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溪:唱戏时用力过猛会有什么危害?

发布于 2021-09-06 11:39

演戏卖力气是演员应尽职责,当然也是为观众热诚服务的具体表现。
 在演出中,有的演员由于用力超逾了极限出了失误,这就事与愿违了。所以演员不可不知用力的规律,不然,这次出了失误,以后还会重蹈复辙。
 什么是用力的规律?演员演出用力如紧丝弦:弦,一下子紧得过猛就易崩断;力,一下子用得过猛就易衰竭。正确的用力方法是循序而进,逐步增强。如果一开始就用力过猛,势必气横、心浮,难以自控,演文的唱不了几句会声嘶,演武的舞不了多久会力竭。

 舞台上一旦出现这种尴尬的状况,非但表演者狼狈不堪,并且也会大损全剧的演出质量。这种苦果子我见他人吃过,自已还亲口吃过个特大的,其滋味啊,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这里正好用它作为一个实例来说:在好久好久以前的天津,“四大坤伶”之一的章遏云(是我表姐,现在台湾任教),有次在春和戏院演出《贺后骂殿》,因二牌老生王少楼嗓子闹毛病,让我上演这出戏的赵光义。

章遏云之《骂殿》

 我当时十三岁,有条宽亮持久、童年少有的好嗓子,演过了十来出老生戏,已经小有名声,正因为表姐从不用我演老生,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次机会来了,决心在舞台上和她全力一拼。

 开始几句散板,我就卯足劲地唱,博得了掌声,当唱二黄慢板第一句“自盘古立帝基天子为重”,又得了满堂彩,喜得我是飘飘然,拼得我也昏昏然了;唱第二句时,觉得嗓子反常地有些别扭,到第三句末尾甩腔时竟嗓音沙哑滋了花,顿时就懵了头、慌了神。以后三段唱越唱越声嘶力竭,比哭还要难听,观众也从小声窃笑到大声喧笑,羞得我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台板夹缝中去……

 戏后老师指出这是我开始一唱就用力过猛所致,至此我才明白这次如此出丑的主要原因。

张云溪之《牛头山》


 演武的开始用力过猛,不久就会气喘如牛,演不到半出戏将后力难继。筋疲力尽还算好的,弄不好还会伤筋动骨呢!我曾这样比喻说过:喝茶兑水,如把茶汁滗干了再兑水,那就喝不出茶的浓味了;和白面不等它饧够时候就抻面条,两手一抻它就折。表演者用力不当与此多么相似啊!

 表演者嗓子顺溜开了,身体活动开了,当然不妨使用猛力,但也应稍留余地为好,即便突出表现猛力时可达饱和点,而也不宜超逾用力极限。只有这样用力才有利于充分发挥技艺水平,否则失去演员应有的自控力,那种种失误将继踵而至。退一步说,用力过猛的表演也过于直露,它淡化了艺术韵味,并也不符合举重若轻这一类的要求。真正懂戏的观众多不欣赏歇斯底里式的表演,有的还很反感呢。
 或问,演戏要有激情,这发自内心的激情上来了,还容考虑这点、那点怎样掌握用力么?那用力的饱和点是否有个共同一致的杠杠呢?

张云溪之《夜奔》

 我以为戏曲舞台上的人物激情应是艺术加工、反复调整、能收能放、能感染观众又能使观众享受艺术之美的激情。因而造诣深的演员运用这种具体人物的艺术激情,无论怎样奔放不致乱了心中方寸、不致完全忘我,而依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舞台上演戏。

 再说这饱和点的杠杠是有的,它是各有自己的杠杠,不是像赛跑场上众人跑到终点那样同一个杠杠。因为演员各人天赋不同功力不同,力的大小与持久的耐力也不相同,所以不可能一致。正因如此,演员要坚持练,要从严、从难、从实演出发加大运动量地练,舞台上演一出戏舞台下要两出、三出甚至四出、五出戏地练。

张云溪之《八大锤》
只有这样坚持苦练,才能增长力气和持久的耐力,并且熟能生巧哪几点蓄力,哪几点发力,莫不心如明镜。这时在表演中自己就有了较多的自由,增加了变学到的技艺化为自己技艺的可能性,尤其是得心应手地发挥技艺,像好钢用在刀刃上那样可使有限的力气十倍、百倍地延长运用。

 以上所说,仅仅是一般的用力规律,并且也只说了个大概而已。

(《艺苑秋实 京剧表演多种程式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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