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网上弹出一则新闻,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错换人生28年的姚策,因病救治无效,在北京去世,这一刻,他还不满29岁。
回顾整件事,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人间,竟是如此真实而荒诞。
还是来简单捋一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2020年2月,28岁的江西小伙姚策被诊断为肝癌晚期。28年来,他们为这个孩子付出所有,送他上最好的学校,什么都用最好的,孩子3岁查出乙肝,许敏请了一年假去照顾,月薪几百时,就给他买几千块的药……夫妻俩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28年前生孩子时,在医院抱错了。两人跑回儿子出生的河南淮河医院,几番苦寻,居然真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郭威。而他们养了28年的姚策,也正是郭威养父母的亲儿子。父母做小生意,多次搬家,家里还有一个智力障碍的姐姐要照顾。
去年5月,两个大家庭在媒体的簇拥下,完成了一次大团聚,当时所有当事人都表现得通情达理,情深义重,局面非常和谐,简直人人称颂。团聚之后,两家人团结一心,准备一起起诉医院,要一个说法。也希望能快点拿到医院的赔偿,给肝癌晚期的姚策治病。不料,仅仅过了几个月,之前其乐融融的两家人,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偷换”就是说:有可能,不是医院疏忽,阴差阳错意外抱错了孩子,而是有人处心积虑调换了两个孩子。两家人都多次表示:医院给我们造成了这么惨痛的悲剧,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可是,后来越来越多情况被查明,越来越多的迹象,把事件从“失误”指向了“故意”。许敏家的律师甚至直接说了:可以把“错换人生”改成“偷换人生”。最近,各种“偷换”的证据在网上流传,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姚策的亲生父母——河南的爸爸郭希宽,妈妈杜新枝。因为杜新枝是乙肝大三阳患者,怀过至少三胎,第一个孩子智力有问题,之后一两个没留住,最后一个就是姚策。人们怀疑,她担心这姚策不健康,所以偷换了一个健康的孩子。最近网友们几乎已经断定,就是河南郭家的父母偷换了孩子,纷纷开始破口大骂。这边是有罪推定,那边,姚策的亲生父母一直坚决否认。河南妈妈杜新枝多次接受采访,说:一位母亲,即便有乙肝,她生了孩子会舍得跟别人换吗?我的孩子,哪怕断胳膊少腿,我都不会和别人换!咱不能隔空断案,更不能主观地说“一看杜新枝的长相就……”这种话。1、新生儿的腕条儿是塑料扣盘儿的,为了防止脱落,特意设计成双重保险,也就是说,必须使用剪子才能剪掉,他们又穿上各家准备的衣服,很难弄错。而且最重要的是,乙肝产妇必须隔离生产,根本不在一个区域,这弄错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2、江西妈妈许敏,在最早意识到抱错了孩子之后,跑回医院去找,结果费了很大劲才找到她的亲生儿子郭威。出生证明上,1992年的孩子,硬改成了1995年。出生医院,也从淮河医院,改成了驻马店计生站。这个行为有点奇怪,杜新枝的解释是当地计划生育查得严,要求30岁才能生二胎,她那时28岁,办不了准生证。但杜新枝的大女儿,有智力障碍。按照我国当时的计生政策,第一胎为残障孩子的,可以生二胎。难道河南当时有更严格的政策?这个我没查到,但律师去查应该很简单。后来杜新枝又在直播中说,当时有准生证,但是在农村开的,不想给郭威上农村户口,所以三年后才又开准生证来上户口。90年代,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差别已经很小了。思维正常的人,不会为了一个城市户口,付出让孩子晚三年上学的代价。再说一下,郭威本来是江西妈妈许敏生的,生日是6月15日,而杜新枝是在第二天,6月16日生的姚策。常理考虑的话,就算种种原因改了年龄,改生日大可不必吧?你以为是随性?那再多看一步,就能吓到你:1995年阴历的5月18日,对应的阳历,正是6月15日!如果杜新枝不知道孩子被互换过,那么应该是把郭威的生日记为6月16日,因为她是在那天生的。我们可以不可以这样推测:他们知道这孩子是哪天生的,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用了春秋笔法,登记了阴历生日,暗藏了真实信息。杜新枝对此的解释是,登记生日的时候,她老公觉得郭威的生日是林彪逃跑的日子,不好,就改成了5月18。河南妈妈杜新枝起初说不认识郭希志,后来说认识归认识,但不是一个村的,也不是亲戚。还曾想拉着许敏和媒体一起去找郭希志,但是“许敏不去”。
所以这个事,暂时只能说存疑,我们等律师和安检机关的调查结果。而更奇怪的是,杜新枝乙肝检查的那一页病例,也不见了。潇湘晨报采访的时候,杜新枝说自己怀孕时不知道自己大三阳,这次疫情才知道。后来再接受采访时,杜新枝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知道。还有,杜新枝起诉医院时,说如果医院不抱错孩子,那么姚策出生就可以打乙肝阻断针,就不会有后来的肝癌。但医院说:1999年才有阻断针,她生孩子时根本没有。杜新枝作为乙肝大三阳的产妇,一定会非常关心如何避免感染孩子,那么,医院当时有没有阻断针,她会不清楚吗?再看一直以来杜新枝的种种表现,我们就知道这个人说话有多少可信度:隐瞒生育记录,在医院谎称大女儿是死胎。
篡改郭威出生年份和医院。
乙肝大三阳患者开餐馆,卖盒饭,承包食堂……
“你好,您的孩子是不是在淮河医院生的,有没有发现孩子抱错的事情,我们能见面谈谈吗?”但杜女士接到电话说:“我有病了,你们不要来找我,等我死了再来找我吧!”通电话时医院人员和家人全在场,郭家夫妇说出来的话让当时去找的人员都很惊讶。后来听杜新枝郭希宽说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电话,因为也接到了类似电话,她听电话那边还说要过来驻马店找他们,就有点害怕,手机也关机,电话卡卸载。
第一,正常人接到诈骗电话,会说“等我死了再来找我”吗?
第二,郭家父母开餐馆做生意这么多年,应该也是见人无数,不至于接个诈骗电话就吓得卸载电话卡吧?杜新枝身上的疑问还有很多,但她都没有给出令人信服的解释。一开始,许敏只想找到真相,但后来不断冒出来的怀疑和猜忌,让她被网上的舆论裹挟,再加上这件事情空前的热度,杜新枝遭受的网络暴力,于是这两家人的关系变得微妙,慢慢站到了对立面,成了无法释怀的“仇人”。这样一起扑朔迷离的案件,涉及人数太多,给社会造成的震撼极大。原本,他们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走自己的人生轨迹,但一次错误,让两个家庭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中间有太多的遗憾,太多的心酸,太多的付出,太多的人性考量。到底真相是怎样?我们只能静待有关部门的调查,可以大胆假设,但一定要小心求证,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我们不信谣不传谣。现在,这件事情的主人公姚策已经去世,这个事件画上一个符号,我很想从整个事件的角度来谈一谈,在这起错综复杂和充满人性的事件里面,到底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开封卫健委医政医管科科长乔俊梅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1992年1月起,在父母自愿自费的情况下,医院可以为新生儿提供乙肝疫苗的首剂接种。也就是说,如果姚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乙肝患者,那么在他生下来的时候,是有很多办法去挽救的,即使国内没有这个药,也可以去国外打,不会引发后面这一系列的悲剧。长大后,姚策刚刚得知自己患上了肝癌,如果亲生父母割肝救治的话,还有一线希望,可是许敏在决定为姚策割肝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亲生父母,在寻找的时候,又花费了大量时间,那么又给姚策的治疗,耽误了很多宝贵的时间。那么我们再回过头来看,如果这真的是一次处心积虑“偷换事件”的话,那么最大的受害者无疑是姚策,而且是亲生父母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生命是无价的,财产和恩怨纠葛在生命的面前,都黯然失色,姚策才29岁,他的生命应该有更多的可能性。有人说,本来姚策是一个不好的家庭,突然换到一个好的家庭,什么都是最好的,蜜罐子长大,那是他人生走运。可是我们换个角度想想,因此因为遗憾而造成生命的终止,这就不能叫幸运了。我不甘心!为什么28年前,我在河南大学淮河医院出生,医院明明知道我生母是乙肝患者,却没有给我注射最为宝贵生命第一针——乙肝疫苗,导致我现在年纪轻轻,罹患肝癌、只能默默等死!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对生命的留恋,如果这件事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无法接受。还有,身体上的病痛,已经让他无法承受,然而,情感上的割裂,更是让他信仰崩塌。从小到大,姚策都是被母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然而在他弥留之际的时候,又面临着各种猜忌和恩怨,甚至不知道错换自己人生的那双手,到底出自于谁,至死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造成这一起悲剧的,原本不是他,但他却成了漩涡中心最可悲的那个人。那时候的工资只有几百块一月,但姚策每个月吃药,都要花费几千元。孩子出生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她教的,第一次走路是她扶着,第一次写字,也是她握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写出来的。现在告诉她,孩子不是她亲生的,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更重要的是,这个养育了28年的孩子,不仅不是她的,还罹患重病,很快就要不久于人世。他们夫妻工作三十多年的积蓄,全部掏空,从小康之家,沦落为困难家庭。对养子,她悲伤难过,毕竟是自己养育了28年的孩子,病魔折磨着他,也折磨着这个母亲的心。对亲子,她愧疚自责,他的生活境况并不好,而今相认,他也远在千里,自己不能为他出一把力,帮补他的人生。这个真正善良伟大的母亲,在这场扭曲错乱的悲剧中,被拉扯得面目全非。3月23日,姚策因医治无效,不幸离世,得知消息后的许敏,悲伤过度,卧床不起。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这28年的情,无法忘怀,无法改变。整件事中,被错换自己人生,被失去自己原有人生的人,就是郭威。从小父母就外出谋生,没有大人陪伴的日子,他得学着自己长大。他上面还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姐姐,于是,他高中就辍学,回家送盒饭,照顾生病的姐姐。按照当地的嫁娶习俗,郭威这样的条件,是很难有女孩看中的。逆境中的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在他心里,他们就是完整的一家人。然而,现在告知,这个养育了28年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被错换,你是什么感受?更何况他是从一个更好更有前景的家庭换到现在的这个家庭,错失很多,而这一切都无法弥补。父母有正式工作,从幼儿园到高中,父母都有能力送他去当地最好的学校。在这起事件中,真正的闪光点,真正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郭威的人生。郭威的亲生母亲许敏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父亲一直在部队。在她心里,一直有个军人情结,后来,她也嫁给了同样是军人的丈夫。怀孕的时候,她就对孩子寄予厚望,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一名为国效力的军人,自己也会倾尽一生的力量,精心培育他。而在另外一边的家庭,郭威从小在一个和军人无关的家庭长大,虽然生活艰难,但郭威自幼喜欢军装,崇敬军人,一直就有当军人的梦想。最后,郭威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辅警,算是圆了自己和母亲许敏的一个军人梦。对许敏来说,姚策自幼体弱,她希望自己孩子当军人的希望落空,然而郭威的出现,似乎是上帝给他们的一个意外之礼,他有责任,有担当,他的血液里,依然流淌着军人的质朴和良善。而且,郭威的妻子田静也深明大义,她也答应郭威,会经常带着孩子到九江来,跟许敏和姚爸团聚。你欠下的,总有一天会被收走,你失去的,也总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偿还。也希望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真相能抚平每个人内心的伤痛,让这错位的人生,能重新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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