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只能心动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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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一个许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发微信找我，说“在吗？最近过得咋样”。我点开消息那一刻就知道指定是借钱来了。我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除了入不敷出一切照旧”。

但他好像并没有听懂我这句话，因为他半夜给我打了个视频电话，但我没接到。第二天他又发了个消息过来，问什么时候能聚一聚，毕竟已经很多年年没见面了，我很客套的回了几句便没有理会。因为近些年来朋友圈里时候都没有他的身影，我就很好奇的打开他的主页，才发现是我把他屏蔽了。自从毕业以后，我便屏蔽了所有不在同一个城市生活的人，便没有看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高中毕业那年，我很清楚的记得他和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表白，那女孩禁不起旁人的起哄勉强的答应了他。后面两个就他没有考上大学，女孩去了省外，他因为家里不同意复读便没有再上学，听别人说去了广东送外卖。

那天我找了当年一起玩的一哥们问他最近有联系他们吗？得到的回复都是出奇的一致，都找了很多人借钱。过了两天他给我发来一段话，“哥们，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开了间酒吧，最近生意不太好，赔了很多，找你是想借点钱把这个月的房租交了”。平时我看到这类的消息就直接选择屏蔽，那天我恰好打开了他的朋友圈，里面除了酒吧的宣传就是一天一条的“第X天，有在认真生活”。似乎是他在纪念着什么东西，记录到了第1065天。那晚恰好和女朋友吵了架，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到了经常吃的宵夜摊喝酒。打开微信看了当天的消息除了他也没人联系，我便发了“出来喝点？老地方”。他发了个苦笑的表情“你请我？”。当然是我请，他下车后的第一句就对出租车司机喊了句“就他，他帮我付”，我无奈的帮他付了20块钱的车费。

很多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爱占便宜。他的扮相压根不想连二十块钱都掏不出的人，穿的很体面，那么多年过去还是很喜欢梳油头。“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不理发就不刮胡子”他一上来就对我一顿嘲讽。但我这“不理发就不刮胡子”的习惯居然还被他记着，当年快高考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每次胡子都是留到去理发的时候叫别人帮刮。导致我理发前和理发后判若两人，这么多年了都很少有人再提了。

他坐下后又点了几串肉，问我能不能打包点带走。然后笑嘻嘻的说“喂狗的，家里还有条狗”。那晚他一坐下就在吹他这些年的“光荣事迹”，我反正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后面这小子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边抹眼泪边叫我喝。那场面我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面我抵不住那天的好奇，便问了他每天都发的“有在认真生活”是有啥特殊意义？他瞬间变得判若两人，笑了笑说那是他网上学的激励自己的方法，可是我在他眼里看出了不同的情绪。我便换了个话题，问了他这些年过得咋样。他告诉我当年他去广东之后发现送外卖挺赚钱的，一个月能有一万多，在那边能维持得了生活，偶尔还能给女朋友买东西。他本想着干个几年就回县城做点小本生意，娶她。可他慢慢发现那个女孩要的礼物越来越贵，每个星期除了找他要钱就基本不联系。他傻傻的就认为她是因为学业重所以没有时间。他说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哪怕有时候知道是被骗了还是会原谅。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那个姑娘只是随口说了句“以后我一定要开间酒吧，这样就不用每次打车到那么远的地方玩了”，他就向家里借了钱跑到了那个女孩在的城市以女孩的名字命名开了间酒吧。他说这估计是他这辈子干过最疯狂的事情了。可酒吧的生意在一年后就渐渐的变差，可每次女孩打电话问他能不能买新款的包包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买了。不久后他又回到了送外卖的生活，一边要交房租一边过得“体面”。后来那女孩动不动就和他说分手，他说她脾气不好他可以忍，想要什么都会给，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他。但久了之后，他在感情里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在一次送外卖的路上，他碰到女孩和别的男人一起逛街，他们对视了一眼，假装都不认识就擦肩而过了。分手后她找过他很多次，都是借钱。女孩染上了毒品，借了高利贷，最后因为还不起钱选择了自杀。朋友圈里的最后一条动态是“在重来一次，一定和你好好生活”。他说他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在最好的年纪一直给她想要的爱。他告诉我那间酒吧里有着他和她的很多回忆，至少那段时光他是真的开心过，所以才一直不舍得关掉。快三年了，他每天都在记着他。其实我很不理解一个人能为一段感情付出这么多的东西，哪怕很卑微。

那晚他蹲在路面盯着手腕的表哭了很久，那是女孩送他的唯一一件礼物，但早在三年前指针就不走了。我在一旁点起了烟，抽到一半天就下起了小雨。先前的醉意早就消了一半，只是我还是不愿意起身离开。

那晚之后他再也没联系过我，就在前几天他突然转了钱给我。我才知道那晚我把身上的两千多块钱都给了他，过后全然不知。逛了他的朋友圈才知道他把酒吧转让了，家里人帮他还了所有的债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两个人现在在老家摆摊卖水果。

朋友圈里关于以前的回忆他全都删了，发的最新一条动态是他俩的合照。他没有以前体面了，那只陪了他很多年的额表摘下了，剃了个平头，但好像笑的挺开心的。后来他回到了平淡的生活，而我一切照旧。

我一直觉得，爱情最残忍的地方在于从它发生的最初就已经到达巅峰，那种怦然心动，那种想要收割对方的强烈欲望，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到达未来的期许，都在恋爱的开始就已经被预支。从此往后，再怎么走都是下坡路。或许曾经那个女孩在他的青春真的惊艳了那段时光，但陪他磨平岁月的却是另一个人。有时我常在想“爱情的意义何在？”，两个人真的都能做到“一眼万年”吗？

我也有过很多次的幻想，幻想着在最好遇到一个两不相厌的人。在闲暇的日子能坐在阳台闲聊，养一条狗，种一盆花。屋外是理想，家里是生活。在冰箱里塞满岁月所需，在房间内说完世间情话。但过了二十出头相信很多人的感受都是，怦然心动的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喜欢一个人也变得越来越难。每天都很忙很累，却还是对未来一片迷茫，闲下来也只想待在一个人的窝里，没有兴趣更没有时间去了解一个新的人。即使稍微心动了，第一反应也是“算了，真实的我应该没人喜欢吧，慢慢觉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挺好”。有的人曾经受过的伤用时间抚平留下的孤独找新的人消缓，但回忆总停留在你的那些年岁之中。

在动不动就热泪盈眶的年纪总会有个人能你耗尽你的所有眼泪，然后离去。人的一生是万里山河，来往无数客。有人给山河添色，有人使日月无光。有人改他江流，有人塑他梁骨。大限到时，不过是立在山巅，江河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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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网络/最钟人

 文字：刘子君

编辑：最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