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原创•《买 鸡》(散文) 作者 康 桥

买  鸡（散文）

康桥著

初冬的一个早晨，我约几个朋友坐车去近郊赶集，那儿摆摊的小商贩真多，到大集购物的人川流不息。在一个买家禽的地方一笼笼的鸡鸭鹅，农民们在高声叫卖，也许人们觉得农村伺养的笨鸡更纯，所以争先恐后的买溜达鸡。

我虽然没有买一只土鸡，但是却让我想起到部队那年，连里要办一个养鸡场，去周边山村买母鸡的事情。我记得那是一个春天的上午，早饭后参加买鸡的人员分成两组。我们带着水壶和绳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翻过一座山梁，虽然年轻力壮，但是也气喘虚虚。尽管每天清晨都出早操跑步，可是‘翻山越岭’消耗的体力更大，因此我们都自感身体虚弱。

当我们从山梁上下来时，看到坡底下有一个十几户的小山村，立马打起精气神来。进到村里，我们遇到老乡便问卖鸡吗？老乡笑起来，他说家里没养鸡。这时候有几个小孩跑过来，那个老乡让他们都回家问问卖鸡不？孩子们蹦蹦跳跳的跑走后。我问那个老乡家里为什么不养鸡呢？他咧嘴苦笑着说，伺候老人没时间。村里都是庄稼人，种地收割，喂猪养鸡，都是庄户人家勤劳质朴的活，伺候老人抽点空也能养几只鸡。况切在山里住离县城又远，鸡蛋就是补充营养的高蛋白。不用问那个老乡呀准是手懒，吃饱不饿，不爱养鸡鸭鹅。

不一会儿有几个老乡朝我们这走来，小孩子跟在大人旁边，边跑边跳。我们看到老乡走过来便从原地迎上去，老乡开口就问我们一只鸡多钱？当我们告诉老乡价钱后，他们嘿嘿的笑。我们没明白老乡到底笑什么，是我们给的价低了吗，不然为啥笑呢？就在我们猜测时老乡问大公鸡也给这个价吗？我们笑起来，那个老乡摸摸头，他感觉公鸡没有母鸡值钱。那年代二十元钱能买一头老驴，况且大公鸡更不值钱，因为它不会下蛋，没有母鸡有价值。

我们在这个小山村里买到五只鸡，然后用绳子把鸡腿绑上，这样拎着‘安全’可靠，不然跑了上哪去追呢。从小山村出来，我们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兴奋和喜悦，这些喜悦感完全是从心底洋溢出来。因此走起路自然轻松快活，但是翻过几道山之后，朝前眺望时仍然没有看到村庄，起初那种热情似乎只剩余温。

面孔那种笑容逐渐消失，只是顽强的毅力在支持着每个人，如若不然都会倒地休息。也许是中午该吃晌饭了，但是每逢周日连队休息没有午餐，所谓的休息就是让我们可以洗澡，或者请假去县城买东西，再不就是到老乡那个连队玩去，还可以洗衣服晒被子打扑克自由活动。所有这些自由活动都没有进山买鸡累，因为爬山消耗体能，为此不知不觉就开始饥饿了。这些累多多少少影响我们的情绪，但是出发前我们都发过誓，不怕苦累‘坚决’完成任务。

可是眼前遇到困难，不知道同志们还有没有信心去完成任务？于是我们几双眼晴互相对视下，从那射出的光芒里看出还是坚定不移，没有丝亳泄气。于是老兵说我们先坐下小憩一会，然后再去赶路，就这样我们在山坡上坐下喝口水，低声细语唠起家常。春日的暖阳照耀在身上，那感觉就像盲人按摩一样舒服。再看蓝天飘浮的白云，是那么纯洁美丽，尤其是山坡的丛林像一条绿带，紧紧的围绕在山峦上，真是一片明媚春光。

我们休息片刻之后，顿时感觉恢复了体力，老兵看我们一个个又精神起来，于是叫我们向前出发。

我们还是沿着羊肠小道朝山里走，此时金灿灿的阳光普照大地，山野显得那么清新秀丽。心想如果不进山买鸡的话，真难看到大自然绮丽的风光。也许是风景伴随我们同行，不知不觉就到一个山村，当老乡听说我们进山来买鸡，不少人还‘走街串巷’帮助我们宣传。果然有老乡从家里走过来问价，当我们告诉他们价钱后，老乡兴奋的拉我们去他家捉鸡。还没等我们跟老乡结算完，就有小孩跑过来拉我们去他家买鸡，还有一个老乡拎着两只鸡送到我们这儿，完全没有想到老乡这么热情洋溢，大力支持我们办养鸡场。

我们在这个山村里买到十多只母鸡，真没想到‘战果’辉煌，更没料到老乡们会鼎力相助。然而就在我们要走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只大公鸡气喘吁吁的跑到我们面前，他肯求地让我们买下，老兵摸摸他的脑袋问为什么？他爽快的说公鸡不下蛋，想卖了它买一个新书包。我们愕然的瞅眼那个孩子，身材不算太高穿的衣服却有点长，不用问准是‘捡’他哥的。老兵低声问他卖大公鸡家里人知道吗？

那个男孩晃晃脑袋，显然他是‘偷’着卖鸡的。别说一只大公鸡，就是下蛋鸡我们也不敢收，因为司务长告诉我们不准许跟小孩交易。小男孩看我们没有买他抱着那只鸡，脸上自然流露一副失望的表情，但是眼里乞求的目光仍然没有放弃。我们望着他那天真可爱的样子，顿时产生一种怜悯之心，于是我们不约而同的掏出钱来。就在我们拿钱往小孩子手里塞时，他家里人连跑带跌走过来，看到此景小男孩的家人误认为我们买下他家那只大公鸡。小男孩的父亲欠意说不能卖，让我们把钱收回去，我们告诉他这钱是给孩子买书包的。小男孩的父亲惊讶地瞅着我们，他不敢相信我们这些人无缘无故的帮助是出于何等的爱，待他缓过神之后，还是不肯收下，执意的让孩子把钱还给我们。老兵拦住孩子的手让他回家，那个小男孩盯着父亲的眼睛，我们感到如果小孩子家人不说话，他绝对不敢违抗父命。于是我们做起老乡的思想工作，告诉他孩子十分渴望买一个新书包，他才‘偷偷’想卖家里的大公鸡。

也许老乡觉得家境贫穷，才导至孩子上学都没有书包，在他幼小的心灵才萌发卖家里东西。当老乡被我们说服后，他激动的握住我们的手连声说谢谢，我们朝他摆手说没什么。其实我们为一个孩子捐款买书包不算啥，我们这样做就是弘扬人民子弟兵的光荣传统。所以那次进山买鸡的事让我终身难以忘记，虽然是在和平年代，但是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永放光芒，军民就是一家人。

2021年3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