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的内核到底是不是悲剧?

发布于 2021-10-10 01:21

陈佩斯说过的一句“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成了一句至理名言，每每被拿来称赞一部优秀的喜剧作品。
 
不过关于这句话的正确性，似乎有一定的争议。一般的观众倒没什么异议，主要是从事喜剧创作的业内人，相当一部分人会觉得这句话即便说不上错得离谱，但也确实比较片面或过于武断，动不动就引用这句话的人也显得特别装逼。
 
我之前有一次参加过史炎老师的喜剧课，他就旗帜鲜明地反对。他原话这么说：“我认为喜剧的内核不是悲剧，喜剧没有内核，或者说喜剧的内核是生活。”
 
不过从我个人的角度，这句话总体上我是赞同的，但它被表述和被引用的方式存在一点偏差。
 
国外有个喜剧大师曾经如此诗意地说过：每一个喜剧段子的背后，都有一个人或一群人在哭泣。确实，能让人发笑的东西，几乎（我也不敢说绝对）一定有某个人或某群人受到了伤害。就像街上看到一个陌生人摔了一跤，如果没什么大碍，只是把衣服弄脏了，你会忍不住暗暗发笑，而那个陌生人就是这个笑点中受到伤害的人。再往细了说，这一点可以有很多佐证的例子，在此就不赘述了。
 
所以，与其说是悲剧，用伤害这个词更为准确。而作为一种文学化的表达，把伤害说成悲剧，表面上看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伤害并不是喜剧唯一的构成要素。首先，伤害一定是某种程度上无伤大雅的伤害，上文也说到，街上摔跤的那个人，一定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把衣服弄脏了，你才会笑，如果他摔断了腿，或者干脆摔死了，你还会笑吗？当然不会。你只会同情甚至悲伤。所以，把他摔跤看做是一次伤害，这是客观性的物理层面的描述，伤害可大可小，如果演变成摔断腿，那就成了悲剧，就笑不出来了。
 
其次，伤害是构成喜剧必不可少的元素，但能不能称得上是“内核”，也有待商榷。好比吃一个桃子，内核的意思是，剔除掉所有的果肉之后，就剩下那一颗核儿。你不能说，看一个喜剧作品，抛去所有笑点的部分之后，剩下的就是那个伤害。事实上，伤害更像是喜剧的一个触发器，一个源头，触发你去进入一个有笑点产生的可能性的情境中，由这个伤害可以衍生出很多的想象和反转的东西，但不能说除了“伤害”这个内核，别的都无关紧要。
 
所以我认为，笼统的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喜剧产生的原理，但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伤害，是喜剧产生的重要组成部分。
 
此外，很多人引用这句话，往往是用于对一部高水准的喜剧作品的称赞。比如周星驰的电影，最典型的是《大话西游》《喜剧之王》，让人笑中带泪，便印证为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但这种说法并不是这句话原本要表达的准确意思。说白了，这句话说的就是一个喜剧创作在技术层面的基本原理，太过于升华和文学化，就赋予了它本来不应该承载的更多的内涵。或者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应该适用于所有的喜剧作品，而不是少部分经典作品才有使用它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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