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狸是景观设计师?这合理吗?

发布于 2021-10-11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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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说到河狸，大家可能脑海里想到的是今年非常流行的一个表情包。河狸不仅长相可爱，它们有一个很厉害的本领——垒坝，凡是河狸栖息或是栖息过的地方，都有一片池塘、湖泊或沼泽。河狸总是孜孜不倦地用树枝、石块和软泥垒成堤坝，以阻挡溪流的去路，小则汇合为池塘，大则可成为面积达数公顷的湖泊。河狸具有改造自己栖息环境的能力。当进入新的栖息地或栖息地水位下降时，河狸会用树枝、泥巴等筑坝蓄水，以保护洞口位于水下，防止天敌侵扰。河狸有时为了将岸上筑坝用的建筑材料搬运至截流坝里，不惜开挖长达百米的运河。今天带来的这篇翻译就是有关河狸与它们所塑造的景观。

河狸之景

Landscape with Beavers

本文9000字，约12分钟

大卫·特鲁的农场，新墨西哥州莫拉（Mora，New Mexico）

夏天的干草田郁郁葱葱，大雨冲毁了大卫·特鲁农场的河狸坝（beaver dam）。当我打电话问路时，他试图说服我不要来。“我不确定你是否仍然感兴趣。”他说。但我自然是兴致不减，毕竟景观的变化才是重点。特鲁的一百英亩土地位于莫拉河（Mora River）沿岸，距离新墨西哥州陶斯（Taos, New Mexico）约一小时车程，在一个美国公共土地调查（U.S. public land survey））之前由西班牙殖民农民定居的孤立的山谷中。长而薄的土地垂直于河流分布，不受国家电网的影响。莫拉（Mora）是美墨战争中的一小部分抵抗之县，一个半世纪后，莫拉成为美国第一个禁止石油和天然气作业的县，开启了一场全国性的运动。这里的人们做事很不一样。

我开始穿越西部山区的进行公路旅行，研究北美河狸（North American beaver）的回归，它们最近获得了环境工程师的名号。我听说了人类和河狸合作恢复湿地和河流系统的故事，我想亲眼看看。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人类和河狸）一起工作”——但作为一名景观设计师，你必须对不同寻常的合作持开放态度。如果农民和牧场主变成了“河狸信徒（beaver believers）”，我会尊重这一点。我开车经过一座小天主教堂，沿着一条土路，穿过被柳树林（coyote willows）覆盖的河流，到达特鲁管理的农场。一条细细的灌溉沟已经溢出，淹没了干草田。莫拉的农业很复杂，山谷的年降雨量和降雪量约为22英寸，是州平均水平的两倍多，但降雨不均匀。在春季融雪和夏末季风之间，会出现干旱期，农民通过社区管理的亚齐亚斯（acequias），一个错综复杂的历史运河网络，从水道中取水。

生成在炎热的德克萨斯（Texas Panhandle）狭长地带，特鲁帮助他的家人试验集水技术，在他们的牧场上制造了八个新的活泉。因此，当河狸搬到他所在的莫拉山谷时，他决定让它们的水坝不受干扰，并观察其对土地的影响。在第一个季节，这条河在夏秋季节后期蓄水量增加，地下水位上升。高压将水拉上山坡，流向干涸多年的水坑和泉水。这让特鲁产生了利用河狸活动为农场带来更多水的想法。为了防止水坝失控并淹没他的田地，他安装了一个名为“河狸诱骗器（beaver deceiver）”的池塘平整系统。由野生动物保护主义者斯基普·莱尔（Skip Lisle）发明，它是一种放置在河狸大坝上游的笼状管道，以便上升到一定水平以上的水流入管道并释放到下游。

“河狸诱骗器（beaver deceiver）”的概念草图，一种限制池塘深度的流动装置

不说别的，河狸比几乎任何其他动物（人类除外）更广泛地改变环境，并且它们的设计适合现场环境。有时它们只建造一座大坝并维护它多年。在其它地方，它们建造了数十个结构，塑造了一个由池塘、浅湿地和草地组成的水世界。它们吃树叶、芽和树皮，尤其喜欢软木——白杨、杨树、三叶杨、柳树、桤木、桦树、枫树、樱桃——但它们的适应性也很强，也会使用其他树种。此外，它们砍伐树木，将原木和插条带回他们的家乡池塘来建造水坝和小屋，用岩石来稳定底部，用沉积物来加固墙壁。河狸水坝可以有10英尺高和1500英尺长，但在我进行实地研究的小支流中，它们通常有10到30英尺长。我看到过较深的，一英亩大的完整池塘，中间通常有一个小屋。

科罗拉多州（Colorado）河河狸溪（Beaver Creek）；犹他州（Utah）产卵溪（Spawn Creek）；和犹他州岩石溪（Rock Creek）的河狸活动

在我前往莫拉河谷之前，一场季风引发了洪水，淹没了特鲁农场的两个主要水坝。突如其来的水流形成了更宽的辫状河床和蜿蜒曲折的河床，并用沉积物和养分更新了草地。在检查了破损的水坝后，特鲁和我向上游走了半英里，看看河狸的重建项目，在那里它们正在建造一系列的堰来减缓水流，这样它们就可以建造一个新的主大坝。我们数了大约十个这样的小建筑，沿河间隔50到100英尺，我们看到年轻的柳枝在干草田里生长，离岸边 20 英尺。

后来，在走回我车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一处17世纪的亚齐亚斯（acequias），特鲁解释了山谷中定居的复杂性。如果说这里的河狸是新来的——或者说是再来的——那么农民也是和它们同时到来的。莫拉县拥有一些该州最便宜的灌溉农田，当特鲁于2007年抵达时，它正在被迅速开发；农场和牧场的数量在五年内增长了44%。依靠重力的的亚齐亚斯（acequias）在山谷中形成了一个浅层湿地网络——其本身就是新的生态系统——但露天沟渠的效率低于管道和涵洞，而且在目前的气候下，没有足够的水可以绕过。

河就在他们家门口，特鲁鼓励他的邻居通过使用自然地表水和地下水流来减少对亚齐亚斯（acequias）的依赖。他出售有机干草作为特种饲料，并表达出全面管理土地的经济效益。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他的观点。他的一些邻居将河狸视为害虫，还说池塘会招来蚊子和洪水。特鲁想知道破坏他农场水坝的是否可能是一个拿着撬棍的破坏者在帮忙。

当我离开农场时，我思索着亚齐亚斯（acequias）硬线条的、编织的、不断变化的河道是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提供两种景观的对比。破坏、放弃和更新对于河狸的循环以及它们建造和居住空间的方式非常重要，这与线性和恒常等人类价值观背道而驰。莱尔（Lisle）的池塘平整机等适应措施帮助这两个物种并存，但如果人类和河狸真的要共同努力恢复西部山区的水系统，就需要更大程度的和解。

在新墨西哥州（New Mexico）圣安东尼奥河（San Antonio Creek）的一个修复地点，围栏将牧场与受保护的河狸栖息地分隔开来

曾经被猎杀到几乎灭绝的北美河狸数量已经恢复到大约1000到1500万。这数量听起来挺多，但其实只是它原有数量的十分之一。在殖民皮草贸易之前，河狸的数量超过了人类，并且在塑造环境方面发挥了几乎同样重要的作用。时至今日：想象一下，在无人照料的田野或陡峭的隐蔽山谷中，现在有多少河狸水坝被占用或废弃。颠覆性的动物正在改写景观，改变其地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种变化。

这里没有河狸栖息地的地图。我在穿越干燥的科罗拉多高原时与之交谈的许多人都惊讶地发现周围竟然有湿地。我打电话给生态学家和州土地管理人员，以确定潜在的河狸建筑工地，并仔细研究航拍图像以寻找线索。沿着84号高速公路向北行驶，穿过以毛皮捕手吉特·卡森（Kit Carson）命名的国家森林，我停下来查看我在谷歌地球上沿坎希隆溪（Canjilon Creek）发现的河狸小屋。这是一个残缺品。小屋倒塌了，大概是在几个月前，池塘里满是碎裂的泥沙。

废弃的河狸小屋，新墨西哥州坎吉隆河（ Canjilon Creek, New Mexico）

那天晚上，我在佐治亚奥基夫幽灵牧场（Georgia O'Keefe's Ghost Ranch）的壮丽台地间露营，听着雷暴，想着山洪暴发。总的来说，河狸可能会对土地产生很大的影响，但单独来说，它们的努力很容易被抹去。在我们将他们的作品与景观设计师或工程师的作品进行比较之前，我们必须承认规模上的差异。从20世纪之交开始，美国西部的水文环境被垦务局和陆军工程兵团深刻地改变了。当陆军部队改道并淹没5000英亩土地以在他们的牧场附近建造阿比奎大坝（Abiquiu dam）和水库时，奥基夫（O’Keefe）有何感受？该水库建于1959年，用于水力发电、供水储存和防洪，是技术官僚想象力的产物。它的容量从来没有超过30%，最近这个数字已经接近5%。

最近，设计师提出（有时是建造）特定地点的景观基础设施，采用“生存系统（living systems）”方法，拥抱自然的动态波动，融入生命材料，甚至使用其他物种作为变化的推动者。与此同时，应对干旱和气候变化的土地管理者一直在寻找有效且廉价地保留当地水资源的方法。河狸在这里成为明星。在北美和欧洲，公共机构和私人参与者通过“重新野化”计划重新引入了河狸。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俄勒冈州，河狸正在改善湿地，这些湿地是鲑鱼、两栖动物和水禽的重要繁殖栖息地。在内华达州、犹他州和新墨西哥州，环保组织与牧场主和农民合作，鼓励小溪流上的河狸活动。加利福尼亚州的流域倡导者正在领导一项运动，将河狸从该州的非本地物种名单中删除，以便它们可以作为关键物种而不是滋扰进行管理。联邦政策也在发生变化。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服务局将河狸视为“恢复合作伙伴（partners in restoration）”，并且林务局（Forest Service）支持类似于梅特豪河狸（Methow Beaver）等项目的努力，该项目旨在缓解华盛顿中北部水资源短缺的问题。自2017年以来，美国农业部自然资源保护局通过其水生恢复计划为河狸计划提供资金。

犹他州七英里溪（Sevenmile Creek）的两个部分：河狸活跃的地方（左）和允许放牧的地方（右）

阿尔伯塔大学的生态学家胡德（Glynnis Hood）在她2011年的心灵呐喊（cri de coeur），河狸宣言（The Beaver Manifesto）中为大部分工作奠定了基础。“我们排水排走了景观；河狸建造了一座大坝并将水带回，”她写道。“在景观中维持水源的持久动力中有些东西是我们作为一个物种生存的线索。” 在某种程度上，河狸是一代 DIY 设计建造爱好者的完美伴侣。“除了人类，没有其他物种会做河狸会做的事情，”胡德告诉我。“它们的适应性很强。”当我提到我很惊讶地看到河狸在犹他州建造山艾树水坝（sagebrush dams）时，她指出，众所周知，他们使用 PVC 管、岩石，甚至河狸头骨。它们也是城市物种，不仅居住在田园郊区，而且居住在温哥华、卡尔加里、匹兹堡和纽约市等城市。在柏林，官员们建造了一个漂浮的河流平台，为在河堤完全硬质景观的地区游泳的河狸提供“休息站”。

胡德帮助我看到，恢复河狸栖息地不仅是一项生态挑战，也是一项社会挑战。当河狸通过它们的建筑改变环境时，下游、湿地和其他保护区外都会感受到这种影响。河狸水坝如何影响水权？风险如何管理？这些是社会和政治问题。事实上，当苏格兰政府开始一项河狸重新引入计划时，它聘请了社会学家与生态学家一起工作。人们抱怨河狸是破坏性的，它们是不可预测的，它们会导致洪水泛滥。这些都是真的。与如此任性的物种一起生活需要仔细谈判。人类必须认识到河狸带来的生态效益，并愿意放弃一些控制权。

科罗拉多州阿尼马斯河上一个前矿场的河狸活动

在继续我的实地研究的过程中，我遇到了罗里考伊博士（ Dr. Rory Cowie），他是一位曾在科罗拉多州特柳赖德担任“镇河狸监测员（Town Beaver Monitor）”职位的水文学家。社区为它的河狸池塘感到非常自豪（但又非常渴望建造房屋），因此他们聘请罗里考伊博士安装流量装置，这样他们就可以防止池塘淹没圣米格尔河沿岸（San Miguel River）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房地产。考伊现在是山地研究所的研究主任，他与美国环境保护署合作，修复科罗拉多州西南部污染严重的矿区。他带我参观了阿尼马斯河（Animas River）沿岸受污染的湿地，自1991年最后一个矿井关闭以来，人们进入那里一直受到限制。河狸们独自待了三十年，创造了非凡的池塘系统，水从一边到另一边填满整个山谷。罗里考伊博士认为这些湿地可以帮助修复重金属和其他采矿废物，而无需使用燃料密集型加工厂，他正试图说服 EPA 支持一项研究。当我们看着驼鹿在饱和的谷底跋涉时，罗里考伊博士指出，河狸很少因创造栖息地而受到赞扬，这些栖息地使科罗拉多州的公共土地成为旅游胜地。他说，每个人都会看到驼鹿，但没有人看到池塘，或者思考它是如何到达那里的。

河狸生活在它们被允许存在的地方：在生态恢复地点，在将牛和麋等食草动物拒之门外的游戏围栏后面，或对人类价值低的人迹罕至的土地上。参观这些地方，我开始理解我们对一条溪流的集体形象——地图上的那条细蓝线——是毛皮贸易时代之后出现的一种文化建筑。它与河狸生活的溪流大不相同：宽阔蜿蜒，有不规则的涌流区。随着欧洲定居者在1800年向西移动，河狸已经大部分消失了，它们的沼泽迷宫干涸了。宅基地拓荒者发现了没有池塘或沼泽地的狭窄、快速流动的溪流，他们继续建造灌溉沟渠、水坝、水库、农场、城市和开阔的牧场，彻底改变了河岸系统。

新墨西哥州锐澳·塞沃利亚（Rio Cebolla）的河狸活动

一周后，我沿着一条搓板路颠簸穿过犹他州半干旱的峡谷地，前往圣拉斐尔河（San Rafael River）上的月涤（Moonshine Wash）研究点。从远处看，这条河像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一条绿带环绕着柳树和三叶杨，蜿蜒在棕色和红色的沙丘之间。但近距离看却是一片黯淡，主要是被该州为限制入侵植物传播而释放的甲虫杀死的垂死垂柳灌木丛所占据。在控制住柽柳的情况下，该州与联邦土地管理局和犹他州立大学合作，利用这条河段来测试流域恢复实践。在月涤，研究人员建造了“河狸坝类似物（beaver dam analogs）”来测试其对河流蜿蜒和植被的影响。

该项目的研究人员之一是沃利·麦克法兰（Wally Macfarlane），他是犹他州乔惠顿博士生态地貌学和地形分析实验室的助理。他们对动物合作的前景采取了直接的方法，建造了“河狸坝类似物（beaver dam analogs）”或 BDA——模仿天然河狸坝功能的后柳条编织坝——以测试对溪流蜿蜒的影响和植被。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设法吸引当地河狸采用这些BDA，或在附近建造天然水坝。在其他情况下，他们从其他地方重新安置河狸以重新填充分水岭。麦克法兰说，项目旨在设计以过程为导向和自我维持的修复，最终由河狸自己维护。

犹他州圣拉斐尔河上的研究地点

一旦在缓慢移动的浅水中成功建立湿地，它就可以向上或向下扩展。研究人员可以跟踪这些扩张并修改他们的水坝建设技术，因为他们观察河狸并向他们学习。麦克法兰说，他的团队最近受到河狸的启发，开始建造没有柱子的水坝，用泥土和粘土编织木头。这在具有较低梯度的较小流中特别有效。他们发现杜松（juniper）是用于此类建筑的最佳植物之一。它很灵活，针形成了一个带纹理的网来容纳泥土，它可以在水中保持几个月的绿色而不会腐烂。事实证明，河狸也是老师。

河狸坝类似物 (BDAs) 安装在犹他州坦普尔岔路（Temple Fork）上

科罗拉多州韦斯特利溪（Westerley Creek）的斯台普顿重建项目（Stapleton Redevelopment ），其中包括 BDA 和河狸诱骗器

令人惊讶的是，麦克法兰的团队大部分修复工作都是与私人土地所有者一起完成的。虽然西部 11 个州几乎一半的土地由联邦政府所有和管理，但大约 70% 的河岸土地为私人所有。指定水道沿线的农民和牧场主可以获得用于河流恢复项目的联邦拨款，2018 年美国农业法案为 BDA 等低技术方法增加了资金。美国农业部自然资源保护局的生态学家杰里米·马埃斯塔斯 (Jeremy Maestas) 表示，自从该法案通过以来，他的办公室收到了越来越多牧场主的询问，他们渴望找到低成本的方法来保持牧场的绿色。赠款抵消了建造这些系统的资本成本的 50% 到 75%，该机构还提供设计手册和技术援助。

麦克法兰表示，河狸还可以在管理野火风险方面发挥作用。当爱达荷州的鲍溪（Baugh Creek）流域在 2018 年被烧毁时，惠顿（Wheaton）的实验室与一群州、联邦和私人合作伙伴一起扩大了先前计划的修复项目。他们用无人机对该地区进行了调查，发现火灾使河狸活跃的部分小河幸免于难。现在他们希望招募更多的河狸来加速这片土地的恢复。去年秋天的一个星期内，他们在 5.5 英里的河流上安装了 139 个 BDAs 和“后辅助原木结构”，以保持在降雪和春季径流之前。BDAs 应该有助于保留水和沉积物，并尽量减少富含营养物质的损失。

根据麦克法兰的提示，我在犹他州洛根的沃尔玛停车场结束了我的公路旅行，那里有一群河狸住在卡什山谷（Cache Valley）中心的路边和涵洞之间，以 18 世纪捕猎者的皮草藏匿处命名. 当沃尔玛在2006年建造这家商店时，它同意维护现有的湿地，却没有意识到它们是理想的河狸栖息地。起初，公司试图移除河狸，但这些动物不断返回，随着媒体的报道，公司决定收容它们。刚经过停车场的边缘，被茂密的香蒲、柳树和三叶杨遮蔽，河狸和犹他州的研究人员合作建造了丰富的基础设施，包括小屋和池塘，以及涵洞和流动装置以保持水位稳定。

犹他州洛根的一家沃尔玛商店里的池塘和河狸诱骗器

我们都在适应他们。布雷特·米利根（Brett Milligan）将气候变化定义为“景观迁移”，或者“几乎所有事物的加速重组”。环境条件的变化比我们任何人所能理解的都要快。正如米利根所观察到的，“这是我们将设计的景观媒介。” 河狸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一现实。在最实际的意义上，他们为改变而设计，并且他们试图放慢速度，从字面上看。（“河狸一听到流水的声音就会发疯，”考伊告诉我。他们的本能驱使他们想尽办法阻止它。）随着河狸被“重新引入”到更多地区，我们应该记住，我们无法恢复历史条件。我们必须为景观设计概念化一个更加混乱的未来，接受植物、动物、人类和基础设施之间的新生态关系。河狸的低科技、独特的建筑技术能否在参数化算法和模块化设计系统主导的时代卷土重来？河狸拥有专业知识，不仅关于水及其储存，而且还关于如何在退化的环境中适应和繁衍，以及如何为其他物种培育栖息地。景观杂志LA+最近邀请了重新构想后世界末日中央公园的推测性设计提案。景观结构实验室（OPSYS/Landscape Infrastructure Lab）获得了荣誉，该实验室提议通过将公园交给河狸来“非殖民化曼哈塔（decolonize Manahatta）”。设计师写道，动物的作品是“反参数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展示了时间对景观的重复循环的影响。”

在偏远的修复地点呆了一段时间后，不难想象这些建议最终会从设计杂志的页面转移到已建成项目的领域——或反项目（anti-projects）。我们能想象拆除墙壁和围栏，与其他物种更合作地生活，让它们成为活跃的景观代理人吗？我们能接受他们衡量成功的标准吗，这与我们的不同？我们是否能够预测和预测他们的活动，或者不这样做会感到自在？我们将如何应对不确定性和破坏？我会允许河狸住在我自己的后院吗？

科罗拉多州奥菲尔谷的河狸活动和矿山尾矿

在我的实地研究中，我不断地在尺度和技术之间转换。我使用谷歌地图将河狸栖息地定位到道路网络、山脉和排水系统；我带着素描本、相机和空中无人机徒步旅行。我想起了瑞士景观设计师冈瑟·沃格特 (Gunther Vogt) 的话：“远近交替的焦点，将秋番红花生命周期的细节置于更大的背景下，也辨别出景观中隐藏于表面的模式。凝视受到个人和文化的观看和思考习惯的制约。”站在沃尔玛地块的草坪和花园区，靠近成堆的肥料和一加仑农达罐，我把我的无人机带回并打包带走。我在 16 天内走过了1800 英里，我看到了河狸的设计，它们与伟大的景观建筑作品一样具有创造性和巧妙性。从新墨西哥州的干山，到科罗拉多落基山脉的西坡，再到犹他州的红砂岩和山艾树山，我实时目睹了戏剧性的景观变化。很快我就会回到正常的家庭生活。在去机场的路上，我想到了动物代理的出现如何颠覆美国西部的故事。我们需要创造物种间合作的新传奇，结束霸权与征服的格局。

文/Stacy Passmore

译/罗诗戈

校对/万明暄

原文网址/https://placesjournal.org/article/landscape-with-beav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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