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学本科自考真题 百度网盘分享

发布于 2021-04-05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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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内容填充(不用看)

 崔浩好不容易才睡着,梦境健康美好,却被生生捶醒,一醒来千头万绪的烦恼事又一拥而上塞满了脑子,他一怒之下腾地钻出被窝,只穿着单衣,也不怕冷,脱口而出:“我失业了,以后不会赚钱,让我死好了。”

    “你还有理了,快起来。”宁蕙儿全没好气,又不能发作,只好咬紧牙关,伸出冻疮长得红萝卜一样的手扳起丈夫瘦弱的肩膀狠狠摇晃两下,狠狠而走,到布帘外面叫醒小姐弟。

    宁蕙儿的强硬让崔浩觉得自己很窝囊,火气更是腾腾燃烧到头顶了,闷了一夜的话再也拦不住,喷涌而出,“我是有理。厂里关了晒图室,简厂长让我要么去翻砂车间做工人,要么别再去上班。我怎么搬得动翻砂件,我跟他求情,他不干,他说现在厂子是他的,发工资是掏他腰包,他不养懒汉。他说我是懒汉,他逼我,你也逼我,你们都逼死我好了。”

    宁宥听到妈妈回家就醒了,赶紧乖巧地起床自己穿衣服。可怎么推弟弟,宁恕都不肯起。她焦急地自己穿衣服,冬天的衣服一层层的还特多,急不起来,一边懵懂地听爸妈吵架,她不很懂,可知道爸爸只要提到死啊活啊的,事情肯定又很大。她吓得连忙再催宁恕,可宁恕还太小,不知轻重,被推得烦了,索性在被窝里钻来钻去,越钻越起劲,就是不肯出来。

    宁蕙儿正拎煤炉出去,听得丈夫如此说话,惊得炉子一扔掀帘子回来,紧张地道:“你说什么?不行,你得去上班,我找人托关系跟你们简厂长说说去。别有事没事只知道发脾气,你又不是小孩子。”

    崔浩只顾生气,忘了穿衣服,冻得咳嗽起来,可此事万分紧急,必须说清楚,忙一边穿一边急着道:“你又去找唐英杰?还不如我死了,你干干脆脆嫁给他去,享你的荣华富贵。我宁死也不要他帮忙。”

    宁蕙儿气得发抖,发狠说了句:“你省省吧。”轻蔑地一摔帘子走了,都不愿跟丈夫纠缠。丈夫靠不住,她还不如吩咐女儿:“妈妈来不及生炉子了,你等下自己拿竹壳热水瓶的热水泡冷饭,给弟弟挖勺猪油,否则他不肯吃。快,别迟到。”她说着就伸手去被子里揪儿子,可宁恕怕冷,满被窝地逃窜。

    崔浩火气发了一半,目标却不理他走了,正没处撒气,听得帘子外面床板乱响,知道又是儿子淘气,便大声喊:“崔启明你滚出来,你想气死你爸啊。”

    已经跳下床的宁宥吓得赶紧又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揪弟弟,两个小人儿在被子下狭路相逢,她轻轻道:“快别玩了,爸爸气死了。”

    宁恕瞪着大眼睛问:“爸爸真的会气死?”他躲在被子底下,听不真切,还不知道爸妈闹得很凶。

    宁宥见弟弟还是不肯动,急了,“爸爸会被你气死,快起来。”

    宁恕吓得赶紧钻出来,乖乖让姐姐帮穿衣服。宁蕙儿这才放心,一看时间不对,赶紧再向女儿交代一下早饭吃什么,抹去儿子嘴边乱窜的牙膏泡沫,亲亲两个宝贝,饭都来不及吃就急急走了。

    崔浩穿好衣服下来,咳嗽着见妻子理都不理他就出门,完全当他不存在,他心里很阴郁,更加生气自己的没用。想到简厂长必然不会再要他这个使不上力的人,以后他就是家里的累赘,妻子更看不起他,尤其是那唐英杰总是对妻子勾勾搭搭,总有一天他得戴绿帽子。他越想越生气,坐床上呼呼喘气。

    宁宥偷偷掀帘子往里看看,见爸爸还在生气,一声都不敢吭,连忙自己手脚麻利地搬凳子爬上灶桌拿热水瓶给自己和弟弟做好泡饭,低声吆喝弟弟赶紧吃了。她怕爸爸的脸色,飞快吃完就背上书包拉上弟弟哧溜出门了。

    崔浩生了会儿气,好不容易胸口乱砸的心跳平缓下来,走出帘子,却见姐弟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想热水刷牙,摇摇热水瓶,却全空了。再随手揭开铝锅盖一看,给他留下的米饭都不够一碗。他气得将锅盖往地上猛摔,“当我死人啊,这就当我死人了啊。”

    可这回没人应他,没人理他,他的愤怒犹如笑话,完全没人在意他。除了地上的锅盖,被他狠狠踩得刺耳地响。

    宁宥中午一放学就赶紧跑去隔壁的幼儿园领弟弟一起回家。按照惯例,如果爸爸生病没上班,他们回家会有热饭吃,如果爸爸上班,会从食堂买饭回来一起吃。可姐弟才刚拐进弄堂,就见家门口围了一帮邻居,指手画脚的不知在说什么。等姐弟走近,有人发现这对小姐弟,忽然,这帮人都沉默了。宁宥觉得很诧异,她拉着弟弟不敢走了,那些大人的眼光好可怕。

    终于有个大人激动地说话了,“你爸杀人了!”

    “乱讲!”宁宥毫不犹豫地反驳。

    大人们的声音顿时一哄而上了,“你爸真杀人了。”“看不出他会杀人,还敢跳楼自杀。”“你爸是杀人犯啊,想不到我们邻居会出个杀人犯,晚上出门要慌兮兮了。”“会枪毙吗?”“早上就听隔壁老崔在骂人啊,我就说他怎么发那么大火,真没想到他回去杀人啊。”“你爸早上跟谁在生气啊,气得他出去杀人,杀人要枪毙的啊。”……

    七嘴八舌围着姐弟俩,宁宥不知所措,只知道伸出双手捂耳朵,却看到弟弟圆溜溜的眼珠子惊慌地乱滚,她忙转而捂住弟弟的耳朵。可弟弟早已惊慌地贴着耳朵问:“姐姐,早上,我气爸爸了。”

    “不是不是。”

    “你说的。”宁恕的记性很好。

    宁宥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杀人的事早已把她吓坏了,她害怕得双手连钥匙都摸不到了,还是弟弟把她挂在胸口的钥匙递给她。她连忙拖着抱着弟弟钻过大人们的大腿,往家里钻,踮起脚开钥匙。有邻居可怜他们,帮她将门打开,她赶紧拉弟弟进门,把门关上。

    门外那些大人兴奋得岂肯散去,依旧围着叽叽喳喳。宁宥只知道抱着弟弟钻在布帘子后面,黑暗给他们安全感,可黑暗挡不住外面恶意好意的声音。不一会儿,连姐弟俩也面对面地说,“爸爸杀人啦”。

    爸爸杀人!比天还大的一件事,姐弟俩不知怎么办才好。宁恕憋了会儿,终于哇哇大哭起来,“我气爸爸了,我气爸爸了……”他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句话,他是认真这么以为的。宁恕一哭,宁宥也忍不住了,抱着弟弟哇哇大哭。

    屋子外面的人一时静下来,有人貌似诚恳地叹息道:“老崔做事也不动脑筋想想,他这一冲动,往后两个孩子可怎么做人哦。”

    “都还是顶聪明的孩子,啧啧,越是聪明越麻烦。”

    “散了吧,散了吧,他们妈一时也回不来,咱还没做中饭呢。”

    “哦哟,都忘了做中饭了。”

    ……

    两个孩子都不知道外面人已经散去。等哭得饥肠辘辘,又开始冻得瑟瑟发抖。宁宥把弟弟放到爸妈床上,拿被子围住,她自己动手生煤球炉。她早就会干家务了,可她不敢出去外面生,只好在屋里烧得满屋子烟,烟熏得她眼泪更是刹不住。忙碌间,她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拭去眼泪一看,却是弟弟扯着她的后襟一直偷偷跟在她身后,泪眼里全是恐惧。宁宥也非常怕,可妈妈不在,她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妈妈。眼前却有比她更害怕的弟弟。这一瞬间,她仿佛长大了。

    郝聿怀在黑暗中努力平静地道:“妈妈,我不怕。我已经上中学了。你别担心。”

    宁宥叹道:“不是怕,而是……你舅舅一直不能释怀,一直认为外公是被他气得去杀人的。我当时小,不懂开解他。我妈妈,你外婆当时在外面被人呼来喝去,没精力管我们,你舅舅就种下心病了。其实跟他无关的,就像你爸爸出事,也与你无关。”

    “可爸爸是我爸爸,他犯罪了。”

    “是的,这是你明天起最难面对的问题。同学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老师来找你了解情况,你怎么回答?熟悉的人在你背后叽叽喳喳,你是发火呢,还是当耳边风?”——

    “妈妈你忘了,我已经应对过一次,有经验。”郝聿怀这回的回答与校门外停车场时已不同,颇为平静。

    宁宥“啊”了一声,全然无语了。想到儿子曾经面对与又将面对的困窘,她被子下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为了儿子,她暂时将自己的情绪放下,可儿子此时却若无其事提起他将一再面对爸爸导致的难堪,儿子才多大的孩子啊,却被郝青林折腾得提前成熟,让宁宥如何不恨丈夫。“灰灰,对不起。”

    “妈妈,不是你的错。但是……但是……妈妈,你恨过外公吗?”

    “恨过,因为他的冲动,害我少年时代吃了许多苦头,尤其是你外婆吃的苦头更多,我还非常愧对简厂长的家属。但随着年纪增大,我能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重新看待他,我现在是可怜他。他当时心里一定很不好过,可生活艰难,谁都没时间照顾他的心。你是不是恨爸爸?”

    郝聿怀沉默了会儿,忽然大声道:“我恨他!”

    宁宥清晰地道:“如果你有理由,我不拦着你,恨吧。如果理由不明确,只是难堪等情绪作怪,我建议你不要恨。恨一个人,对别人毫无影响,但对自己肯定有很负面的影响。恨,会让你内心阴暗,变成妈妈所不愿看到的人。可是你如果现在真的很激动,克制不住,恨他一阵子也无妨,又死不了人。总之,没什么大不了。”

    郝聿怀飞快地道:“那我恨他几天,放心了。妈妈,我困了,明天早上我照旧上学去,不请假。”

    看到儿子果然是几乎翻个身就呼呼熟睡了,宁宥吊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她已经睡不着。为了小心翼翼地开解已经进入叛逆期的儿子,不让儿子堕入负面情绪,宁宥不得不打开尘封多年的记忆。可是打开的记忆岂是容易关闭的。那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就像照片似的封存在她的大脑里,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泛黄掉色。即使已时隔多年,想起,依然心悸。

    那天,她在烟熏火燎的屋子里给自己和弟弟煮了一锅烧糊了的夹生米饭。她会生煤球炉,可不会煮饭,以往都是她放学生好炉子煮着开水,等爸妈回来烧饭烧菜。而且她只会煮一个菜,榨菜蛋花汤。鸡蛋一般是给爸爸吃的,可今天她没办法了,除此之外她不会做。姐弟俩抹着眼泪吃好一顿中饭。然后她烧开水将每一只热水瓶灌满。充热水瓶是她最怕的活儿,可今天她大胆地做了,她想,妈妈见了一定会喜欢,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宁宥不敢去上学,她怕外面的人,她即使忙碌着,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倾听外面的响动。连宁恕都懂事地趴在窗缝里张望。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尤其是这种阴天,下午三点多点儿就天光暗淡下来,可妈妈还没回来。看着书本的宁宥忽然捕捉到一丝可疑的声音,她才抬头,就见宁恕招着小手压低声音喊:“姐姐,快来快来。”宁宥趴到窗缝一看,只见一群陌生的男女吵吵闹闹地来,正跟邻居打听崔家在哪儿。宁宥不知那些人来干什么,但见那些人告辞邻居,朝着崔家走来时,她从那些人的气势里看到恐怖。连小小的宁恕都感受到不对劲,飞快地爬下桌子,往爸爸妈妈住的帘子后面钻。

    宁宥被弟弟提醒,却没忘抱起书包跟弟弟而去,两人飞快钻入床底。

    人声渐近,有男人说“就这儿了,门关着”,有个女人哭泣的嗓子说“踹进去,谁给我踹进去”。话音才落,薄薄的板门被一脚踹飞,一帮人冲进来直接打砸。

    宁宥从布帘子下看到很多脚丫子,男人的女人的。有人踢飞了热水瓶,但有人抓起热水瓶往布帘子里扔。热水瓶被布帘子一挡,哐一声掉宁宥眼前,滚烫的热水直奔姐弟而来,宁宥吓得忙推弟弟挪窝,不知不觉头露在外面。正好,有人大手一挥,扯下帘子。

    顺着一下透进来的亮光,来不及宁宥忍不住抬头一瞧。而扯帘子的男人也正好低头往下看,两人的眼睛碰到一起。那年轻男子一愣,立刻飞快地将扯下的帘子草草一团,正好扔在宁宥头顶,铺天盖地将宁宥遮住。那男子道:“里面没东西,只有张床。好了走吧,差不多了。”

    女人嘶哑的声音道:“我要烧了这家,我要烧了这家,火柴呢,谁吸烟带火柴。”

    还是那男人道:“算了,这房子连着隔壁,烧起来隔壁不相干人家也烧到,走吧。你爸该出手术室了,要你照料。”

    “不,张立新,你别拦我,我没完,没完。”

    “简敏敏,够了。”男人喝止后,显然是抢夺下了什么。

    “好,不让我烧,不让我烧是吧,我……恨你,恨你,恨你……”女人吼得歇斯底里。

    宁宥不知道那女人恨什么,她不敢动,更别说探头看了,她最大的注意力都放在捂住弟弟嘴巴上。她只听见撕书的声音。

    等那群人终于闹哄哄地走了,宁宥等了好久,听得没声音了,才敢钻出布帘子瞧。她见到一地的狼藉。弟弟也爬出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发呆。宁宥想到了什么,又钻回床底下摸出书包,翻出新华字典。“jian”。宁宥轻轻念着这个音,翻到这一页。好多字读“jian”,宁宥不知该是哪个“jian”,她只知道将这个音的字都认下来。等妈妈回来,她已经在昏暗中带着弟弟认了七个“jian”字,而妈妈手指直指向“简”。宁宥和宁恕齐齐地将这个字记住了。

    简。爸爸杀的那个厂长姓简。带头来砸崔家的女人的姓简。妈妈说,简敏敏是简厂长的女儿。

    宁蕙儿哭过,但当着孩子的面,她没流一滴泪。她一声不吭地打包衣服被子,各种没被砸坏的细软。灯泡早被砸了,屋里没一丝灯光,全靠一只蜡烛头烧出的火光照亮。宁宥被安排管束弟弟别再玻璃渣满地的屋里乱走,但她看到妈妈拿扯下的布帘子包住被子,忍不住问:“妈妈,我们晚上不睡了吗?”

    宁蕙儿简单明确地道:“我们不能住这儿了。你们爸干了件大坏事,以后简家的人随时来砸,我们都没话说。只能躲着。”

    那一夜,崔家连夜搬走,先搬到外婆家去。是唐叔叔骑着三轮摩托车来帮的忙。

    宁宥还记得坐在妈妈自行车后面穿过半个城市,终于跳下时,生了冻疮的脚底碰到地面针刺地疼。而宁恕乘摩托早到,小小的宁恕也一天之内懂事了,竟然帮着往外婆家里搬东西。

    等唐叔叔告辞,宁宥见妈妈终于对着外婆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的。

    而今天的宁宥一个人默默地对着黑夜流泪,流着眼泪看窗外天光渐渐地转亮。

    而今天的宁宥一个人默默地对着黑夜流泪。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想,却又睡不着,脑子乱哄哄的,嗡嗡作响。

    耳边似乎听到电梯门开合的声音,不禁一惊,静下心来听,声音又没了。宁宥忍不住急切地支起身子,在黑暗中看向房门的方向,希望听到随后而来的房门打开的声音。可静等良久,再没有声音响起。宁宥心中升起失望,正要钻回被窝,忽然呆住了,这情形好熟悉,两年前郝青林出轨的那阵子,多少个夜晚,她在锥心的失望中等待,等待电梯门开声,等待家门开合声,等待那个不愿回家的人,这套路好熟悉,至今想起,睡意全消。于是不免想到下午她揭发郝青林贪污的钱可能是与小三共享时郝青林似乎要吃了她的样子,她今晚一直避免回忆这一幕,可这一幕该来的还是席卷而来。

    宁宥扭头看依然沉睡的儿子,想了想,抓起手机隔着棉被将早上起床的闹钟设定消除。这时,才忽然想到,昨晚一整夜光顾着揪心儿子的反应,忘了处理郝青林的大事。她说好要发给田景野的邮件没写,公婆那儿没通知,宋总那儿没去打听一下事情办到什么地步,更别说去找郝青林单位难兄难弟的家属,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只专心在儿子身上了,完全顾不上最危难的丈夫。黑暗中,宁宥不由得似笑非笑,一脸玩味。她心知,这一切虽非故意,可已经够说明郝青林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一落千丈。而若是让郝青林知道此事,毫无疑问,必然认定她是蓄意报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隐忍两年今朝得手。什么时候起,夫妻关系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了?

    她更睡不着。确认儿子睡得很沉后,宁宥悄悄起床,将自己关在客用洗手间里,坐在柔软的织锦软垫化妆椅上,冷静而娴熟地做起各种面部保养。蒸汽“咝咝”地喷在脸上,宁宥闭着眼睛正确无误地摸到毛孔清洁器,等蒸脸步骤停止,清洁毛孔的步骤便顺势跟上,中间绝无简短。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是轻轻做起眼部按摩。

    宁宥毫不吝啬对自己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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