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湖,被月色怎样揉皱
发布于 2021-10-10 01:49
（一）
一面湖，被月色怎样揉皱
闺怨般的细语。她早已厌倦
在时间的初生水面
月光的注视有粗砺的抚摸
涟漪揉进冰裂纹深处
这面湖，濯洗蒙尘的日月
亦收留隐于垂柳的季节
西湖早于诗，早于西湖的名字
时节已至。祖母附体水底的少女
鸦群来自天空深处
子夜。湖不再借月梳妆
自顾自踱入蛇腹深处
水底的漩涡通向深白的院落
在她水汽阴凉的名字里，散落些栀子或残荷
天光渐次拨亮塔顶的偈语
高跟鞋的碎步扫进祖屋
（二）
一面湖，在她的腹地怎样陷落
她梦见，殷红的喙探入沼泽
白衣道人总浮在桥的那头
像转世的桃花，又像另一个她
月升。引来海水
海漫上额头，溢出瞳孔
双腿泄下的是海
让她飞升的是海她身下生出云彩
盘亘一湖月色
水面。月光铺开素色闺床
摇漾成祖父的渔网
（三）
一面湖，寸断阴影的韵律
秋日。定有托梦的海在世上某处
湖底埋藏尘世的脉络，引向遥远的鲸歌
海。这翩飞的空信笺。曾被她数次折叠
这面湖，是结痂的哪一页
白娘子轻轻扔掉戏服，回到湖里
湖底。浮游的诗人身披冥火
她见过，水上的塔丈量千年
她未曾见，水下的塔
不故作娇喘，也咳出血来
（四）
一面湖，已被幽凉的目光怎样揉皱
多年前她寄出一面湖
便收到一面湖
（湖将她寄出几次
也收到过几次）
她寄居的树还在世上行走
花总会在某处爆破
人间稀薄。湖自大洋彼岸归来
落入的西湖，可是同一个？
“是枯井里的新娘，与尘埃结欢喜”
一面湖，一边丰沛，一边枯涸
在这里，或那里的泡沫
10月8日
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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