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年:首倡公共图书馆

发布于 2021-09-07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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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众日报记者 刘国胜 卢昱

  舍南舍北皆春水,微雨微风隔画帘……在清代济南东流水街上,曾有一处“藏书万卷,种竹千竿“的朗园,园中最为宜人的是它的藏书楼——藉书园(也作借书园)。这处有近代公共图书馆性质的书园,凝结着它的主人周永年毕生的心血。
  周永年一辈子与书有缘,他字书昌,一字书愚。清雍正八年(1730年),他出生在济南东流水街一个商人家庭。周永年自幼聪颖,唯嗜读书,“少长,于书无所不窥”。他还有一个嗜好,“于衣服、饮食、声色、玩好一不问,但喜买书”。在四五岁路过书店时,他竟掏空口袋的钱物购买了一本《庄子》。
  周永年在泺源书院读书时,老师沈起元评价道:“余来主泺源书院讲席,得周生永年,其文矫然,其气凝然……历下古书不易得,生故贫,见则脱衣典质,务必得,得则卒业乃已。今之藏经、史、子、集、二氏百家之书,已数千卷,皆能言其意者。”
  周永年“唯嗜读书”的经历,让他越发感悟到图书的无上价值,且深切体会到了读书人的无书之苦。当时,藏书公开的心态和观念经过一批藏书家的倡行推广,逐步形成了一种思想倾向。有藏书家号召打破藏书“秘不示人”的陈规,将书籍由私人秘藏,经过传抄与刊刻,使之流通、传播。
  面对藏书旋聚旋散、聚散无常的情况,明末藏书家曹学佺从道教有《道藏》、佛教有《大藏经》得到启发,认为儒家典籍也必须收集、分门别类加以收藏,建立儒藏。周永年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并在著述《儒藏说》中加以说明。
  周永年指出三项“儒藏条约”,从书籍来源、收藏之所、经费保障三方面作了论说。他跳出历代私人藏书的小圈子,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藏以致用、藏为流布、以流养藏的观点,主张把天下之书束成一藏,分布于各处,让天下人共读之,加强图书的开放性,让书流通使用。这样一来,既能使“人有存没而学不息”,还有利于珍秘本的刊布流传,以保证“世有变故而书不亡”。
  周永年认为“公开藏书”有两大好处:一是可使贫寒士子得到看书的机会,是培养人才的好办法;再就是公开藏书是保全书籍的重要途径。他说:“盖天下之物,未有私之而可以长据,公之而不能久存者。”如果能将私人藏书公开,那么“古人著述之可传者,自今永无散失,以与天下万世共读之。”
  在细节上,周永年极力提倡复本藏书的主张。他看到历代藏书家一俟书藏,便秘不示人,别家不得以见,不利书的传抄刊布,日久一旦三灾横起,便湮没于世。因此,他提出“藏书宜多置副本”的主张。他说:一种书“分藏于天下学宫、书院、名山、古刹……”,而“秘本不甚流传者,则先为活板印之,约略先成数十部,分而藏之”。如此,“即使偶有残缺,而彼此可以互备”。不致流失。指出此乃藏书“经久之法”“斯为上策”。
  为了给读者以更好的体验,周永年提出了为读者做导读的思想,即把众多的杂乱无章的文献,按照其内容和特征加以压缩,提炼或概括,井然有序地排列起来,建成文献的检索系统。他提出,儒藏成立后“可取自汉以来先儒所传读书之法,编为一集,列于群书之首”,以使“经义治事,各示以不可紊之序,不可缺之功”,供读者未观正文而于书略知概貌。同时,亦可让读者“以此编为师、涉海有航,无远弗届”。
  周永年具体地规划了公共儒藏的建设方案,拟成“儒藏条约三则”:一是择一固定场所,建义学设义田,有书者出书,有钱者捐钱,形成一处公共藏书点,然后编定《儒藏未定目录》,依目求书,由少而多,逐步积累;二是“千里之内,有儒藏数处”,而藏书之处则宜择“山林间旷之地”,以避水火之灾;三是利用义田田租的收入作为公共藏书阅览点的费用,并推举“一方老成三五人,经理其事”。其经费可以适当接济前来求学的贫寒之士,“免其内顾之忧”,余款“仍贮存之,以为置书增田之费”。
  当时,书肆、刻书铺在城市中不新鲜,但“与天下万世共读之”的公共图书馆功能,一般藏书楼和众多书肆、刻书铺都做不到的。在公共儒藏思想的指导下,周永年身体力行地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努力。1769年前后,他以《儒藏说》为理论指导,试图将“与天下万世共读之”的藉书园构想落地。
  为何取名“藉书园”?周永年特别强调“藉者,借也”,明确告诉世人,他的藏书是可以向外借的。周永年把私人藏书“广之于天下”,这是他设想的公共图书馆的蓝图。
  周永年不满足于将藉书园办成公共图书馆,他和桂馥还要“招致来学”,即开学院、办教育。可惜,周永年因忙着科考,奔波于顺天乡试、会试、殿试之间。加上他经验不足,疏于管理,以致藉书园草草关门。从桂馥的记述中,可品出些许寒凉:“聚书其中,招致来学。苦力屈不就,顾余所得书,悉属之矣。”
  在第一次办园失败后,周永年并未停止创办藉书园的步伐。乾隆三十六年(公元1771年),他中进士,后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因学识渊博,他曾在刘统勋推荐下参加《四库全书》的纂修和《四库全书总目》的编写。乾隆四十四年(公元1779年),充贵州乡试副考官,后至德州书院讲学。
  周永年虽考中进士,可俸禄低微,且薪俸大部用以买书,所藏之书却屡遭变故。清代学者王培荀《乡园忆旧录》中记载:“先生在馆时,蒙上垂问家藏书籍,刻有书目二部,遂以进呈。点出一千余部进之,后印以御宝发还。”这些书,被一位高官借去一阅。不久后,此高官被抄家,这批书被一同罚没。
  在德州书院讲学归家时,周永年将书籍托付好友保管,却被人尽数盗去;在济宁时又逢水灾,藏书尽被大水冲走;而他用两千两银子(其子周震甲在任太康县令时所积攒),从江南购买的图书,亦被家中看管住宅的亲戚连同古玩、字画悉数变卖,所剩零篇断简,无一全者;另外,周氏还曾将三十种手钞本抵押给四川的诗人李雨村,但李氏万卷楼失火,所押之书被焚一空。
  虽然周永年所藏之书屡遭变故,不断散失,仍改变不了他购书、求书筹办藉书园的决心。
  周永年生命的最后几年,为藉书园制定了最为切实可行的计划:第一步,买下贤清园(时称罗园,周家买下后称朗园)为家;第二步,在贤清园建造藏书楼。他精心编制《藉书目录》,并请著名文史大家章学诚作序,反复申明藉书园的宗旨为“藉者,借也”。
  据学者侯环最新考证,周永年的藉书园不仅办成,且巍巍的藏书楼雄立于泺水之侧近百年。他的后人始终秉承着藏书对外开放、造福士民的原则,坚持着公开开放的公共图书馆的特征。
  清代中后叶,济南名士游朗园,提及藉书园或藏书楼的作品很多。如周乐《同王秋桥游朗园有作》:“径曲杂花护,楼高万卷存。”原注:“书昌太史有藉书园,藏十万卷。”王德容《游朗园》:“朗园数亩纳泉流,万卷书藏百尺楼。”又《孟秋廿二周子完邀集朗园》:“区擅七桥胜,架藏千帙宜。”杨致祺《过朗园赠周生》所写“美酒从君设,奇书任我搜”等等。
  后来,藉书园于光绪三年由山东济东泰武道李宗岱购去,改建为汉石院。光绪四年,王钟霖在《国朝历下诗钞序》发出悲凉喟叹:“黄叶朗园,泉流不返。”
  藉书园于乾隆末年正式建成,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四朝,而世守藉书园的周永年家族,从周永年,到儿子、到孙子、到曾孙,亦整整经历了四代,共八十八年。如果从初次创办藉书园的乾隆三十四年算起,则有一百零八年的历史。
  济南市图书馆旧馆(中山公园北门附近)曾为周永年塑造了半身青铜像,虽然没有塑造出《清代学者象传合集》中周永年温粹儒雅的“古君子”形象,可聊胜于无。
  周永年塑像至今犹存,其基座前铭牌上记道:“周永年(1730年-1791年),字书昌,历城(今济南市)人。清代学者,藏书家。我国第一个公共图书馆创议人,创建中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藉书园。”虽然对周永年的评价十分保守,但总是一种没有忘却的纪念。刘国胜 卢昱

●来源:大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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