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诗人》公众号【总第2710期】河南诗人诗选之二十九(选自2012年总第十四期)

平湖秋月

也许是虚构的梦幻惊扰了你

那些天，你站在湖的对岸

只剩下日渐消瘦的诗句

其实，又如何懂得折断的花枝

用泪水擦着黑夜的影子?

一些轻微的事物

被苦苦寻找的菩提。所有的病变

是一些命定的程序

林　染

白肚皮的知更鸟

在飞翔中，翅膀轻轻一扇

更换了天气和泥土

老鼠出洞，白菜交税，接着

下雨了

我没出门就淋湿了衣服

这说明万物继续孜孜不倦地

关心我的事

一块老石头

坐得稳稳，警惕地保住了一小片

秦朝的天

我被映进古香袭人的铜镜

隔一条街道

和那么多的楼。我没出门

白肚皮的知更鸟

在飞翔中，翅膀轻轻一扇

我被掉落的一根羽毛笔

记录在案

就像你所见到的

我穿着一双

涂改得面目全非的鞋

它还是跟着世界，在动

黑　女

下巴的批判风格还在

嘲讽在鼻梁那儿变得庄严

与自己在高处和解，眼神镀上了

一层暖釉——那里的爱像泥土

风越吹，越增加厚度

酒精人发出针扎般的尖叫

加重了你双肩

从呼救到记录，再到诊治

这是一个人的史诗

深夜的灯光是最亮的证词

樊腾刚

……腰间，一根构藤，紧紧缠着打皱的棉袄

淡白的中山服外套上，还缺失三个纽扣

“毛豆，常回来啊！”三婶不停地叫着。那年

下雪的村头，乡亲们站成一堵挡寒的春

多少年了，小河边那棵古柳还在吗？

谁的一声尖叫，招惹出了众乡亲

拍手呼喊。颇让惊恐的官名

压的山村喘不过气儿。笑声、叫声、问候声

像礼炮、像迎宾曲。不是迎接回家的儿子

仿佛面对她们敬畏的神仙

鸟雀垫窝的羽毛，被棒子托着

爱，驳墙眼里半露半藏

竹竿固定着铝盆，挂在谁家檩头，

学用军礼的姿势，迎接

扭扭捏捏CCTV信号的光荣临驾

凉风透过深夜的门缝，秋庄稼

拔节的神韵，在叩问一个澎湃的灵魂

故乡，“毛豆”丢失在你哪个

掌心……

王东照

春草疯长，日渐贫瘠的田野饥荒无度，羊群可怜的目光

在月光里陷落，这里面有忏悔的泪和母亲的过失，命运

沿着下陷的落日渗透下来，整个大地都悲伤不已。

移动的画框，装不下羊群奔跑的速度，豫西的暮雨啊，

第一次在落花间凋零。

月上西楼，羊群无处藏身，追赶着，放肆着，很低的

天空，很乱的烟尘，很浅的目光，被苍茫笼罩着，

大片的黄昏从村庄的脊背上抖开，连同消失的村庄，

在风中飘摇不定，那刻，真的像极了母亲的面庞，

安详，混沌，不知所云。

世界是一曲永远也唱不完的地方戏，失散的母亲，一边

赶着羊群，一边怀抱着家谱，走一程，歇一程，

一步一回头，四处打听亲人的下落，在西风里

渐行渐远。母亲胆小，伤病的身体怕黑，很多时候，

小心翼翼躲避开荒原的鬼神。

孤独的羊群，低下头颅，坚强的母亲，落下病根，

三十年的顽疾已经爆发，母亲，我分担不了你的疾苦，

只能用诗篇祭奠夕阳，用眼泪记住骨节的疼痛。

瓦屋前站定，唯有诗句敢于和羊群告别，风送来，

旧日的气味刺鼻，我知道，有我母亲的味道。

我想最后寻找落日，放大写诗的欲望，

远走的羊群，已经衰老，疲惫，伤感，无助，在眼里

打转。落日挂上柳梢，浮动的光晕，很快就漫上了

我的手指，眼角含泪，哪儿才有母亲的消息，

阡陌纵横的豫西大地，怎么也望不到边。

赵让元

　　忽见天，秦岭突兀苍茫间。苍茫间，翠柏有冠，大风无边。　　春秋战国五百年，始皇仗剑出重关。出重关，白杨如箭，黄河如练。

大　海

　　大度莫过昆仑山，江河不舍昼夜泻胸间。竞渡千帆乱如烟，朝霞一抹笑开怀。　　给我一股浊流水，还你千里雪原盖冰川。曾经沧海洁如何？倚天敲冰能解渴!

田万里

两扇紫红色的大门

怎能输掉岁月

几百年的光泽

历史苏醒的灵魂像个孩子似的

终于攀登上了

今天的阳光

连护城河的阳光

都在向你致意

我从桥上仰望的时候

表情就像脚下的铺路石

已经有些磨损

一群鸽子从头上飞过

似乎也想进去窥探

有如一群儿童

怀着好奇的心

徐慧根

　　欧阳书院系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史学家欧阳修在河南省滑州任通判期间居所。据《滑县志》载：书院内有画舫斋与秋声楼，秋声楼因其《秋声赋》在此所作得名。后人为纪念他，把书院命名为“欧阳书院”，并建欧阳公祠、大型汉白玉欧阳修雕像……

秋风从书院的一角翩然而起

从你书案正中的砚台上翩然而起

从你五十三岁长髯飘洒

铺好的洒金宣及你手握的笔管上翩然而起

刮到了京城汴梁

刮到了整个萧瑟的北宋

纷纷的落叶

在今天仍在飘零……

帝王死了　会在史书中睡去

幽梦中依然枕着逝去的繁华

而朝代死了　会留下砾石与斑斑苍苔

晾晒在飘忽的时光荒漠

一篇古朴的《秋声赋》早已墨迹斑驳

却穿透了千年时光

带着你的手纹　你的气息

还忧郁的活着

杨志学

雕进了人的欲望和智慧

雕出了世界的丰富与复杂

雕进了一些朝代的动荡

雕出了一个王朝的强盛

雕来了后世一代代人朝拜的目光

雕来了世界文化遗产的认定

雕出了——

莲花洞的瑰丽，宾阳洞的神奇，

和万佛洞的万种变化，更有

奉先寺卢舍那的恢弘气度——

那样的姿势，那样的目光

属于历史，也属于渺远的来世

吴元成

　　1

脑瘤和哮喘扼住了呼吸

雨水头一日，春天止步于他的潮红

从灵堂里出来，紫荆山公园陷入夜色

迎春未开，柳絮深藏在枝条的摇摆中

生前，他在这里

死后，他在这里

　　2

深入野山，捡拾琥珀

沉重的琥珀。没有车

梦醒在凌晨五点。距离死亡

过去了4日

　　3

死亡是有距离的，从

出生证

到死亡证明

　　4

生与死的距离

从郑州南三环到新殡仪馆

还有14公里

　　5

殡仪馆如闹市

这么多的人这么早来排队

这么多人围绕一个躺下的人

　　6

16岁参军的老吴

去过朝鲜的老吴

公交公司的老吴

园林局的老吴

爱喝酒、打牌的老吴

会做红烧排骨的老吴

　　7

哀乐。生平。悼词。孝子答谢

鼻酸泪下

凡是走出大厅还在嚎啕大哭的

必是母亲、妻子、女儿

　　8

男人们隐忍，隐藏

平时不常见的

握手，寒暄，甚至大笑

　　9

遗体从一个看不到的通道

抵达骨灰领取处

只有一团黑烟

很快就消散了

张庆超

路腰上，两只蚂蚁，在一叶影里交换信息

那时还没有手机。路脚，伸进蚁巢

路的手臂无数，皆在草丛里。大路不平

自有不平的道理。

它们侥幸生活在人们脚下，那小小的空隙里

身体灵活，那里没有暴力。

无雨的日子，路，每天花香鸟语。

若呆在原地，收获的

只是自己的影子：一粒八分之一的小黑米。

无法喂饱自己。

让身子矮下去，抓紧大地。一个小玩童

嘴里的春风，奶味十足，掀起它们内心的恐惧。

那一粒瓜子仁，人们看，近在咫尺。

实际上，离它们有二里半的距离

二里半的路上，它们无法无忧无虑。

桑　地

谢谢你，我的旧时光

你走过紫云英的小路，在深夜

给我说话。孤单的年代

这是我能听到的全部声响

你为我带来了田野、溪水、变淡的炊烟

麦子饱满的汁液。没有灯的时候

一小瓣梨花来了，在庭院的石椅上轻声歌唱

谢谢。清朗的月光、窃窃私语的星星

今夜，你还为我带来了

温暖的鸡鸣和恋人的眼睛

在一些坏天气里

有时我绕过坡地或模糊的石碑

在你身边坐下来。世事很凉

我已不再年轻，很快我就有可能衰老

我的一生像一辆马车，空空的马车

平静，或打着趔趄，但怀念的轮子日夜不停

修　远 

你的一声鸣叫，就打开了

夜晚；你是领航者，看啊！

多少漂浮者，在一颗星的照耀下

郁郁独行，这些没有身份者

卑微者，夜行者。

树下，理想者的面孔，像一面旗帜，

占领了虚无的山顶。天空，被现实者，

击碎，你的脸，有万千种表情。

多年来，听你的声音，一个预言

的故事，在我内心种下罂粟。

终于，我面对大海，看到

花开的暴力；在一片死亡的海岸线，

岩石兀立，波浪隐藏了伤痕。

很远，很远，时间和天空

我被你迷惑，在你布下的语言的风景里

一步一步走入黑暗，耗尽最后的精血，咬着

——痛，看到罂粟花开！

毅　剑

那些从远方飘来的云

让天空，一下子矮了许多

这让我深信

一个位置到另一个位置

目光所处的同一个位置

结果，会是不同的高度

一些东西的甜，注定

在另一些东西的苦中酝酿

就像一种的完整

在另一种破碎里成长

那些从远方飘来的云

漫过高远岁月的天空

还需要多少具体的日子

才能掩盖住我身后的梦景

韩国民

风吹动，生生不息

时间逃亡

星空下走散亡者的足迹

所有的鸟被风击中

天空近在咫尺

却耗尽飞翔的路程

终极是一次虚妄

时光的暗影起承转合

覆盖远古和今朝

一切终将在苍茫里失去声音

没有力量能够超越尘埃和秩序

像草木从春到秋

像百川殊途同归

一切都灭于静寂

不必幻想永恒的驻守

和华丽的丰碑

光环，带刃的闪电

虚荣，不过是一阵微风

黄一文

黄昏到来。黄昏洇染一切

露水从你眼里流下

发出清澈的喘息。

风不停地吹，风吹痛了什么

你因着一无所有放浪形骸

明月在上。

灯火等待颂歌。灯火只亮在表层。

黑暗中的事物有着看不到的内伤

你看不清自己的影子

它的美多么颓废

三色堇

多么幸运　在无法阻隔的变局中

我看到了自己的前生

一个戴着草帽的布衣书生

在月白风清的院子里　不染　不嗔　不谈爱情

只泼墨　种菜　砍柴

一颗冒着热气的心

愧于在民间　泄露天机

——他开始有些惊慌

在按树叶的间隙里　寻找

属于自己的另一部分

风　停在他宽大的棉袍上

带给沉默者足够的惊喜

马万里

我躺下，棉花一样柔软

我的身体像我的微笑

散发淡淡的草香

围拢来的草香，散开的草香，我爱

我们露珠一样的秘密

举起或落下

都是一次忧伤的珍藏

一生多么短暂

今夜却那么漫长

我在弥漫的草香里梦见了你

而醒来

你已不知去了何方

十五岚

你知道的，从第一朵梅花开始

我体内的单词，就接近了荒凉

整个世界，墙头上的风，水池中的镜子

锁也锁不住的水分，流落到这时候的季节

百花成为告别，只剩下我

城池那么深，你得骑上有缰绳的白马

赶赴一场花开，我住的小镇

流水都已结冰，你要小心谨慎

仕女们都住在隔壁，侠客的令箭也安插其中

我仅仅给出一粒萤火，在指望的窗台上

只因雪从远方卷来蹄音，我一醉再醉地

想成为你的知己，你的倾城

多年来，我听惯了寺庙的钟声

没有绝句可以替代，你仅仅就是一场雪

经过我时，我看到月亮，有着替人消瘦的眼窝

刘术香

六月麦地，不是一望无际,

不是麦秆全都身强力壮,

不是麦穗高低、胖瘦

整齐划一的麦地。

三面垒着石岸，

岸上长满荆棘，惟一的出口，

几个农民兄弟姐妹

头戴或白或红的遮阳帽

（他们已不习惯戴草帽）

坐在稀疏的树荫下，

说笑着，时不时晃一下手里的镰刀。

青麦子听着看着，

黄麦子听着看着，

低于麦子的麦恋花听着看着，

藏于花蕊中的小黄蚁看着听着，

地面上的一些脚印看着听着，

脚印边的丝丝气息看着听着，

气息缠裹着的秘密，也看着听着。

微微风来，这麦地里的一切

看着，听着。

而坐在地边上、堵着路口

等着收割的人，

不知道这麦地里的生命

聚在一起是多么热闹。

彦一狐

我来的时候

三座石山己经被斧头劈开

许多鸟儿飞过   

己经老去的桃花

腋下的肋骨开始发炎

鹰嘴崖下，渔舟自横

夺门而入的想法一再沸腾

把影子刻在崖壁

染上一些桃红

允许蚂蚁啃食岁月

允许飞蛾扑火。或者

低下头来，用目光握住水中的影子

王猛仁

　　纯洁。热望。坚韧。

　　它们生发，燃烧，跳动。如同他与她。即使不再对视，也因夏天的一次邂逅而得以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继续存活。

　　寻找，探索，永无止境。

　　把书本合起，把思念放下，顿觉心灵空寂，记忆消失。

　　所有的语言和行为似嫌多余。

　　此刻，只想在完全陌生的酒店里心无旁鹜地睡去。

　　哪怕明天的世界毁于旦夕。

　　哪怕世界在毁灭的一刹那，我的心重又复活。

　　于是，在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在只有独自一人的房间，在晨雾微微发亮的天色里，在永久的孤独中，我想再度睡去。

　　像风，驻守在绿叶之上。

　　当你再次沉入北国的土地，又一朵明媚的野花，赶在落幕之前，在我的心头盛开。

南小燕

　　我拙于攀缘。

　　喜欢在夜晚的静谧中与草木私语。把一些七零八落的词语聚在掌心。孤绝地，用文字的丝线缠绕爱情低矮的苍穹。

　　有些植物已经昏昏欲睡，不断拂去文字里的尘埃。无处不在的忧伤与隐痛和一些真实的瞬间在海的漩涡里汹涌。

　　寂静俯拾即是。

　　所有的灯盏跳入银河。审阅自己，在走过的路上铺展坚强，一段共有的悲欢，屹立于时间之上，致星罗稀疏，秋霜如雪。

　　牵念已到极致。

　　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独饮暗夜。一片盛开的花瓣和眼睛一样蓄满晶莹。我知道航行已经结束。这无数的疑问和轻挂指尖的誓言引领着我的情思。思念角逐着力量，总在一场对抗后，那些幻想才能像云影一样归于宁静。

　　更多的浮现相拥曾经的温暖。

　　当我潜入梦的湛蓝。夜正以自己的方式，为一段苦涩的记忆合拢飞翔的翅膀。

　　一些记忆在消散，一些记忆仍然在飞舞。

张绍金

　　春天来了，河水渐渐粗起腰身，肥硕了起来，热情了起来。失去冬日的纤细，失去冬日的冷艳。

　　牛群一样向山外奔去，那支浑浊的歌被绿叶遮掩起来，似有若无，岸边自由的翠鸟声犁开波纹，航船般昂起头，在前方水位高涨的态势下起锚，整个春天的心情就如这一笔涨着的浑浊的山河水。

　　承载不了的一种情感，沿途卸给岩岸，身后，各自长成一丛一丛花香。铺开的笛声是一树叶绿，潜伏根部的那一抹心思，也会绽放成夜色！

　　站在船头久久不愿离去的是缠绕在我手指间的那一缕烟香，要随我远航。大海、波峰、海鸥，构思着同一个主题，周身的血脉瞬间流淌成河，托起那一帆呐喊。

李玉琼

　　1

夜的暗潮在时间之深处

泛滥

渗透整段往事

自那夜目光

被天空折断

我们的心事

就如每年一次复发的湿痛

　　2

人们常说

远，是一段距离

朦胧了身后的背景

若即若离。而那漂浮空中

又终究被射下来的鸟呢

　　3

携手同行。手是我们的语言

面对晦涩的远方

手，以一种不变的姿势

搁放在彼此的胸前

一支手与另一支手相握

道路被照亮

阴影能成灰烬吗

　　4

哦，不是所有的爱

都是永恒

完美是被杜撰的神话

偶然的回眸

常触痛无题的情殇

欢笑为谁留住

在飘落霜雪的日子

我看见

一只乌鸦在黄昏的山头奋飞

沉默一如解冻的河流

何时能涉过

自己的冰河期

铁　夫

森林之下  是另一片森林

泥土是翻涌的云

蓄满温润的水

让根系伸展得更深更宽更广

抓牢每一丝黑暗

用生命的养分支撑天堂

山体无法捧住的水

溢漏出来

在石缝间嘀嗒

滋润所有饥渴的唇

睫毛下的泪眼

布满水草的森林湖

白云和星子无法填满浩渺无边的波光

无法触及的幽深

与另一个幽禁的湖

相互依存又相互对峙

亚　楠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这纯种植物看上去尤其可爱

比笑更阴暗的笑

其实就在我们中间

状似茅草。要是雨水充沛

茂密的枝叶若网

意志薄弱者都是她的猎物

那些智慧的人，有时候他们

也会玩另一种游戏

比如用爱的方式出击

让她们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

奴隶。这时候也不知道

谁更像一个受害者

没有笑是可怕的，假如没有阳光

阴风四起，我会同样害怕

黑　马

在我的乡村，仰望里

我注视着一个被树杈高高托举的鸟巢

睡在耳朵里的乖宝宝

一再被春天的风唤醒

空旷的苏北，青草寂寞

雾茫茫的水面上，星星醒来

又睡去了

水中的月亮泛出白银的光泽

春雨和雪，还乡的人

如潮湿的青草在风中站起腰身

坐下来的人，像一盏灯

寂寞地亮着

策马远行的人都是被吹散的云朵

牛羊懒着不走

坐下来的人如消瘦的芦苇

启明星在头顶盘旋

我的心中没有圣像

只有风，无限逼近我

悠远的轻细的声音消失了

在无边的旷野，在了无人迹的黑夜

在一条河的源头，有船只，有下棋的人

多么古老，多么贫穷

向　迅

是什么促使他蹲下来，打量那颗枯叶上的露珠

这遗落在时光里的水晶般的心

让一个行为潦草的男人，莫名激动，继而感动

他想起了每一个穿肠而过的日子

想起了每一轮初升的旭日

想起了愁肠百结之时，被他引为知己的新月

还有容颜沧桑的父母，他们远在外省的乡下

不忘隔两天就给自己一个问候

一个患有自闭症的男人，终于在这水晶般的心里

发现了过去的自私和偏狭

迷途知返，要将那颗被生活折腾得疲惫的心

在一个深秋的清晨，采集露水清洗

越洗越透明，越洗越亮，越洗越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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