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样讲故事
发布于 2021-09-24 23:21
张爱玲有一个观点,她认为写小说最好的手法是白描,所以推崇《红楼梦》,这是典型的完全以白描手法创作的作品。
白描看似简单,不过是记录情景和人物,其实作者囿于不能直接发表观点,只能通过描写人物的言谈举止,将观点植入读者脑中,这实在是一种低效和艰难的表达。
但好处是“千人眼中有千个哈姆雷特”,可以引起读者的研究欲。因此诞生了一类特殊的“红学家”。
而张爱玲自己,因为比喻、类比的才能过于高超,不舍得不用。
她对于那些普通人无法表达的细腻的感觉、微妙的心理都能形容得明明白白。她才华过人惹人嫉恨,有人攻击她“有女性作家普遍存在的弱点。”
其实张爱玲虽然不宏大叙事、不写史诗巨作,但也并非仅写男女情事。
不如说她从男女之关系为切入点,写的是人间悲欢离合、体现人性既好也坏、既善也恶的多面性。
写这个的作家很多,但都没她写得好。
她还喜欢写“因为懂得所以怜悯”,主人公在使人疲惫的现实中,偶尔有机会喘上一口气时,会在心里短暂的掠过一阵理解和原谅。可能这才是专属于一个有良心的女性的特点。
书评家总是将村上春树与张爱玲相提并论,打上“小资”的标记。但他们的内核与手法完全不同。
村上春树的永恒主题是人性中与生俱来的恶、及这个恶是如何以不同方式伤害别人及伤害自身。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厌恶自己父亲是侵华军人。
他经常是双线叙事,一条线明写现实,一条线暗喻现实。写实部分情节简单,单独成书的话过于平淡,缺少戏剧冲突。
暗喻这条线呼应现实,有点日本志怪传说的影子,又很受卡夫卡的影响。使用象征、寓言、荒诞的人物和情节来映射现实,一明一暗交相辉映,非常有可读性。
说到现代小说,一定离不开《围城》,平庸可笑的男男女女也就是生活中的你我。
主题很现实,讽刺的手法非常圆熟,不高兴时随手翻看,五分钟内必笑出声来。
可是人到中年终于不喜欢看了,书中的笑话太多了。
作者一方面得意于自己讽刺的本领高超,刻意表现;一方面想象读者喜欢他的笑话,着意迎合。
大学者这样地轻浮又讨好,使人更加不喜欢。
说到行文之讽刺幽默,王小波掌握得恰到好处。
他的故事第一要义是有趣,即便写的是黑暗现实。
也可能他写一个故事纯为有趣,他的《唐人故事》批判映射了什么?似乎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讲有趣的故事。这个有趣的故事使得作者本人乐不可支,然后他很想将这种快乐与人分享,仅此而已。这使人觉得作者实在可爱。
他的《黑铁时代》没有写完,这个故事题材很敏感、很冷酷,但你读的时候会发笑。
他的黑暗题材不会像《1984》一样让人如坠深渊,你会在发笑之余觉得有一种回望人生的忧伤。想来这与作者本身的特质有关。既智慧又广博。智慧看到黑暗,广博使人谅解。
现实主义题材当如同王小波一样来写,本质沉重而舞姿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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