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康定斯基吗?
发布于 2021-10-10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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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三角形是什么颜色的?”
我笑了笑,于是她也笑了。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回答过一次,大概是在我们刚在一起不久的时候,第一个吻之前。我记得我说应该不会,并不记得她的反应,我大概是说了一通我不是那种很笃信自己天赋的人,然后又贪图稳定的生活,那基本上就和专职搞文艺创作这件事情划清了界限。“也许我将来有钱了,会去自费出版一本书,就像是那种老干部诗集?”但是说实话,我们离三十岁也都不远了,可是我还是没有能停止写作,虽然写得很少,但是这就像是过敏,或者冻疮,我看似完好无损的皮肤说不定就会在哪一天突然起一块疹子,有时候我就需要自己写一些什么,就像是抗过敏药一样。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已经不写了,比如我的朋友M,有一天他和我说:“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治愈了。不再需要这些药丸了。”然后转身投入到生活的洪流之中,或许他还偷偷写,只是意识到离三十岁不远了,不再愿意和别人分享尴尬而隐秘的生活。
“可是你看,康定斯基三十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法学教授了,而我呢?三十岁的我,如果幸运的话,才刚刚走出校园。我哪来得及厌倦生活去追求艺术。”我说,“至少得等到四十岁吧,如果在那之前我还没有停笔的话。”
“那我要好好期待一下。”
我和D认识已经五年了,有时候我会想,这五年里有那么好几次,我都觉得我的生活即将要安定下来,我可以就这样一直重复地生活,看见生活带给我重复的结果,并且感到心安。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是我所期望的事情。很显然我没有做到,否则我和D也就不会在一起,至少不是以现在这样的关系。我们最开始认识是在朋友家的聚会上,我说起我去听酷玩乐队的演唱会,因为一直很用力地甩动手臂,手指肿了起来。她转过身来,说她和朋友组了一支爵士乐队,和我说她也很喜欢酷玩乐队,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事实上我的记忆并不好,因为歌曲发布年份的缘故,我总觉得这场对话发生在十年前,甚至更早。我那时候觉得她很漂亮,面部线条流畅,五官立体,甚至有些异域风情,可是我们那时候并没有怎么聊天,我对于音乐的了解非常有限,不会唱歌也不会乐器,而D也是一个非常慢热的人。在我们认识的第三年,我因为某种自身灵魂的震撼,开始写诗。虽然从现在回头看,我当时的写作不过是对于那些优秀作品不明所以的模仿,从声调到比喻都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一些一起写作的朋友,我还会把我写完的诗给D看。她也不会说很多,大概会和我说这个感觉对,那个感觉似乎差一些,我视为一种审美上的直觉。
后来我们都离开了那座城市。直到我们一个月前再见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后来很久都没有唱歌了,“当然还会听很多音乐啦。”她补充道,“不过我的工作其实挺忙的,没有时间练声了。”我和她说没什么,我也没有怎么写东西了,我喜欢做重复的事情,可是抒情是不可重复的事情,每一次都要把自己调整到一个不一样的状态,甚至要哭出来,我不知道那些职业作家是怎么写的,总之我做不到。
“也许他们喝酒,很多酒。像是有些乐手一样。”
“Cheers!”
“Cheers!”
一个月后就是现在了。“我先去厨房里拿一点吃的。”她说,然后给了我一个飞吻,起身离开了屏幕。视频晃动了一下,手机从支架上跌落,摄像头对准了天花板,画面中心是她家里的顶灯,一个简单的正方形玻璃灯罩,里面有着类似于花瓣的三角形图案,最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图样,在画面1/3的顶部,是呈30度角的窗户顶端,把空间匀称地切分成6份。好像是一幅康定斯基的画,由点,线,面构成。“形态越抽象,则感染力就越发清晰而直接。”康定斯基如是说。一直到D回来,我坐在电脑屏幕前,看了足足五分钟,一直到她回来,把手机扶正。
“我回来了!所以你喜欢康定斯基吗?”
布瓦
在古代,染坊缺了多少颜色
人间就需要多少花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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