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清明,归乡省亲

周日，是清明。

我和儿子提前了一天回老家给母亲扫墓。

临上高速前，我让他坐后面了，他不大乐意。

你坐前面不老实，影响我开车，我忽悠他，他跳到后面坐定，把安全带系上了，在那儿玩手机。

我叮嘱他，咱俩出来是借着清明放假散心的，玩会儿可以歇会儿，往外面看看风景。

我不让他坐前面，是怕他乱动，上次去乡下挖野菜，他姨夫坐后面，总觉得屁股有些热，他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原来他偷偷给他姨夫把座椅加热给开开了，男孩子就是这么淘气。

兰南高速的车流量还是比较大的，儿子玩他的手机，我专心开车，一路无话，到了鄢陵服务区，停车场停满了各地的车，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的整体出游。

洗手间出来，他想喝水，问我，咱去拿饮料吧。

我同意。

饮料区空荡荡的，并没有顾客，只有两名女服务区售货员在，年轻服务员在说，这表走得也太难了，要是再快俩小时就好了，另外一个说，你要是表就好了，想快快想慢慢，都由着你。

俩人在那儿扯着闲篇儿，我看了一下时间，要是再有俩小时，可不就是该下班了。

过来一男的，带一女孩儿，也要买饮料，选了半天，女孩儿选了瓶冰糖雪梨，问售货员：怎么卖？

年轻的回他，6块。

小姑娘说，人家超市才卖3块。

男的迟疑了一下，拿手机扫了。

儿子选了瓶脉动，出来时对我说，服务区的东西就是比外面的贵。

我对他说，你不能拿超市来比，路途当中，人家挣的就是物以稀为贵。

这就如同前两年被游客举报的青岛大虾，一只60。

他可能是宰客了，但是，这些都是景区的风气，咱可以说他是管理不到位，实际上他们是默许的。

就像服务区卖的这些，觉得贵，很简单，咱不买就是了。

只要能消费得起的人是不会觉得贵的。

想起一个姐姐，儿子结婚，给儿媳妇买了辆车，80万，要买车位只要9万，她却不舍得，儿媳妇也没说什么，自己掏钱给买了。

生气没？

没有，儿媳妇家是开景区的，比婆婆家还有钱。

不差钱儿。

我和儿子扫墓完赶到老家县城时，同学老四已经在酒店等了，带着小闺女站台阶那儿翘首。

我绕过路口，他没看到我的车。

酒店临路，好多电动三轮车挡着，我把后视镜收了勉强开了过去，儿子下车给他叔叔打招呼，看我们到了，老四把自己的车挪出来，让我把车开进车位。

车位有些挤，我斜斜地停了进去。

想再挪一下，发现空间的确狭小，算了，等宽松了再挪吧。

老四见我停好后，把自己的车横停在了我的车后面。

这样，也不影响过往的车辆通行。

要进大厅，发现有人在拨打他的电话，老四学猜测，应该是让挪车的，也没接，台阶下来个女孩儿，我看到是辆沃尔沃，苏州牌照，苏E，猜测应该也是回老家的。

他把车挪开后，那女孩儿发动车开出来了，临走时还对老四说了声谢谢。

我们重新把车停正了后，我在想，这是个文明女孩儿，从她停车方式能看出，有一定的安全防范意识，因为她车头是朝外的，不遵循这些的呢？

则会屁股朝外。

老四在奔四的年龄，又喜得千金，把小妮子视为娇宝儿，那小妮子可机灵，的确惹人喜爱，大厅里我低下身子问她，上幼儿园小班了？

她很流利地回我：中二，我上中二班了。

我明白了，中班2班。

老四告诉我，小妮子一年的托费一万三，私立幼儿园，三个老师看护十多个孩子，三餐都在园里吃。

以往，很多家长倾向于送公立幼儿园，认为这是政府正规办园，还没到适龄就提前着手入园事宜，怕抢不到名额，如今，不再是这样了，私立办园的条件更好，是各个方面的优秀，她们更注重孩子家长对幼儿园的看法，所以，从就餐，到安全，再到教育，都是在赶超。

入住后，孩子把他的书包还有写字托板也放到了房间，摊开了要写，老四提议，先吃午饭吧，中午简单些，晚上咱找个地方好好喝一场。

睢县老家是有很多特色小吃的，贾平凹老师曾经说，人的胃是有记忆功能的，不管你身在何处，体在何方，你的胃总不会欺骗你，入口的一瞬间，你知道，这就是你所爱的，这就是你想的，你心心念念的。

我们去喝粥，顺便又要了特色的烧饼夹羊肉，这种羊肉在老家称之为垛子羊肉，是用各种调料煮好然后再把羊肉压实了，然后再用大刀片的飞薄，夹在热腾腾的焦黄烧饼里，那滋味，从入口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沉浸在儿时的记忆中去了。

小妮子不大爱吃饭，他爸爸夹了鹌鹑蛋喂她，哄她说吃这个好，小妮子很认真地问：为什么？

我听了就莞尔，她爸就说，别问为什么了，不吃不让玩手机。

很听话，乖乖地吃了两颗。

待她拿到手机后，老四说，是时候开始来者不拒模式了。

于是，我看到，这疼闺女的爹，一筷子一筷子的往小嘴里送，小妮子也不看送过来的是啥，只管一口一口的吃。

不大一会儿，就摇头了，再喂，不吃了。

老四就在那儿说，还有这一口。

连着又给喂了好几口，把粥喝完，饱了，安静地在那儿看动画片。

这一幕，在我看来，是一副很幸福而温馨的画面。

下午，儿子留在房间写作业，老四送闺女回家后，我们去看望故去的朋友。

这是我们提前约定好了的。

鲜花，还有酒，静静的摆放在故友的坟茔前，我们默默凭吊，老四把酒洒在墓前，念叨着：走时，我们没能送你最后一程，清明，我们来看你了……

看着故友的照片，我们都没再忍住，任泪水恣意洒落。

站在风中，我和老四就这样说了好久，说曾经，说过往，一声叹息。

和故友告别，返回酒店。

老四先回了，让我休息会儿，晚上再过来接我们。

房间里，儿子在写作业，我看到他把一盒方便面的包装膜打开了。

我问他，你想吃？

他笑笑，饿了。

好吧，我烧水给他冲泡了。

我对儿子说，我知道你也不是饿，只是觉得好玩，平时这些你只是很少吃，只是我要告诉你，我们不该再这样让叔叔破费。

儿子似懂非懂。

我和你叔叔的情谊不是普通的情谊，每次回老家，他都会事无巨细地安排妥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我们几十年的发小情谊，从无更改的情分。

儿子说，既然你们那么要好，我吃这个，应该没事的呀。

按说，你叔叔不会介意这些，只是你要知道，我们回老家的次数比他去我们那里要多得多，我们麻烦他的机会也就很多，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儿子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下楼去前台付了款后又让阿姨送房间了一桶。

夜色下，凤鸣岛上的凤凰塔在轮廓灯的映射下高高地矗立着，整个北大湖绚丽万千。

老四拿出了他轻易不示人的好酒，他迷醉了，我也迷糊了。

一切情感都深深嵌在杯子里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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