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绝世武功是怎样一种体验...
发布于 2021-10-09 05:18
曾经去参加省里的武术比赛（传统的套路比赛的，没有实战），赛后拿了几块金牌，主办方的一个老板对他很感兴趣，一直和他喝酒，结果那天喝多之后和老板的保镖切磋，把主办方老板的保镖给打趴下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回来也就喝酒之后会拿这事吹嘘一下。
下岗之后想教武术谋生，结果教武术的收入还不如捡破烂。半百之人只能去当协警。曾经让他负责昼夜监视上访户。我对他说，很多上访户都是比你还可怜的人，都是被一群奸商贪官逼的无路可走的人。师父对这个工作很反感，但是也很无奈，后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后来轮到他值夜班看上访户的时候他干脆去睡大觉了。结果被监视的上访户给逃离家门（是不是有墨镜陈的感觉？）。师父被上司一顿训斥，像是教训孙子一样，师父也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师父就被调去巡大街去了，每月八百元的收入，直到今天都是。生活苦哈哈的。
曾经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停有一辆出租车，大概是停车的地方有点不对劲吧，师父去盘问，结果一开车门副驾上坐的人就掏出匕首对着师父心窝就是一刀，结果被师父一拳砸在那人胳膊上，好像把胳膊打断了。然后老鹰抓小鸡一样一只手把他从副驾上拎出来摔地上。然后兴冲冲地带回警局交给上司审问，原来是个在逃的杀人犯。师父很得意，认为自己立了大功，结果再次被上司一顿唾骂——理由是他跑到别人管辖的片区去抓犯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师父为此闷闷不乐很多天。我后来对他说，抓犯人是刑警的事情，不是你这些临时工的事情，你挣的800块钱也就是个巡大街的工资，如果你抓犯人受伤了，你觉得会有人给你公费治疗么？没人会管你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师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内心很不甘，能够赤手空拳抓住杀人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光荣。落魄之年，他很需要这份荣光来支撑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师父教的徒弟里面有个朝鲜族人，后来这个朝鲜族人加入了韩国国籍，并且开了武馆，打电话想请师父去韩国教拳（主要是给他镇场子），师父觉得自己总算有出头之日了，结果师父年迈父母不同意，师父也只能叹息“父母在不远游”，后来多次因为这个事情喝闷酒。师父的妻子原来对他很崇拜，觉得和师父在一起很有安全感，但是师父下岗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工作，收入很低，慢慢的安全感也没了，再后来，离婚了。师父成了单身爸爸，带着一个很懂事的女儿生活。
师父很少和武术圈的人来往，总是自己练自己的。他厌烦那帮人，武术圈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豪侠，也不是什么好汉，倒是更像是一帮鼠肚鸡肠的小心眼男人。当面你好我也好，花花轿子人抬人，背后谁都看不起谁，总认为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是傻逼。可以说，武术界的狭隘，保守，自以为是，玻璃心，善妒等等，绝对是鲁迅批判中国人“国民性”的活化石。师父对这些“武林中人”显得不屑一顾，懒得搭理他们。
我考研之后他很得意，认为自己的徒弟之中总算有一个“高材生”了，居然跑到他久以不来往的武术圈同僚那里炫耀。他离婚之前，我曾托人给他找了一份在教育机构教拳的工作，月薪三千元，师父非常高兴，给我打电话说，他家人知道他找到了教拳的工作，而且月薪居然三千，几乎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他。师父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得意，可惜面试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或许是师父的这种实战型的传统功夫，远没有那些花架子吧。
生活的压力之下，武功天下第一也没什么卵用。其实中国不仅武术已经名存实亡，侠客精神也更是名亡实亡。如果知乎的各位有兴趣，不妨去看看老舍的短篇小说《断魂枪》，那才是一个真正的武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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