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矫情吗?我们为什么越来越脆弱
发布于 2021-09-05 20:49
是矫情吗?我们为什么越来越脆弱
之前,光顾着骂,没有静下心来谈一谈自己对这些问题的感受和看法。
“当奥林匹亚诸神变得过于驯服、过于理性、过于正常时,人们很自然地就会倾向于那些较为黑暗的冥府之神。”
这是浪漫主义的开端,但今天,我们不谈浪漫主义,我们来聊点现实。
一、当你明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永恒的事物
这个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绝对的真理和永恒的规则?以赛亚·柏林(英)曾用三个命题定义过启蒙运动:其一,“所有的真问题都能得到解答”;其二,“所有的答案都是可知的”;其三,“所有答案必须是兼容性的”。
这三个命题贯穿于启蒙运动的始终,是启蒙运动所信奉的理性和真理的理念基础。然而,当人们尝试把古希腊的民主政治、民主思想和先明哲学套用到古埃及、古巴比伦或者古印度之时,发现奥林匹亚诸神并不能说服法老王、古巴比伦国王或者古印度国王,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神,更古老的神。
这时候,提倡理性歌颂真理的启蒙运动逐渐垮台了,他们发现有些问题无法解答,有些答案并不可知,也并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兼容的。
时至今日,我们追寻理性探求真理的脚步也从未停止过,我们用足够的理性去思考和发现关于人关于世界的目的和真相,用更精确的真理去理解和捕捉关于智慧关于幸福的更多更广的可能性。但是我们已逐渐认识到所谓的理性并非客观存在之物,没有能够脱离人而存在的理性,即一切理性都是基于人的认识而形成的,也会不可避免地带着主观性。而真理,亦有其适用的范围。基于这样的认识,才有了文化的多样性的生存土壤,才有了“民族即是世界的世界即是民族的”理论的存在空间。
应该了解,“世界上唯一的不变即是变化”,当你嘲笑我们在维护稍纵即逝的神明之时,你又凭什么认为你沾沾自喜的律法和理性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呢?当然,在此我并不是要贬低和否认律法和理性的地位和价值,相反,笔者觉得一个正常的合格的社会人、社会公民都应该提倡和推崇律法和理性。我也不赞同把律法和道德放在一起比较的做法,说什么道德比法律高尚,甚至认为“法律是道德的底线”,这种说法显然是很不恰当的,你可能不会看见指使罪恶的律法,但你很有可能见识“人吃人”的道德。假如必须二选一,笔者宁可舍弃道德保全律法,因为一千个人会有一千种道德,而一本律法却能适用于一千个人。
二、我们应该抵制的不是525和121,而是畸形的餐桌礼仪、社交礼仪和饮酒风俗
为什么要把“酒”和“啤酒”做专门的区分呢?因为这两者在彝族人心目中的地位或者说文化地位是不一样的。在大多数人眼里,啤酒始终是舶来品,是消费品,是商品贸易所带来的他人之物,而彝族传统文化里所记载和描述的“酒”也并非“啤酒”。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又要提什么盲目性、狭隘性和排外性,非也,哪来那么的性,你要看到彝族人民并不抗拒啤酒,它是已经完全融入彝族社会融入彝族人民的生活之中了的,只是说它所携带的文化语言没有随瓶盖一起被打开,彝族人民并不能理解也并不关心其背后文化含义,我们只是单纯地拿它当消费品而已。要是有人在酒桌前跟我提什么苏美尔人的农耕女神,我只会觉得你525喝多了。
在彝区,啤酒的娱乐消遣功能和社交礼仪功能可能远远大于其既定的现成的文化意义,如果非要说出个什么文化意义,估计就是其背后的特有的饮酒习惯,当然其中也包括年轻一辈中间流行的521、121等。当这样的饮酒习惯逐渐蔓延开来,甚至形成了一种特定的饮酒风俗,便有许多无辜的人也被牵连其中,于是就有大部分人把啤酒和低俗隐隐约约地画上了等号。然而,啤酒真的是低俗的吗?低俗与否与你一口一口地喝与一大杯一大杯地喝直接相关吗?从这个角度出发,可能你也找不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啤酒和低俗扯上联系,甚至直接相关的呢?
我想,这跟啤酒本身的性质无关,也跟饮酒的习惯无关,而跟饮酒风俗有关。任何习惯一旦上升为风俗,便具有了一定的规范和强制的功能和性质,从而也就衍生出了道德上的正不正义性、合不理合理性等问题。现如今,一些饮酒风俗把酒和餐桌礼仪、社交礼仪直接挂钩,把整体的饮酒习惯和个体直接捆绑,这已然是一种畸形的道德绑架,严重侵犯了个人权利,有违道义上的公正性与合理性(违不违法倒还另说)。在此风俗下,说酒低俗都是轻的了,说是恶俗也不过分。也正是在此背景下,啤酒成了人们表达不满和发泄愤怒的对象,被冠以低俗的名称。至于为什么是啤酒而不是其它的酒,只能说在彝区,啤酒是这种不良饮酒风俗的最大载体。
介于种种原因,一部分人也很不喜欢“能喝酒、酒量好”这些标签。其实,在某些问题上,我们也大可不必太敏感,别人说我们豪迈,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我们酒量好而已,如果你要跟我提刻板印象,那么问题显然在于他们狭隘的认知而不在于我们,凭什么要我们自己做出改变迎合他们呢。现在,也有观点开始来大肆批判525、121等年轻一辈的饮酒方式,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抵抗和制止的不是这样的饮酒方式本身,而是把这样的饮酒方式上升到道德层面的餐桌礼仪、社交礼仪以及所谓的饮酒风俗。喝多喝少是个人的权利,不喝少喝也是个人的权利,我们应该呼唤的是对个人权利的完全的尊重,是对饮酒风俗上畸形道德观的彻底矫正,而不是整天想着清除一些表面的东西就能天下太平。
另外,除了某些必要的时刻,为了喝而喝,为了醉而醉,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不可取的。酒本身没有错,啤酒本身没有错,饮酒方式本身也没有错,错的是把这些酒、这些啤酒、这些饮酒方式不加思考地形成一种潮流一种风俗,甚至一种被扭曲的价值观和道德观,然后哗哗然举杯或举瓶,甚至举盆,末了还要以这份错误的认识去要求去刁难别人。这样,可就真的大错特错!适当饮酒,理性饮酒,根据场合来饮酒,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和酒量来饮酒,是我们在喝酒,而不是酒在喝我们。
三、脆弱的不是我们,是这日渐式微的民族文化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的文化自信在今天是远远不够的,这种不够主要表现为民族文化的安全感的缺乏。那么是彝族文化本身给我们造成的这种脆弱的安全感吗?显然不是,我们有着自己的古老的语言文字、丰富的文学艺术,还有深奥的天文历法。当别人问起,我们可以很骄傲地告诉他们,彝族是一个有着英雄和史诗的民族,是一个历经苦难和沧桑却完整的保留了姓氏和族谱的民族,是一个无论在什么时候也不会出卖灵魂出卖祖先的民族。但是,即使我们有足以骄傲足以自豪的民族文化,但我们还是没能有足够的安全感,我们的丰富民族文化本身并不能成为改变它处于弱势地位的绝对力量。
需要清楚,世界上任何一种曾经辉煌最后却归于湮灭的文化,都是偶然当中的必然,而
任何一种历经坎坷却依旧光辉灿烂的文化也都是偶然当中的必然。世界上并无绝对必然的事物,就连必然本身也是由无数偶然堆砌而成的结果。当我们深陷于历史的现实的必然趋势和规律而无能为力之时,当我们被某些绝对的权威夹在缝隙中呼吸艰难之时,我们必须认识到,我们自己才是自己最坚毅最顽强最牢不可破的文化。我们的文化究竟要走向何方,究竟会走向何方,归根结底,还是取决于我们取决于我们自己的选择。
何谓选择?硬币有反面就会有正面,这是必然的对立面,也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我们在硬币抛出之前,规定它是正面或反面,这叫做选择。选择不会因为必然的趋势而畏首畏尾,选择也不会因为绝对的权威而裹足不前,它是一种基于生命的选择,它是一种高于天性高于理性的选择,它和必然的时间站在一起,它和绝对的自由站在一起。
关于必然和主动的话题,在好几百年前,康德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和选择。对于一切形式的注定的、必然的东西,康德都展现出了深深的厌恶、憎恨乃至恐惧,他反对任何可能的人支配人的形式,也反对任何既定的自然和环境支配人的形式。席勒也痛恨那些所谓绝对的必然的事物,“她无拘无束、反复无常,不留情面地践踏智慧的结晶;她把一切重要的东西、琐碎的东西,一切高贵的东西、寻常的东西抓到手上,又把它们丢进同一种可怕的灾难之中。”在席勒看来,那些受一切必然的自然物质所驱使,受自己无法控制的欲望和激情所驱使的人,不过是蒙昧之人,而那些不明就里地崇拜绝对的法则崇拜绝对的权威之人,也不过是野蛮之人。
因为一些特定的历史的和现实的原因,不同的民族文化在面对一些资本和外来文化的冲击时,所表现出来的抵抗能力和吸收能力是不一样的。当彝族文化在现代化进程中面对物质的经济的发展的诘难之时,是否应该有所思考,是否应该有所取舍?有人说我们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说我们很脆弱很矫情。这种说法未免极端,我们也跟你们一样,尊重每一个民族的文化和自由,我们同样也深深地爱着我们伟大的中华民族,我们也没有脆弱和矫情,我们只是害怕,害怕无声无息,害怕理所当然。我们已然被某种看不见的所谓必然的东西牵着鼻子走,我们跟着走,却不再有一点质疑,不再有一点反抗,我们有着绝对的平原般辽阔的胸襟。当神灵被绑在秤上,当英雄被塞进酒瓶,我们一部分人不再膈应,不再难受,这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慌,我们有必要打破这平静,告诉你们我们心中的忧虑,告诉你们我们心中的惴惴波澜。
不加思考地扭曲和消费民族文化,就如同脱衣服,今天脱一件,明天脱一件,即使这个民族再保守穿得再厚,也难免有一天需要赤裸地羞愧地去面见先祖。或许某天,你会西装革履的回来,你很自豪,说:我是漂亮的。的确,你很漂亮,从头到脚都很漂亮,漂亮得跟彝族不再有任何关联。
四、我们不必相互“教育”,但我们不能相互放过
世界的精妙之处在于我们都一样,而世界的动人之处则在于我们都不一样。我们每个人的身形样貌不同,成长环境不同,人生经历不同,所形成的三观也不尽相同。所以,在很多问题的看法上,我们的观点也是不尽相同的。
但是后面,有朋友点醒了我,他说很多事物都是在发展的,包括人民群众的力量和智慧,今非昔比,如今人民群众的力量只会更强大,而人民群众的认知也只会更理性,如果一味以从前的眼光来审视和评价现在的人民群众,那是相当滞后的愚蠢的行为。诚然,人民群众的力量曾经犯过错,但是试问,又有哪个自诩聪明的群体没有犯过错?为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聚在一起就一定是乌合之众,就一定是盲目的不理智的?人民群众即使曾经犯过错,即使曾经拽住历史的车轮,但这也不妨碍他们才是真正的历史的文艺的创造者和推动者。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人民群众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有自我选择和自我审视的能力,而作为这样的人民群众之中一份子的我们又何必畏首畏尾,不敢表达自己的观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声?
不必觉得丢脸,这没什么好丢脸的,相反,那些害怕争论、害怕辩解、委曲求全的行为才应该丢脸;也不要觉得这是窝里斗,我们对啤酒本身没有意见,我们对秋先生本人更没有意见,我们只是觉得以英雄的名字来命名啤酒不妥,我们只是单纯的希望能不能换一个名字来命名。你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凡是律法允许的事情就没有争论的必要,你可以去看看,隔壁此时也正在热火朝天地争论着有关“绝绝子”的话题。一件事情只要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就有争论和探讨的必要,无论这件事情是正义的还是不义的,也无论这件事情是进步的还是落后的,因为最后的争论结果是一回事,而我们年轻人在中途有没有站出来表态、有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有你注册商标的自由,同样,我们也有我们表达不满的自由。
在此,笔者就表达观点的方式阐述一点自己的愚见。关于观点的表达方式,笔者更倾向于接受通过“骂”的形式来展现而非通过“教育”的嘴脸来呈现(在此使用的“骂”和“教育”特指表达观点的方式),当然此处的“骂”并不是指无底线的人身攻击,而此处的“教育”也并非一般意义上的“授业解惑”。其实,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之时,“骂”往往比“教育”要来得具体,来得礼貌,来得客观。如果有一天有人跟我说他要来“教育”我,我会觉得他是在侮辱我,更别提安静地听他“教育”了,而要是听见有人来“骂”我,我最多只会觉得我们看法有异,末了说不定还能听进去几句。“骂”和“教育”的本质区别就是对话双方的地位,如果你采取“骂”的形式来表达你不同的观点,说明你是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平等的对话位置,你并没有自觉高人一等或比别人睿智,这样的表达方式可以理解为虽然我不认同你的看法,但是我承认你的思想,我尊重你的人格。反之,如果你采用“教育”的形式去传达你的观点,那么你就已然把自己放在了高人一等的位置,不容置疑,不容侵犯,俨然“智慧”和“道德”的化身,显然,这样的对话是不成立的。所以,“不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骂咧咧,大家谁也没有名气都挺渺小,你有你的价值观,但我们未必同路。”
最后,我想说:换一个名字我们必然支持,我说的是必然。
(以上纯属、仅属个人观点,不喜可以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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