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共场所尿裤子的女人

发布于 2021-10-11 20:11

本文作者：魏琦媛
34 岁的 Alex（化名）顺利分娩 20 多天，她刚刚结束一场和朋友的碰面。推开咖啡店的门准备回家，她没能预料到接下来将面临怎样的「社死」瞬间。
 
寻常的步行速度，熟悉的道路街景。突然，就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她感觉到屁股周围的裤子湿了。
 
她反应了两三秒——尿漏了！
 
「根本没有正常情况下『我在尿尿』的感觉，」她说。尿液顺着尿道不受控制地流出，沿着大腿根部在裤子上蔓延开来，形成一片水渍。温热与潮湿——液体排泄物独有的温度和触感提醒着这个失去正常排解小便功能的人一件「最原始」的事情：你尿尿了。
 
上海第一妇婴保健院产科医生王伟琳告诉丁香园：「产后漏尿是一种症状，表现为小便不受控制地流出，是『尿失禁』的表现。」
 
这是 Alex 在生产后第一次体会到严重漏尿，她的上一次漏尿，估计得追溯到婴儿时期。
 
而这，不过是千万个妈妈们无法启齿的生活缩影。
 
 

生孩子之前，没有人告诉我

 
根据 2012 年北京协和医院妇产科医生朱兰等发布的有关产后尿失禁发病率的研究论文，对随机抽取的 10418 名孕期女性进行问卷调查，发现有 26.7% 的女性在孕晚期会面临漏尿的症状。
 
也就是说，在已经怀孕的女性中，几乎每三个人中会有一个人极有可能在进入孕期的第 28 周后，出现小便失禁的情况。
 
「反正我不知道这回事，医生也没有提醒过。」娄冰（化名）说。
 
2014 年，娄冰在陕西当地一家公立医院进行剖宫产诞下了第一个孩子。尽管每一次的产检她都如同打卡上班的员工一般按部就班、如约而至，但在尿液出乎意料地在跳跃中滴落前，没有任何人提醒她需要警惕产后尿失禁的风险。
图片来源：Alex 绝对是个妞儿
 
同年，居住在北京的敏敏（化名）选择了一家知名私立医院备产，以期待通过高昂的价格换取更便捷的就诊环境和更优质的问诊质量，但敏敏选择的那位知名医生，同样没有告知敏敏，怀孕生产会面临「漏尿」风险。
 
 
但经历过怀孕生产的女性，没有人能逃脱产后漏尿的潜在威胁。
 
王伟琳医生告诉我：「女性出现产后漏尿多属于『压力性尿失禁』，这是指在大笑、咳嗽、打喷嚏、提重物或快走等腹部压力突然增加时出现漏尿的症状；严重的病例在站立时就会出现漏尿。
 
90% 的压力性尿失禁的原因是盆底组织松弛导致的。这里的盆底组织指的是附着在骨盆底部的肌肉、韧带和筋膜。当妊娠发生时，增大的子宫向下压迫牵拉盆底组织、孕期激素水平急剧变化使盆底组织胶原代谢改变、分娩时胎头对盆底组织进一步压迫造成盆底肌的去神经改变，均可导致盆底组织松弛。
 
这决定了但凡怀孕，势必会对盆底组织产生影响。」
 
然而，似乎只能在盆底组织松得已经兜不住人体排泄物，必须经历尿液不由自主地潺潺流出、温热下体的时刻后，这些妈妈们才能在某家医院的诊疗室，或者面对着手机搜索栏显示的结果，慢慢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
 
敏敏身边还有一些朋友在生完孩子后盆底肌松弛的情况很严重，有的长期无法走上跑步机，因为在使用的过程中会一直漏尿；或者孩子已经上了小学，但漏尿的状况还在持续。
 
「但这些事，我都不是听本人说的，全是通过好友转述，」敏敏告诉我：「在传统观念中，这都是隐私部位，大家可能还是不太好意思直接说，我的问题是什么。但我觉得，我们得先放下这种羞耻，生孩子是你做的一种牺牲，你为什么觉得不好意思？你又没有做错事。」
 
另一方面，当通过专业医师提前知晓生育可能付出的代价时，也许会在一定程度上使得部分女性重新思考怀孕的计划。
 
敏敏表示：「因为如果知道完整的信息，生孩子是很吓人的。你松弛到出现严重漏尿的程度，它一定也会影响你的夫妻生活。」
 
王伟琳医生说：「『影响性生活』的确是怀孕后盆底功能受损表现的三个方面之一——慢性盆腔痛，表现为性交痛，这也是很容易被忽视的症状。其他两个方面表现在盆腔脏器脱垂，和功能异常，即漏尿、排尿困难、便秘、粪失禁等。」
 
敏敏期待，随着时代的进步，大家会越来越重视产后漏尿的问题。
 
 

随时、随地、漏尿

 
相比在公共场所漏尿的其他妈妈，娄冰甚至还算「幸运」一点，她的「初体验」发生在家中。
 
那时，孩子已经 3 岁了，娄冰给他买了一个家用跳床。看孩子玩得开心，心痒的她也站了上去——跃起、坠落，再跃起、再坠落......反复之间，她发现尿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滑落了下来。那一天的地心引力，对她来说仿佛比人生中其他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强烈一些。
 
娄冰有点慌，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情况不是说老年人才会有吗？我的第一反应是，怎么感觉就生个孩子，身体状态已经这么差了。」
 
她从孩子的跳床上走下来，脱掉了湿掉的裤子。尿液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温度，衣物被它附着的部分变得冷冰冰的，记录着曾经发生了什么。裤子被扔进洗衣机，滚筒旋转、甩干，之后被她移到晾衣架上，经过两天的晾晒，曾经令人触目的「水墨」痕迹消失了。
 
家里、路上、咖啡馆、健身房、会议室……对于妈妈们来说，任何地方都「危机四伏」。而洗手间，则成为了漏尿时的避难所，她们每到一个新地点，都会下意识地留心洗手间的位置，以备不时之需。
 
「我用纸使劲擦裤子，想要通过使用干燥的纸巾抹去湿润的痕迹。」Alex 这样描述在健身房突然尿漏后躲去洗手间小隔间中的自己。
 
洁白的纸巾被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两层叠成一张，在衣物的污浊处反复移动。因为心急，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愈来愈大。几分钟后，水渍还在，上面只是多了一些摩擦后留下的纸屑。
 
Alex 说：「其实挺沮丧的，难道我就不能再和别人一起正正常常地训练了吗？」
 
隐私部位不寻常的水迹、排泄物的异味、为避免尿漏在聚会时不敢大笑、不再同朋友参与户外活动只是因为无法正常跑步蹦跳、工作会议时频频离席、差劲的性爱体验......再加上羞于言说原由，产后漏尿为正常生活套上了枷锁。
 
回想起过去很多次下体突然「爆汗」的时刻，Alex 选择穿上花裤子：「就算湿了也不太明显。找到这个方法后，我觉得好受了一些。因为这个事情，你最担心的，就是被别人发现。」
 
图片来源：Alex 绝对是个妞儿

女性吸水巾也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个新的必需品，这是一种为漏尿设计、形状类似于卫生巾的产品，对 Alex 来说，相比成人纸尿裤，它给人的心理压力要小很多。
 
但长期佩戴吸水巾，私处会产生不适感，但 Alex 别无选择：「如果我不想尴尬的话，这一点似乎可以忍受——我也不得不忍受。」
 
除此之外，打喷嚏或者咳嗽时，她再也不敢如同普通人般，正常通过口腔和鼻腔排气。必须坐下来，或者把双腿紧紧地叠在一起，以此来避免腹部受到压力，从而导致尿液与喷嚏不可控地齐发。
 
一位妈妈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起自己的经历：在一次聚会中，在场的一个小朋友因为身材尚小钻进了桌子下面玩。「阿姨尿尿了！」孩子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了出来，他发现了她裤子周围的尿渍。

「我真的当场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她羞惭与懊恼的语气仿佛能隔着屏幕传过来。
 
王伟琳医生告诉丁香园：「产后漏尿长期不治，对女性来说，与其说对于身体的伤害，不如说对于生活质量的影响。盆底功能障碍有『社交癌』之称。」

 

撕掉「社死判决书」

 
Alex 和敏敏都将自己的经历通过 Vlog 分享到了社交平台，记录自己和漏尿抗争的日子，也向大众传递相关的知识。
 
在她们的评论区，读者仍在不断提问：是不是剖腹产就不会漏尿了？
 
王伟琳医生解释：「妊娠对于盆底的作用持续整个孕期，剖宫产本身不能逆转这十个月带来的改变。剖宫产可能可以降低肛门括约肌的机械损伤，但无法预防尿失禁的发生。
 
从盆底功能恢复来说，产后半年内剖宫产分娩比阴道分娩盆底功能恢复的慢。阴道分娩负反馈信号传至大脑皮层，形成新的神经冲动支配盆底神经和肌肉，而剖宫产分娩的产妇缺乏这种反馈，导致产后盆底处于疲劳的妊娠状态，未得到及时恢复。
 
事实上，无论以何种方式生产，对于任何生育后的女性，产后 3～6 月是盆底康复的黄金期，我们应该把盆底康复更正为一个健康理念，而非单纯的治疗。」
 
2018 年，33 岁的谢常（化名）生下了孩子，她没有出现过产后漏尿的情况。
 
谢常出院后请了月嫂来帮助照顾婴儿，在产后第 42 天，月嫂建议她去做产后修复。她说：「月嫂的话提醒了我，这可能对我的身体有帮助。」

谢常开始在网络上查找相应的科普类介绍文章：「我发现确实挺重要的，就去做了。我住在五线城市，去的是一个朋友介绍的私立机构——
 
结束了整个产后修复的疗程后，一开始谢常没有太大的感觉：「我当时觉得可能是图一个心理安慰，但是产后那些漏尿状况我都没有出现，也许跟做这些治疗也是有关系的。」
 
的确有一些医学类科普人士向外宣称「盆底肌修复治疗是智商税，肌群恢复需要时间」，但王伟琳医生不同意这样的观点。
 
「盆底肌的确有自然修复的过程，这个过程可能需要 1 年左右，从临床中发现，不少孕产妇存在漏尿、便秘等症状，提示已经出现了盆底肌功能障碍，这些人群是强烈建议盆底康复治疗的。对于那些没有症状的，也推荐盆底肌锻炼，可以预防远期的盆底功能障碍。」
 
防患于未然——在每个怀孕女性的盆底组织都会面临受损的情况下，提高意识早做预防与修复在王伟琳看来不失为明智之举。
 
在她接触到的患者中，面对产后漏尿，大家的反应多样且复杂。各种心理状态都有。不少人会觉得这是「正常」的表现。因为她周围的女性长辈如母亲、婆婆等，可能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便不以为然。
 
「有的对盆底功能障碍有所了解的，会有积极面对的态度，追寻合适的治疗手段。
 
对自身要求高的，则会产生焦虑的情绪。另外那些些症状反复迁延不愈的，严重的会自卑、抑郁。」
 
 

转机

 
如果以「产后盆底康复」为关键词搜索中文文献，可以发现 2014 年前一年内发表的文献不超过百篇，到了 2018 年一年内发表的文献数超过 500 篇。
 
王伟琳医生认为，每个医生都希望自己接诊的孕产妇健康，然而，对于新的理念接受需要一定的时间：
「医疗群体对于产后盆底康复的认知是近些年才成熟起来的，所以这两年可以明显地发现医生对孕产妇盆底健康的越来越重视，也逐步地建立起盆底康复的行业规范。在我们医院，产妇进行产后 42 天检查时，都建议她们同时做盆底肌评估，大部分孕妇有意愿接受评估和治疗。」
 
2020 年，Alex 在产后的第 42 天，选择接受了医院的盆底肌评估。
 
「我躺在床上，医生会放一根手指在我的阴道里面。」Alex 说起当天接受检查时的情形。
 
「使劲，夹住！」医生对 Alex 说。
「然后我就使劲，」她说，但医生茫然地看着她。
 
「医生的意思是：我叫你使劲，你干嘛呢，」Alex 想起这段经历有一点发笑。
「我想说我使劲了啊大夫，但是她就没有感觉。」这次评估的结果是，她的盆底组织恢复的不好。
 
在发生产后漏尿后，Alex 积极地购买了一副阴道哑铃。
Alex 购买的阴道哑铃
图片来源：Alex 绝对是个妞儿
 
这也是王伟琳医生推荐的方法之一：「大部分的盆底康复通过专业人士的指导后，可以自行锻炼，加以辅助的器械，比如阴道哑铃、瑜伽球等等。」
 
未生育前，Alex 使用阴道哑铃一整天也不会出现掉落的现象。「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她说。「也就几个小时吧，在我站起来走两步的时候——就像『母鸡生蛋』，它直接掉了出来。这是无可挽回的感觉，你想使劲也回不去的。」
 
之后，她开始尝试各类盆底肌修复仪。花了 3680 元，她在某购物网站上购买了一台机器。按照说明，她认真使用了两个多月，「但是我运动的时候，尿还是在漏，」她说。后来，她发现自己买到了一台山寨机。
 
「市面上售卖的『修复盆底肌』的机器，主要通过机器辅助完成凯格尔运动锻炼盆底肌」王伟琳医生说。凯格尔运动是指每天通过适当地紧缩和放松盆底肌来解决大小便失禁的问题。找到盆底肌，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在小便时突然憋住，然后让肌肉放松，恢复尿流。此时，就能感受到它的位置。
 
然而，盆底功能障碍表现多样，病因复杂，加之盆底肌修复仪器的厂家和品牌鱼龙混杂。当症状产生时，王伟琳医生建议找专业的医生评估和治疗：「比如有的盆底肌属于亢进状态（常伴随着因妊娠盆底肌肉过度活动而产生），并不适合凯格尔训练，一味练习反而加重病情。又比如有的产妇症状严重到有手术治疗的指征，想借着仪器自己恢复，反而会贻误病情。」
 
「我的膀胱脱垂程度有点严重，没有办法根治，除非我动手术。」SHE 的组合成员 Ella（陈嘉桦）曾在社交网站上分享了妊娠带给她身体上的伤害，引发热议。

图片来源：网络截图

 
由于不顺利的生产过程，造成她子宫和膀胱脱垂，被诊断为：压力性尿失禁及膀胱脱垂第二级。「打喷嚏、原地跳跃、跑步......都会造成尿失禁，整个护垫都湿掉，裤子也湿掉。」
 
这些症状严重地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工作和心情，她决定去做悬吊手术来改善。「就是在我身体里多加了两条『线』，将下垂的膀胱悬吊到较高的位置，进而改善尿失禁的问题。」
手术后，她觉得好多了，她可以更随心所欲的控制她的身体。人类基础的代谢程序不再成为她的困扰。
 
这也是「产后漏尿」话题第一次走向大众视野。
 
 

修复乱象

 
由于妊娠对于盆底组织的影响主要在于增大子宫的长期压迫和孕期激素的松弛作用，孕妇从孕早期，乃至孕前就可以通过盆底肌锻炼、控制体重等手段开始预防产后尿失禁；而在产后，最主要的是重视盆底功能障碍疾病，进行产后盆底锻炼。
 
不过，Alex 在发生漏尿后，虽然修复盆底肌的积极性很高，但她从未去过医院。「我原先接触了一些这方面的科普，我感觉这里水挺深的。他们想要挣产妇钱的情况非常的普遍，这是一个新兴产业。大部分去类似于月子中心检查盆底肌恢复情况的女性，都可能被判定为『松弛』。」
 
「他们想给你来一套盆底肌修复套餐，」她说。在她展示的两个套餐中，最贵的标价 19000 元，相对便宜的为 10000 元。「在这一块，私立医院利润特别高，我不想让他们挣这个钱。」
 
妊娠和分娩对于盆底肌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可想到高价修复套餐和之前购买的昂贵的山寨盆底肌修复仪器，让她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没有这些可支配收入的女性，她们就活该漏尿吗？」
 
王伟琳医生则表示：「『高价』是个假命题，大众对于产后盆底康复还是存在一些误区——认为康复就一定需要使用昂贵的机器来治疗，并且可能治疗不止一个疗程，花费巨大。事实上，对于那些经评估后需要通过电刺激、生物反馈疗法等治疗的产妇，建议去正规的机构，收费合理，并不需要上万元。」
 
然而，治疗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又成为一道新的关卡。「很多产妇是抽不出来时间的，特别是全职妈妈，」谢常说。根据自己进行产后修复的经验，做一次修复最短需要两个小时，起码在这段时间需要没有工作的打扰。
 
而且，「这两个小时之内有人要帮你看孩子，」她说。谢常在月嫂和家人的共同帮助下一共接受了 12 次的修复治疗。
 
另外，女性在产后阶段身体本身已经面临着诸多创伤与不便，「你让我为了这件事情去公立医院排那么长的队，我肯定是不干的，」Alex 说。
 
最终，与谢常不同，Alex 选择了在家中通过练习凯格尔运动恢复。
 
前一阵，Alex 又开始出现了漏尿的状况。「我觉得我的恢复不好，跟我自己也有一定关系，」她说。「我没有去医院进行专门的治疗，但自己的康复又不是那么靠谱，会反复也不能赖别人。」
 
事实上，「随着年龄的增长，盆底功能障碍的发病率越高，」王伟琳医生解释道。以盆腔器官脱垂为例，年龄每增加 10 岁，脱垂风险增加 40%。「同样地，妊娠和分娩次数越多，盆底功能障碍发病率越高。」
 
年龄、妊娠和分娩对于女性盆底功能损伤是独立的危险因素。
 
「我会向周围的女性们去介绍我进行盆底修复的经历，」谢常说。「女性，咱们要自己对自己好一些。」
 
「妊娠和分娩是女性一生中难忘的过程，有惊喜有喜悦有收获，但相应地会交换一些代价，例如不可避免地对盆底组织的影响，」王伟琳医生说：「这是需要正视的问题，尽管如此，产后盆底康复能很大程度上改善盆底功能。」
 
为了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女性主动背负了太多创伤。因此，这一切并不丢人，也无需为此感到羞耻。
 
产后遭遇漏尿，她们才是需要被社会照料和关怀的那一方。
 
有一天晚上，Alex 和朋友去蹦迪，灯光昏暗、音乐狂爆，她在夜店里非常尽兴。突然，下体私处猛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熟悉热流包围。她知道：又漏尿了。
 
「不需要处理，」她说，「灯光很黑，看不见我。」这一次她压根没管，继续沉浸在舞池中。

策划：Leu.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谢常、娄冰、Alex、敏敏，皆为化名
致谢：本文经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产科主治医生王伟琳专业审核


【注】

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产科主治医生 王伟琳 审核意见：

基于此前提到的妊娠对于盆底组织的影响主要在于增大子宫的长期压迫和孕期激素的松弛作用，因而从孕早期，乃至孕前就可以开始预防产后盆底功能障碍，始终把盆底锻炼康复视为一个健康的理念，而非单纯的治疗。

孕期预防包括控制孕期体重过度增长；避免胎儿过大；孕产期饮食均衡，多吃优质蛋白；防止便秘；鼓励有条件的孕妈孕期有针对性地进行盆底肌锻炼如瑜伽、凯格尔运动等。

为减少产后漏尿发生的几率，在分娩时，推荐采用自由体位分娩、会阴体按摩、分娩镇痛等，避免分娩时太长时间屏气用力。此外我们医护也要提高自身助产技术，避免产伤。

而在产后，最主要的是重视这个问题，进行产后盆底康复锻炼。此外，健康地减轻体重， 减少咖啡、浓茶、碳酸饮料和辛辣食物摄入，避免刺激膀胱；定期排空膀胱，避免便秘；避免重体力劳动等都可以一定改善盆底健康。



文中图片及题图来源：Alex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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