刀的问题再一次拦在眼前。2008年，时隔14年，由于工作上轮岗，我又和刀打上交道。经过十来年的打磨，棱角终是少了一些，才觉得当初在刀具面前，自己实质是当了“逃兵”。这十来年，虽说不直接和刀具打交道，但耳濡目染，也知道磨刀不是简单用外力磨几下就完事，而是要用“心”磨，磨刀本身要注意前角后角锋利度，左右角的倾斜度，还要和作业材料配合，和切屑液配合，可不像小时候磨镰刀，快就行。

这次，决不绕过去当逃兵了，要直面正视这个问题，脚踏实地解决它。“学会磨刀，提高对刀具认识，增长一门技能。”老师傅的话犹在耳边。他还说过，“假如你现在死去，你的一生，没出徒。”老师傅的话，虽说难听，但理不糙。

我又跟在老师傅的身后。十来年后，我也不是青头小伙子了，开始能听进去话了。师傅说啥，我认真听，认真琢磨，不断点头。一次老师傅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多了，就说：“我是受你朋友所托帮你，否则，不会说你。”这使我想了“批评使人向上”这句话，同时又想起“不满是向上的车轮”这句话，才理解了“不满”的意思不是不满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而不是不满于自己的知识和技能。

悟通了这个理，白天上班，晚上躺在床上，不再想别人对我如何如何，而是开始琢磨刀的事。每当我磨的刀不到位时，老师傅不说话，把我磨过的刀重新磨一遍，现场无言地教学，有些东西他也不一定能用语言表达出来，但刀具经他这么过一次手，设备干活，又好又快。晚上，当窗外的月亮悬在半空，我一点睡意没有，枕边，妻子的鼾声一阵阵敲打着我的心灵！连妻子都学会我打呼噜了，而我还是如此的愚钝。起床，睡不着。看看窗外的月亮，月亮中嫦娥姐姐，也看着我，好像对我说：“你行不行啊”。生活中，父亲生前常说：“你们姊妹三个，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身体不好，干不动重活，又不会说话。”父亲去世三年了，我还未开窍。唉！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认识到了师傅磨得刀确实好，但好在那，这个问题得需要自己解决。问师傅，他也只有说出大的方向，如刀具要与材料配合与切屑液配合等，至于如何配合，这个可能只可意会，难于言传了。没办法，除了问和看，我又去书中找出路。带着问题看书，时间过得真快，看得多了，也渐渐地琢磨出点味来。有点苗头后，抓紧把思路理一下，第二天，再在实践中检验。在师傅过来之前，把这个折磨我的家伙，重新磨了一遍。慢慢地，刀具这家伙，好像也不欺生了，也听话了。过一阵子，师傅过来一看，没说什么，就走了。一连几天，他都是过来看一眼就走，什么也不说。隔了一段时间，他忽然说：“你这么就会了？”我说：“让你骂的，骂会的。”他笑了笑，我也笑了笑。

谢谢啊！

山东的路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2021年清明后，想起了去世15年的父亲，我想说，父亲，你放心吧，路虽然难走，我还是一步一步走过来了。虽然我愚且钝，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不会一辈子钝下去的。

作者简介：

    王军，生于1972年，商都县三面井缸房村人。于1994年到山东龙口市工作，生活和学习。爱好读书和钻研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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