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话要说,只能趁活着的时候啊.

发布于 2021-09-03 00:55

今天去参加了一个亲戚的葬礼，死因是肺癌，大量抽烟所导致的。听说最后的日子里很痛苦，每天都要忍受无尽的疼痛，卧病在床，就连拿起手边之物都十分吃力。但家人没有选择送他去医院续命，而是选择让他在家里了却此生。我妈问我怎么看。我想了想，“早点离去，也许不失为一件好事，比起在医院一边服用着止疼药一边等待着悬在头上的那把刀落下，也算是一种解脱吧。”但其实仔细想想，这些都是我的看法，但是对于身处病痛中的他呢？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真的是以相对幸福的方式离去的吗？可能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解答了。

关于幸福的死亡。西尾元在他的著作《不平等的尸体》中写道，‘没有痛苦的死亡也许就是幸福的吧，虽然对于亲属而言，仍是个沉重的打击。’虽然这个死亡时机可能并不是死者想要的，但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的死亡方式，至少比那些因孤独和贫穷而清醒死去的人幸福多了。而后者，其实构成了非正常死亡的尸体的绝大多数。

西尾教授通过法医解剖医的笔触，从死亡的角度，描写了许多读起来颇感沉重的故事。让我不由得想起了unnatural和急诊室故事这两部剧，unnatural中有一句话令我至今难以忘怀，‘稀里糊涂死了的时候，一定得挑挑地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静静走完一生的最后一步路都已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在这三部作品中，前两者由死者述说，而后者由生者谏言，虽说角度不同，但都裸露出了一些尖锐的社会问题。

unnatural 剧照

这些社会问题最终有一共同的表象——死亡的不平等。其实在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对于他的书名，我一直很费解。印象中的死去，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高贵或是低等，都难逃一死，有所区别的无外乎续命时间的长短和葬礼的隆重程度。难道这本书是在讨论死亡背后贫富差距的问题，是，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呢？直到最后我才解开这个疑惑——关于死亡的真相，以及死者没来得及说出的最后那句话。

刚刚说到是否讨论死亡背后贫富差距的问题，其实书中有所涉及，算是核心思想的一部分，即贫穷的人往往更易经历非正常死亡，这是由于贫穷带来的生活压力，房贷，车贷，社会关系等等等等，再加上生活的不健康，抽烟，酗酒，过度劳累，导致因意外死亡或是猝死的人非常多，再加上他们往往独居，进而又变成不平等的尸体。这是关于死亡的不平等的第一大原因。

卷卷卷心菜

“全国一共有约80所法医学教室，据称，在这些教室工作的法医最多150人。”“我就职的大学以成绩高低排序来决定大家的分配教室，所以能进法医学教室的基本都是成绩优秀的学生。但是，他们毕业后基本都不打算成为法医。相比其他基础系教室，法医学教室里需要学习的内容更好应付，同时也能体验一回何为法医解剖，学生们大多抱着这样的想法进入法医学教室，但最终还是选择成为临床医师。”

法医人数过少是解剖率难以提升的直接原因，同时解剖率低又是不平等的尸体产生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法医学学习时间长，内容繁复，毕竟也是医学从属的一个门类，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关于法医专业预算的奔溃，当然还有就是待遇问题和观念问题（日本也讲究入土为安。）等。据统计，日本法医平均月收入约为5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万元），也就比日本人的平均月收入高出10万日元左右，但是工作量却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收入和工作量完全不成正比。（PS：3w是在日本生活！！不是中国！）。因此法医数量始终维持在一个极低的水平，unnatural中提到全日本的法医人数仅150人，但却要负责1亿人社会的所有尸检，解剖率低也就不足为奇了。

图源/知乎

另一个间接原因就是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日本从1970年代初，便步入老龄化社会，日本65岁以上的老人占整体人口比例为7.1%。经过40多年的发展，根据联合国的《世界人口展望》，日本已成为世界上老龄化趋势最快的国家，2010年时日本的65岁以上人口比例已经增至23%。预计到2060年65岁以上老人将接近全国总人口的40%。在如此庞大的一个老龄化社会中，高死亡率则显得再正常不过。在日本，老老看护成为了一种很流行的老年人生活方式，即为了避免意外，让两个老年人成为彼此的看护人。但是实际上，这样的关系很容易因为一方的病情而变成另外一方对他的照顾。而在相对健康的那一方遭遇意外时另一方却无法履行看护的职责。因此虽有看护，但老年人因意外死亡而成为“非正常死亡的尸体”的数量仍处在较高水平。而这，再加上之前谈到的年轻人因生活压力大和生活不健康导致的死亡共同组成了间接原因——待解剖尸体的数量多。

日本的老龄化程度高居榜首

通过这些故事，我们隐约窥见中国的未来。毕竟中国也正在向老龄化社会靠拢，再加上城市化和核心家庭化，独居老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对于年轻一代，内卷，大人口基数下的竞争压力以及生活方式的不健康也埋下了诸多种子。据中国法医学会统计，会员共有6000多名，相比日本，这的确是个很客观的数字，但是算上中国的人口基数以及广阔的领土，便显得还是不够看。求变，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没有值不值得死的人，只是碰巧丢了性命而已，而我们碰巧活着，而碰巧活着的我们，决不能将死当作不吉利的事。”好好活着，是我们要努力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