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波:企业为什么需要CDO?

发布于 2022-06-03 10:59

近期,《哈佛商业评论》新媒体主编、新增长学院发起人麻震敏带着这些问题,对话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党委书记陈煜波教授。


什么是CDO

Q:数字化时代到来之后,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相关的高管涌现出来,CIO、CTO等等,那我们今天聊的CDO有什么不同?


陈:很多人对 CDO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也有人把它解释为Chief Data Officer,首席数据官,也会有人怀疑,这是不是又在造新词。


在过去10年,CDO的出现是全球非常重要的趋势。很多大企业都设置了这个职位,他实际上是一个公司数字化转型到数字战略的牵头人。从这个角度来讲,他涵盖了数据官的职责,但这只是CDO职责的一部分,他还要去负责让数据发挥商业价值,以及整个企业在面对数字经济时代时的创新战略、转型战略的部署,以及企业内部的协同、组织架构的转型。这些都是首席数字官来做的事情,其实某种程度上,他是企业的、首席的、数字化转型领导者。



Q:我们会说数字化转型是一把手工程,是需要CEO来牵头的项目,那么CDO在转型中的作用是什么?


陈:首先,CEO、企业的一把手,就应该是数字化转型的领导者,没有一把手是没法做的。CDO是直接向一把手汇报,负责具体的执行工作,负责制定企业的数字化的战略和数字化转型战略,以及落地和部门协同。


比如企业要从传统的营销向数字营销转型,但营销转型,后面的产品运营部门没跟上,供应链制造没跟上,只有一个方面转型也没有用。再有,现有的很多组织架构仍然是工业经济时代的架构,有些部门的设置就不适应数字化时代。所以更需要制定顶层设计方案。


很多人讲我们的数字化转型要进入中局、进入深水区,那怎么让企业的整个组织架构到战略,到运营方式进行数字化转型,再带动整个产业链、价值链进行数字化转型?这个时候,是特别需要CDO这样一个角色的。


因为我研究数字人才很多年了,从这个数字人才的角度来说,还有巨大的缺口。说到数字人才,很多人会马上想到“码农”,做人工智能的、做数据科学的、做软件的。但实际上,我们现在一方面缺工程师,尤其是高端工程师,但更缺的是数字化转型的领导者,也就是CDO。



Q:做这样一个CDO培训的项目,为什么需要三家学院加入进来?他们分别能为CDO带来哪些能力的提升?


陈:我们把CDO叫做数据+、经管+和法学+,因为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数字经济和数字化转型,绝对不是一个学科所能够涵盖的。


比如为什么要和软件学院合作,因为数字经济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就是数据驱动、软件定义。这恰恰是为什么需要软件学院加入进来。他们整天和数据打交道,开发大数据平台,能够解答“我们怎么依靠大数据的和人工智能技术帮助企业转型”。


另外为什么需要法学院呢?清华法学院其实在计算法学和智能法学一枝独秀,所以可以围绕数据治理、数据立法进行教学。去年,我们出台了两部大法,《个人信息保护法》和《数据安全法》,对企业合规的大环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企业要怎么重新适应这样的新环境?我们可以和法学院的教授,甚至是参与立法的一些教授来探讨。



Q:您认为什么样的人能成为CDO?


陈:一类人是有传统CTO背景的高管。他们原来是搞技术的,在企业的后台做支持,但现在需要他们走到前面来,要熟悉业务,了解业务,甚至要去引领业务。在这个角度来讲的话,需要了解我们经管学院的课程,学习数字经济背后的逻辑,而不是只懂IT。


还有更多的是企业业务的负责人,比如CMO、CFO、甚至CEO。他们需要了解数据背后的技术前沿是什么,这些技术会给业务带来哪些变化,应对新的变化企业要如何提前布局,以及企业所要面临的新的监管环境是什么。


强监管下的数字经济




陈: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成立了合规部门,这个事情非常重要。我们看到像欧盟、美国的互联网巨头,赚了再多的钱,经不住一年罚掉整个收入的百分之几。所以企业要有合规意识,这不是捆住企业的手脚,实际上合规可以变成一个企业的竞争优势,是可以前瞻性的去布局的与竞争对手相比,企业在这方面有前瞻性的布局,可能就比对手更有竞争优势。



Q: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洞察。我们都说现在进入“强监管”时代,您怎么看监管对于数字经济的影响?尤其是现在很多互联网公司在财报里也会提到监管的影响。


陈:互联网公司普遍觉得日子不好过,其实这还不一定是监管的原因。本质上是我们过去的互联网都是以消费互联网为主,但现在就像业界所说的,流量已经到顶。


消费互联网的商业模式很简单,其实就是经营流量、经营用户的注意力。从早期的门户网站开始,到后来的社交媒体,不同类的社交媒体,从中国的腾讯到抖音,到国外的Facebook,本质上是在经营用户的注意力。然后他们怎么去变现呢?最主要的三个手段,一个是广告,第二个是电商,第三个是各种各样的服务,比如说游戏、视频。


但现在,注意力、流量到顶了,商家觉得有支付能力的网民已经差不多到顶了,然后变现的渠道又变成了同质化的竞争,所以获客成本变得非常高。这个事情和监管可以说没有关系,本身是这个行业进入饱和阶段的结果。


从这个角度看监管,会发现监管其实是很重要的,我理解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这么说:监管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是引导企业不要去内卷,现在的企业就是在内卷。


美国的互联网巨头为什么市值这么高,本质上它跟中国有两个区别:


第一它覆盖全球市场,Facebook有30亿用户,亚马逊也是全球性的电商。所以,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得出海。


第二,硅谷的这几大巨头进入了更多上游的硬核科技,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云服务、量子计算,它会带来更多的超额利润。所以,更多的互联网企业要往上游走。这也就是监管一直在提的,中央一直在提的,数字经济跟实体经济相融合,就是说企业要进入到产业端、要进入制造业,为实体经济服务。


要真正进入产业,就得要有科技含量。我们过去不是没有科技,但更多的是以互联网行业为主的应用科技。现在企业得再往前走,从云服务大数据的平台、量子计算、人工智能等等方面。同时,企业还得要更加往上游走,那是很难的,但可能会产生新的创新的红利。


所以实际上,这里面就是我们监管背后的逻辑,就是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就像最近刘鹤副总理提的,就是为资本设红绿灯。



Q:在这种监管的逻辑下,您建议企业如何作为?


陈:监管实际上是有为政府帮助企业指引方向的过程。因为市场很多时候失灵就出现了囚徒困境,大家互相去厮杀、同质化竞争,你进了我的行业,我也得进你这行业,你进了我的领地,我也得进你的领地,最后就变成全部同质化。尤其是在中国的互联网行业,这种趋势特别的清晰。更不用说由于互联网巨头的不断扩张,可能遏制中小企业的创新,还有很多掐尖去收购的现象等等。


其实这不是中国独家的现象,全球都是这样。所以我们看到美国、欧盟都是强监管。而我们是兼顾发展与监管,发展在前面,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包容审慎的监管,还是鼓励发展的,只不过现在要规范,是给我们过去的无序发展先刹车,实际上是鼓励更加健康的发展。


所以我们在课堂上跟企业家讲,你要更早的了解到监管背后的逻辑,实际上是你就能够明大势,能够帮助你更好的布局,也帮助你避免内卷。第二,他就更加清楚地知道,企业不要去做一些短视的行为,要去做投入、要大量的创新、要出海。





陈:制造业可以分两大类。一大类是龙头企业,这里面有很多是央企,很多龙头的民营制造企业。他们在智能制造和工业互联网上推的不错。第二类是中小的制造业企业,它们没有技术储备,没有资金储备,也没有人才储备,从这个角度来讲,这是下一步制造业数字化转型的痛点。


这也是我们国家现在不断在推的,像发改委有一些政策就是要推帮助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数字经济的十四五规划里面提到,要做数字化转型的促进中心,由政府来引导,提供人才、提供技术等等,去帮助中小制造业转型。


你可以理解为过去C端淘宝上的小商家,他们利用大平台的能力去经营。现在是中小制造业利用工业互联网平台,联网上云,促进自身的转型。但和C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每个行业都有专业的知识,需要做数字化的沉淀,这个过程需要大量的懂行业、懂数字化的人才在,这就是CDO的重要性。


2022新增长问答


Q:您认为我国经济未来中长期增长前景如何?增长的关键词是什么?


陈:我觉得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中国有4亿的中等收入群体,他们的潜在的内需还是可以发掘的。这里说的内需体现在高品质的生活需求,高品质的教育、医疗,这些民生的需求怎么通过数字化的技术和数字经济的手段,能够得到更加高的性价比的产品和服务。


再加上供给侧我们又有世界上最全完备的工业体系。怎么能够通过数字经济和数字化的技术,把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我们的需求端匹配起来,我觉得这是下面10年到20年的主基调。



其实恰恰是在这个形势下,企业家精神就更加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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