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现在故地重游，苏鹊华边走边看。还是那条街，还是那些树，还是那些房子，但有些东西却不一样了，是什么呢？苏鹊华走了一段，似乎觉察出来——是人少了。虽然街上仍然人来人往，比城里别的地方还要热闹些，但已不是几年前那种热闹了。和那时比，现在的街面上透出一种冷清、衰败的味道。苏鹊华搞不清是实情如此还是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街上的日本店铺明显增多了，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的房子，很多已换上了日本人的招牌。随便一看，满眼的日本地名、人名：东京、大阪、原田、山内……还有——井川。

井川？

苏鹊华脑中蓦地闪过曾听裴静如哥哥说过的和井川商店的伙计打架的事，莫非，这就是那家商店？她注意地看了一下，那是一所中式房子，除了招牌上有“井川”字样，连门帘上都有“井川”两个大字。她想到这件事，便把它告诉了江旭春。她们已走过那家店，江旭春听完，立马站住往回走，“去看看，就把传单撒到这个店里！”

“这么去会被抓的！”苏鹊华不想去，但身不由己被江旭春拽着走。走到距商店十几步的地方，有个人掀开门帘从店里出来，应该是个顾客吧。就是这门帘一掀，苏鹊华感觉从店里吹出一股阴风，浑身打个冷战，仿佛那家店是一头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只要进去，必死无疑。她坚定了态度，用力地反抓住江旭春的手停下脚步，“不行，不能去！”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小汽车从她们身后驶来，停在店门口。副驾驶一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棉袍的年轻人。年轻人下车后毕恭毕敬地打开车后门，从车里钻出一个身着日本和服的男人。苏鹊华想，难道这就是井川和那个伙计？日本男人下车后并未立即进店，而是看着年轻人从车里拖出一个中等大小的麻袋。那麻袋装得很鼓，看样子也很沉，年轻人拖得有点吃力。拖出后便要把麻袋上肩扛起来，但不知是麻袋太沉还是姿势不对，年轻人失手了，麻袋跌在地上，口子开了，一些圆形的小片片滚出来。

“制钱！”江旭春眼尖，张口叫道。苏鹊华一捂她的嘴，慌不迭抓着她转身就走，“快走快走，别让日本人听见！”

“整整一麻袋制钱！日本人要这个干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明天告诉静如，让她哥哥查一查！”

苏鹊华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离得越远越好。走出一段路回头望去，只见年轻人正蹲在地上一枚枚捡拾制钱，而日本人冲他发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