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21个自贸试验区“高”在哪?哪些风险值得警惕?

中国已经设立21个自贸试验区，为中国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的未来“试水”。

即将于10月18日至20日举行的博鳌亚洲论坛全球经济发展与安全论坛首届大会，将就自贸试验区建设、维护“一带一路”安全、全球生态安全等议题共商共议。

围绕过去8年来我国自贸试验区建设所积累的经验、所需防范的风险等问题，中新社国是直通车近日专访了国务院参事室自贸试验区建设研究中心研究员赵晋平。

国是直通车：自贸试验区不是政策洼地，而是改革开放新高地。这个“高”，体现在哪些方面？

赵晋平：从2013年9月29日上海自贸试验区正式挂牌以来，我国经过中央和国务院批准的自贸试验区已经有21个，所涉及到的区域也由当时的上海逐步扩展到了东部沿海地区以及中西部地区以及延边地区，覆盖范围进一步扩大。

自贸试验区作为我国改革开放的新高地，“高”主要体现在为改革开放的制度创新先行先试，积累成功经验之后，在更大范围内复制和推广。

目前全国21个自贸试验区都包含了改革创新的五大基本定位：

一是加大政府职能改革。从上海自贸试验区设立以来，不断在自贸试验区的平台推进简政放权，也包括政府职能的改革，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许多成功经验，并且不断在全国范围内复制和推广。

例如，单一窗口改革大大压缩、简化了企业报关的流程，极大地提高了通关便利性。

二是加大外商投资管理制度改革。在2013年设立自贸试验区之前，国内尚未建立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的外商投资管理制度，而是根据正面清单或是鼓励类政策去对外商投资进行管理。

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在外商投资管理制度上，是高水平的制度安排。尤其是负面清单的管理方式，有助于进一步提升制度和政策的可预见性，提升其透明度。

三是加大贸易发展方式转型和监管方式改革。在自贸试验区关于贸易发展方式转型的推动下，我国在全球保持了货物贸易第一大国的地位；随着商品结构的不断深化，货物贸易发展对带动中国经济，乃至稳定全球经济都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更为重要的是，在自贸试验区不断推进服务贸易创新发展先行先试的带动下，近年来服务贸易进入持续较快发展的新阶段。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全球范围内服务贸易都受到很大冲击。但是中国服务贸易的出口降幅相对稳定，只有1.4%左右，在全球服务贸易出口中的份额也明显上升。

此外，在监管方式的改革和创新方面，近年来海关在提供通关便利化和高效服务方面所取得的进展也有目共睹。

四是加大金融开放创新改革。这也是自贸试验区探索新路径、积累新经验的重要领域。关于金融开放创新的先行先试，除了在上海自贸试验区之外，在之后的广东自贸试验区、天津自贸试验区，特别是在2018年设立海南自贸试验区以及之后的海南自贸港，都把多功能的自贸区账户改革作为金融开放创新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取得了明显进展。

五是加强法治化建设改革。自贸试验区在推进制度创新时，需要通过自身法制化环境的完善，来为这种创新提供法律依据和法律保障。

目前在一些自贸试验区不仅是以地方政府立法形成法制化体系，同时引入大量多元化商事纠纷解决机制，对于完善法制化的营商环境奠定了基础，并为全国范围的法治化营商环境的建设起到了好的示范和引领作用。

国是直通车：迄今为止，自贸试验区的试验和实践，有哪些可以在全国复制、推广的经验和做法？

赵晋平：截至目前，在国家层面，自贸试验区已探索形成了278项制度创新成果在全国或特定区域范围复制推广。各省、市、自治区，也从地方层面利用自贸片区和当地自贸试验区的制度优势进行了制度创新。

这里想重点讲两个例子。第一，一些量化指标反映出外商投资管理制度改革取得显著成效。目前全国21个自贸试验区面积仅占国土面积的千分之四，而实际使用外资占全国的比重逐年提升，到2020年，这一比重已上升至17%。充分说明自贸试验区发挥了吸引外商投资的强磁场作用，也说明自贸试验区在外商投资管理制度改革方面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成效。

第二，“单一窗口”遍地开花。通过在不同自贸试验区先行先试，探索经验，目前，贸易单一窗口制度不仅在各个自贸区，甚至在全国多个城市普及，为企业提供了便利的通关环境和条件。

这里特别想指出的是，2016年我们在对福建自贸区进行调研时发现，厦门片区单一窗口，特别是外贸单一窗口制度创新成效显著。相比其他自贸试验区单一窗口制度，它的特点之一是企业覆盖率高。

当时在其他自贸试验区，大概只有30%—40%左右的企业通过单一窗口推进自身进出口业务。而在厦门片区，这一比例高达95%。

特点之二是单据标准化程度高。

不论是厦门当地企业还是外地企业，经过厦门的口岸去开展进出口业务，对单据的要求是统一、规范、标准的，不会出现换一个城市去进入单一窗口系统时，会面对不同的管理程序和条件的情况。

现在，国内其他地方的单一窗口的企业受益面普遍显著提升，程序和单据也逐步实现了统一和标准化；单一窗口涉及的公共服务领域也由最初的进出口业务、拓展到投资、税务等许多领域。

国是直通车：从目前的经验和趋势来看，21个自贸试验区发展，有哪些风险值得警惕？您有哪些建议？

赵晋平：“只有管得住，才能放开。”自贸试验区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新高地，只有建立起完整、高效、坚实的风险防范体系，确保经济社会发展的安全，开放的大门才能开得更大，从而通过要素的集聚来带动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我认为有六方面风险值得警惕：

二是涉及公共卫生安全领域的风险。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蔓延的当下，对各类人员的货物进入都有着强有力的监管措施，要坚决堵住危及公共卫生安全的货物，这就需要不断完善公共卫生安全防护体系，以维护公共卫生安全。

三是涉及生物安全和生态环境安全领域的风险。一些外来生物的繁殖数量惊人、废旧物和污染物的进入等都可能对我国生态环境造成较大影响。因此，应当加大监管、查验力度，将这类危害生态环境的外来生物堵在国门外。

四是涉及生物制品领域的风险。例如，跨国生物医药企业在正常生产经营活动中，需要小批量的生物制品作为实验品跨境移动。我们要在提升通关效率、服务效率的基础上，使企业更加便利适应标本移动的需要，同时也要对这些标本进行必要的安全审查、检疫检验。

五是涉及金融领域的风险——这也是最容易发生风险的领域。在推进金融开放的过程中，可能导致国内出现系统性金融风险，因此要采取宏观审慎的原则，加强对风险的识别能力，防止国外金融市场的波动直接波及到国内，进而对金融市场的稳定性造成较大冲击。

六是涉及信息安全领域的风险。目前一些自贸试验区、自贸试验港正在实行数据的跨境流动，在开放数据跨境流动的同时，要确保这种流动是在有序、安全的前提下推进，要把会带来负面社会影响的信息传播风险堵在国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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