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原创 ‖ 吾谁与归(外一篇) ‖ 梅宇国

吾谁与归

庚子四月，聽《岳陽樓記》經典傳唱，掀動心底波濤，浩浩湯湯，湧上眼簾，致淚灑襟前。旋命筆揮毫，一任激情隨水墨揮灑，如大江東去，筆歌墨舞于采箋之上，嘠然而止一刻，頓覺身前虎躍龍騰，好不熱鬧。

夫書為心曲，依仁游藝，性靈現于率性，然後趣生耳。昔山陰寫蘭亭，既陶醉於修禊事之高朋滿座，亦微醉於酒興，得眾人推舉，用如椽之筆乘興揮就亘古華章，盡顯倜儻風流逸韻，輝映千秋。

顏魯公之祭侄文稿，喪親之痛，兼及對仇人之恨，悲憤交織，盈于筆端，滿紙涂抹，淚水和墨寫就，好一個悲字了得!

蘇長公時貶黃州，窮困潦倒，又屋漏偏逢連夜雨，寫《黃州寒食詩帖》，詩言書語，愁緒滿布，一腔悲情向誰說，行淒苦低回之哀訴，一紙苦涩之作，挾大文豪之譽，留待世人評說。

吾高山仰止于前賢。知一藝為之，需智行兩盡，惟飽含深情之力作，為至美至善者，方可臻于佳境。古人之法備矣，今人性之使然亦無異。阮元曰：”不復以姿媚為念者，其品乃高。”古三大賢之範本，已然說明書藝乾坤，情動形言形書，方符天地之心，風騷出也。今忽聞斯文傳誦，陶然沉醉其韻，想余于藝海上下求索，浸淫中西文化，何為歸的？誰懂吾心？宋一代名臣作此篇末之語，乃畫龍點睛之筆，自問問天，令人遐想，道盡予之心緒：”微斯人，吾誰與歸？”

也議鴻珍之戀

悲鴻棠珍之配，乃俊男美女之合，已足受常人的稱頌；然其郎才女貌，又足以楷模世人，堪稱絕配。此兼姻親與婚戀世之雙絕，實乃古今之不多見。箇中男女，據此已可入戀愛青史，留芳後世。

女為書香門第之後，”出世絕艷，颯爽高貴”(棠珍自說的話），其婚嫁可入世紀良緣之列，此為一段維系20年之長情耳。然道藩棠珍之戀，轟動上流社會，亦為另一郎才女貌絕配的不同版本。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人一生，曾經擁有二可名享青史的郎才，也應作不枉此生的嗟嘆了吧？「一幅海棠在廳室，另一幅海棠在臥室」，生命中曾經擁有兩個可呼風喚雨的男人，前夫徐悲鴻，任中央美院主席，悲鴻畫馬，畫史留名、畫價過億；后情夫張道藩，一樣英俊瀟洒，才華橫溢，位居中華民國立法院長，權勢界長袖善舞。一位是藝術界天之驕子，另一是可呼風喚雨的政界巨人。在回首去歲時，昔人已乘黃鶴西去，而曾擁有此二人為夫，踏著此二巨人肩膀走過來，世上有多少個女人有此榮耀？心中該有何等的自豪感！《我與悲鴻》、《我與道藩》兩本書都出版了，女人「不枉此生」的驕傲已躍然紙上！此時此刻，對自己生命中曾經引以為傲的男人的長鞭撻伐，顯然已變得有如虛仿一招，想以此來裝飾過往的生活點滴，藉此向世人炫耀一番。

又說道藩之回憶録只字未提于斯，究其原因，還不是”正史”與”野史”之別？！鏗鏘有聲的國家立法院長的自傳，把自己私下檯底無光的情史，承何搬得上檯面來爆光？兩個不同世界吧，政界人物公的私的分明。然道藩與薇之豐富的私下情感生活，卻是他們二人精神生活的幸福指數。也許，其幸福指數甚至比”我與悲鴻”還高。甭管與悲鴻還是與道藩哪個是正史還是野史之別，但當為名媛氣質的自恃，還是得要將自己抬得高高的—-雖然你們已给我一段難忘的回憶，一段刻骨銘心的生活，但你們為何要負我而去？——這是作為女性的一種驕嗔嗎？一個維系夫妻關係20年，另一個維系28年，總是嫌其太短嗎？然人的感情起伏總是階段性的，20年不算短，但谁有此回天之力，可以改變這人性的根本？斯人都已去矣，空留一腔嬌情，憑藉字裡行間，可曾寄存一點紅杏出牆的濃春氣息，雋永而耐人尋味？

正是：

款款情深幻似真，翻波愛海話前塵。

悲鴻本是無繮馬，道藩當為跋扈臣。

自古多情空有恨，新人舊戀去來頻。

海棠青史今猶在，留與天邊賦彩雲！

        18年夕作此當新舊交接之時光影跡

注：棠珍即蒋碧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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