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寒柏书法,到底好不好?

发布于 2021-09-27 13:06

王登科(中国书协楷书委员会委员、荣宝斋书法院院长)
寒柏兄是书坛的常青树。
自全国首届大学生书法展首次露面,直到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再次获奖,历经40年人生风雨,然创造势头不衰,而且愈发勇往直前,这的确是一个奇迹。或可谓此一定与他的艺术天资攸关。此外,还有他几十年如一日的临池之功。汲古得其修绠,传承又见发明。其书法风格特征愈见明晰,个人面目日渐完善。此乃寒柏兄能于这届“兰亭奖”拔得头筹的因由所在。
然而,勿庸讳言,寒柏兄这次提供的3件作品,窃以为,尚未完全呈现他近年书写的最佳状态。就总体而言,结字生硬、牵强,且更多形成了习惯定势,所以使得通篇少天然、乏趣味,整体书写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设计感”,间或有一种“炫技”的倾向在其中。抑或是出于“参展”的初衷,使得书写显得过于“着意”,这都影响其作品所应具备的格调。
其实,即便已然是艺术了的书法,“自然”地呈现仍然是其指归。在此要说,我更愿意看到寒柏兄更加生活化的、由衷地那种书写。
顺便也冒昧地再说一句:“寒柏兄是否用功过猛?”需知“过犹不及也”。

楷书《辛稼轩词》册局部
张瑞田(中国书协新闻出版委员会委员)
今年4月14日,我往绍兴参加了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颁奖仪式和兰亭论坛,同时拜观了所有获奖、入选作品。
崔寒柏书法作品荣获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金奖,所以我在他的作品前停留的时间稍长一些,揣摩着崔寒柏荣获“兰亭奖”金奖的理由,似乎在情理之中。第六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金奖空缺,记得我因事而言:“没有金奖的‘兰亭奖’,却有‘金奖’一样的意义,让我们振奋,更让我们沉思。下一届‘兰亭奖’离我们有三年的时间,三年,就是一千多天,我们在时间的点点滴滴中该如何思考没有金奖的‘兰亭奖’,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潜心学习、扎实创作,让下一届‘兰亭奖’是有金奖的‘兰亭奖’呢?这是问题,这是机遇,这是挑战。”
一千多天倏忽而过,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评出了金奖,获奖者是崔寒柏,年龄不大也不小。
崔寒柏以《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崔寒柏小楷论临帖摘录》《崔寒柏小行书古诗扇册》三种不同题材和书体的书法作品投稿,斩获头筹,显示出自己十足的功力和才情。
3件荣获金奖的书法作品摆放在橱窗里,俯身细看,印象尚好。《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以楷书抄录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两首词,一是《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一是《八声甘州·故将军饮罢夜归来》。两首词耳熟能详,一边读,一边欣赏书法,情景交融,拉近了我与崔寒柏书法的距离。这件作品,让我感觉到崔寒柏对辛弃疾的词作比较熟悉,他挑选了风格相近的两首词书写,同时以激越的情感、粗犷的笔法书之,达到了较好的艺术效果。我研究文辞与书写的互为关系有年,我深信,优秀的书法作品一定是文墨兼优的。眼前的《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就是一个例证。
崔寒柏谙熟当代竞技书法的评选机制,不与评委唱对台,很机敏,也很智慧。他在“获奖感言”中讲道:“最初打算投稿时,我就决定选3本册页。一是在册页上创作是我的强项,二则评委一旦注意到册页就必然要近距离观看,这样一来,就能让评委看到我的‘强项’。”对当代书法家而言,这样的“机敏”、这样的“智慧”应该有,但是,仅仅有这样的“机敏”、“智慧”是不够的,它需要书法家的创作实力来支撑。崔寒柏有这样的实力。没有必要对一位成熟书法家的成长经历溯源,观赏和阅读他们留在纸上的书写痕迹,就可以对其创作的高下心知肚明。《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使我有了触动。他生辣的用笔和轻松的表达,准确表现出辛弃疾两首词作的人生沧桑。他没有刻意追求结字的奇险,他胸有成竹地一字字书写,浓重、沉实、夸张、飞扬,激活了读者和观者的想象。

楷书《辛稼轩词》册局部
与《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相比,《崔寒柏小楷论临帖摘录》的叙述语言轻松、自由多了。他所书写的是自己的白话文词,又是以临帖为主题,书写从容,表达自如,人格化特征更加明显。为了追求手稿的原创趣味和写作的自然状态,崔寒柏使用不同色泽的笺纸,平实、坦然地写着,清淡的书卷气冉冉而起。虽然《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与《崔寒柏小楷论临帖摘录》有不同的视觉呈现,但细细品读,书写的心态、放达的笔调是一致的。崔寒柏懂得竞技书法的价值取向,他也在适应,重要的是,他努力在这样的适应中突破自己,在形式化滥觞的当代书法创作中,有意躲开,寻找自己惬意的阴凉。
崔寒柏的楷书有上佳的表现,行书也具有较强的个人风格。获奖的另外一件作品《崔寒柏小行书古诗扇册》也别具一格。对此,崔寒柏也有自信:“素白的册页写惯了,正巧翻到一本扇面册页,便拿来一试,结果一上手,小行书写得就很顺畅,于是一挥而就。”何以很顺畅?书写的感觉,字形的对比,节奏的掌控,空间的切割,气韵的生发,从读者的眼前徐徐移动。不错,本色表演,赢得评委的掌声,不容易,也值得祝贺。

楷书《辛稼轩词》册局部
周德聪(中国书协书法教育委员会委员,三峡大学书法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教授、硕士生导师):
崔寒柏以3本册页一举获得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金奖。
按本届“兰亭奖”征稿要求,为了全面展示其书法的创作实力与文化修养,他提交了《崔寒柏大楷辛稼轩词册》《崔寒柏小楷论临帖摘录》《崔寒柏小行书古诗扇册》。
他的大楷从笔法渊源上取自唐宋,北海的沉雄,东坡的意趣,山谷的气象,在他的笔下得到相应的整合,故写来有一股恢弘嘡哒之气。其用笔坚实肯定,落落大方,重按轻提之际,尽显娴熟。露藏随心,敛纵自如,不斤斤于楷法的严峻而将书写的意趣贯注其间,有许多行书化的用笔,打破了严格意义上楷书起笔、行笔与收笔的套路。如起笔似藏非露,行笔铺排豪纵,收笔自由自在,看似无法而法在其中。或许他在用笔的内在理趣上深得赵吴兴三昧。他的结字,我以为是改变了东坡趋扁而心仪山谷的纵势,这样使每一个字构都挺然森秀。他似乎对字构没作长方扁不同形状的变化处理,而是一以贯之的纵势,略带欹侧,呈现出一种渐趋成熟的书写范式。正是这种自由奔放的用笔与劲挺欹宕的结字,成就了崔寒柏的大楷意味——不事雕琢,笔随意运,字构紧结,内气充盈。在章法上,除了标题与落款用行草作大小变化外,正文全以3字1行,每个页面9字,有一气呵成之妙。

楷书《论临帖摘录》册局部
既为楷,则法严。以此观之,窃以为用笔尚须严谨些,适当减少行书笔法,有些竖笔过于铺毫而缺乏管束,尤其是收笔出现了许多折木状,且缺乏一定的变化,有些撇画也缺少相应的力度与掠势。在结字上,一味地纵势取长也不免单调,长此以往或又形成新的“馆阁”,应当警惕才是。有些字也不够谨严,如首页“水龙吟”之“水”,写得像“小”了。第2开“依旧夷”3字既不统一,也乏姿态。第10开的“山”,第12开落款“稼轩”的“稼”,似失去应有的形貌,作为一件大楷作品,其落款亦稍嫌草率。
第二件小楷《论临帖摘录》,显然是一件拼凑的册页,不惟用纸上大小色彩不一,即如小楷的字形,大小风格也未能一贯。此册是作者自撰关于《论临帖》的文辞,理应在文辞与书法两个方面更好地体现作者的修养与书写的时代性特征。就书法而言,其小楷一反大楷的纵向取势而以横展为主,写来灵动雅致,文人书法的书卷气息扑面而来。然细读文字内容,却乏文气,一是语言表达尚不通达,字句亦不凝炼。虽然语言上,白话体现了这个时代的特征,但其论不严,其意不畅,其辞不雅,这在一定意义上削弱了这本册页的文化内涵。标题是《论临帖》摘录,我以为应有一定的逻辑顺序,能让人读了对临帖本身有一个由浅入深的认识,而不只是片言只语。既是论,就应当说理透彻。果如此,则应将《论临帖》用统一规整的小楷原实抄录,既呈现文章原委,亦彰显书法风貌才是。

楷书《论临帖摘录》册局部

小楷册页的抄录,有的也不知所云。如第4页末“正常的毛笔书写是很快的,仅比钢笔的书写慢些有限”,这“慢些有限”则很难懂。
《崔寒柏小行书古诗扇册》基本上抄录唐代诗人的五言诗。以八个扇面组成一个册页,每一个扇面书写一首诗文,八个扇面在章法上完全一致,几无任何变化。即一行长(多字)、一行短(一字)依次写来,虽然具有统一的美感,但一册之中八幅皆如此,未免雷同。标示为“小行书”,实则是行草书,有的扇面基本上可以归为草书之列。文辞在抄录的过程中应尽量避免讹误。
就书法而言,扇面的行草书写得轻松自如,有宋人气息,于大小纵敛开合之中尽显作者娴熟的书写技巧,殊为难能者,使其笔意旷达中总能彰显出“崔寒柏意味”。仅此一点,即拉开了与书法临摹搬运工的距离。
总之,崔寒柏的书法已有自家风貌,但作为兰亭奖金奖获得者,无论是其创作的专业性、示范性与引领性,还是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书家在文学修养与书面表达上,都还需要进一步提升。

杨吉平(山西师范大学书法学院副院长兼书法研究所所长、教授、硕士生导师):
崔寒柏的书法作品能够获得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金奖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我们可以称之为不传之秘,也可称之为自家诀窍等,这个诀窍其实很简单——取法乎下。崔寒柏提交的参赛作品有三种:大楷册页、小楷册页、行书(草)扇面册。其大楷取法宋人且不是北宋,而是南宋的朱熹、金代的赵秉文(大概与南宋同一时期)等。其小楷则主要取法近人沙孟海先生。其行草也主要师法沙孟海。前人以为,宋人书法不可学,何况是取法南宋诸家。至于今人书法不可学则几乎是一种常识,自无须赘言。所以,崔寒柏的取法乎下是铁定的事实,无须讳言,也无须争辩。问题是,为什么取法乎下的书法作品能够在“兰亭奖”获奖,而且是最高奖(就当下的“兰亭奖”而言,其实质也就相当于一个国展,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这是展厅时代中国书法特有的现象。
书法进入展厅时代,意味着书法进入专业化时代,也就是说书法家已经成为专业、专门的群体。这个专业并非指职业,而是指书法技法水平;专业技法水平又指的是艺术技法水平,而非写字层面的技法水平(田英章、田蕴章长期被排斥在书法艺术圈外原因在此)。任何艺术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准或者说共同的追求目标——个性风格,在所有艺术种类中,书法风格形成的难度又最大。傅山说:“字一笔不似古人,即不成字。”其所谓“字”并非写字,而是书法艺术。书法艺术的高度传承性保持了这一艺术的纯粹性,也制约了书法家个性的形成。20世纪80年代中国书协成立之初,只要具备基本的传统书写能力便可在国展中入展,甚至一些不具备传统书写能力的各界名流,只要能拿起毛笔写几个软笔字也可入展。但一旦进入书法艺术的自觉时代,也就是进入书法专业大学生、研究生介入书法艺术后的专业化时代,技法的专业化便成为非专业书法人很难逾越的一道门槛。而当越来越多的书法人越过了这个门槛,在书法展览中便出现了因学习相同的经典范本而造成的书风趋同现象,也就是多年来一直为书坛诟病的“千人一面”现象。千人一面必然导致个性的淡化甚至消解,导致一些有想法的书法人将视野投向一些非典型的古代经典书法作品,比如前文提到的朱熹、赵秉文等。这是崔寒柏书法取法乎下现象产生的原因。

楷书《论临帖摘录》册局部

我们需要讨论的是,取法乎下的结果是不是一定很糟?回答是否定的。崔寒柏的大字楷书厚重、流畅、生动,集唐宋诸大家于一体,虽然在态势上多为南宋格调,而在点画结构等方面不乏颜鲁公、苏轼、米芾等大家的影子,且能熔铸诸家而自然无饰,故其获奖绝非评委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其小楷作品则出入古今,以魏晋植其基、沙孟海作其表,兼用褚遂良,取法可谓丰富。然与大楷相比,其单薄纤弱一望而知,境界气象皆在其下。私意以为,三种书体中,其行书(草)最为杰出。几件扇面行草作品集小楷之精微与大楷之精神于一体,笔法鲜活而不乏质感,虽对沙孟海有明显的依傍效仿,而格调则仿佛明人。对于今人而言,仿佛古人已经非常难得了。换言之,崔寒柏作品中的古气尽管是装出来的,但能装得如此之像,说明其人之聪明程度为多少人难望其项背。
然而,好字需要盯着看,能够经得住看,这一看,崔寒柏便露怯了。就技法而言,整体的力量感,点画的扎实感,大家应有的老辣感等,在其笔下都还有缺憾。再往高的说,其气息还远远达不到高古的层面,其书作的气息是纯艺术的,充盈着书法气而不是最可宝贵的书卷气。如果这些问题不解决,崔寒柏也只能是又一个展厅时代的获奖专业户而已,而不可能成为真正的书法家。说明白点,如果崔寒柏不在读书上狠下功夫,提高见识,提高境界,将装古变为真古,他将止步于艺人的层次,他的这次“兰亭奖”获奖作品将可能是他一生的最高水平!崔先生愿意止步不前吗?止步不前意味着大踏步后退。要想不后退,整天纠缠于“描红”“频作补笔”等技法问题显然不行,那就必须得读书。但读书需要时间,需要冷下来,这将影响崔先生做直播鬻书挣钱。在金钱与真正的艺术(文化层面的书法艺术)之间,崔寒柏需要作出抉择。

庆 旭(苏州市书协副秘书长):
然而,坊间对崔寒柏先生在本届“兰亭奖”获奖的3件作品好像不太买账。第七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在绍兴颁奖,笔者当时亦去参观,几次在展览现场听到民间为数不少的类似于此的评价,主要基于以下几点:
一、水准平平。评者谓像这样的书写水准在全国10000多名中国书协会员中至少可以找到不低于3000人。而“兰亭奖”是当代书法最高水准的评奖,其一等奖作品肯定有真正服众的过人之处,但在现场展出的作品中看不到(兰亭奖虽然是综合奖,但其书写能力还是主导因素)。
二、字法随意。作品之一《大楷辛稼轩词册》起首“水龙吟”的“水”显然是“小”。作者或有意而为,谓之私人独创写法可以理解,但与作品之二封面题签《小楷论临帖摘录》的“小”字又几乎相同,所以起码看出是其创作态度极不严谨。
三、格调欠雅。展出的3件获奖作品都存在这一问题。其大楷活脱脱就像一个旧时一般普通读书人的手刷大字,既然是“一般普通读书人”,那就有可能没入科举,没有受到严苛的笔法训练、结构训练、经典训练,只是从邻人手中取得乡间流传的民间写本,自然沾染诸多手书习气,就像写钢笔字。
四、气局孱弱。主要针对作品之三的行书。作者似乎在行书一体远未入门径,诸多行法皆为自撰,实乃无源之水。轻滑之笔、结体失衡者时见,缺乏应有的正大气象……其他还有幅式单调(3件作品全是册页)、笔法单调(折胜转劣)、体势单调(多呈别扭的长斜势)之类。

行书《古诗扇》册局部

在目前的国家级书法展览、评奖的评价体系中,像我们这种民间评价自然左右不了作品的最终命运,但似乎也可能点到其中某根神经或神经末梢,只要反观具体的作品,好像说得也若有其事。可冷静赏析一幅作品,进行学理分析却是一项负责任、充满虔诚的艺术审美活动。在我看来,崔寒柏先生的这3件获奖作品,至少是有以下可贵之处的:
一、辨识度清晰。当下书坛展览体盛行,其中的原因既简单又复杂,但一直顽强、顽固地存在,由此衍生大量枝繁叶茂的同质化作品。这一类作品在各体中皆有反映——行草的“二王风”“书谱风”“碑行风”(目前有敏感的评者在这些“风”之前加了一个“伪”字,即“伪二王风”“伪书谱风”“伪碑行风”)等;隶书的“大头风”(多为“好大王”式的满构图,重心下移,东倒西歪);篆书的“流派风”(师徒传承性异常明显,紧跟当下篆书大咖步伐,不敢越雷池半步)。但崔寒柏作品没有这种流行气息,相反有着坚定的文化自信、艺术自信。从当代书法史看,这是他们这一代作者的普遍优点,真正在以“我手写我心”,有着“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的艺术追求。总的来说,崔寒柏是立根于碑派的,从展出的大楷中明显可以看出,而且写得很活,感觉有意识在规避碑意的某种“稚拙”(常被引为古雅美),彰显流动的笔致和明快净洁的线质,颇有明清或近代楷书高手的笔调。

行书《古诗扇》册局部
三、心性流露。自然书写是心性流露的直接方式,这也是当代书坛日益提倡的创作方法,制作阻碍真情表达。书法与美术的区别很大比例在此——书法在一次性书写中通过笔法等媒介完成精神传递,美术却有多套程序。古代尺牍之所以能够打动人就在于只言片语都是真正的表情达意。崔寒柏作品尤其是小楷册页很有别于我们常见的同一的某种形制,而由多幅随意的形态出现,轻松自然。
不管何时,笔法都是书法的核心话题。所谓楷有楷法、草有草意,一招一式都是有道道的。行书作为任何书法中人或书法外人都最在意的一体,其道道虽不可说最多、最丰富,但却可以说是可变性最大的一种书体。若想坚立不倒,不执著于一帖,不下一番苦功,想至高境,也是绝然不可能的。

行书《古诗扇》册局部

对于崔寒柏的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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