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吗?

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我开辟这方天地的初衷，只是希望有一处净土可以无拘无束地表达。

在这里，文字可以是自由的（虽然文字本身并不自由）。

我曾经笃信「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理解」有极大概率是不会发生的。但是沟通却是可能的。孤岛也可以通航，孤岛也能架设码头。

而这座岛，这座巨鹿岛，欢迎每一位孤独的人到来。欢迎你们留下你们不被理解的文字，观点和思想。

写这样一篇向你们打招呼的文章，我构思了很久很久。我一直在思考要用怎样的语气说话，要怎么定位这个号，甚至也考虑过怎样最能引流。

然后我想，去他的吧。我的初衷是自由表达，所以我该做的是突破这一层层的顾虑和障壁。

让我最终决定落笔开写的原因，其实相当有趣。

最直接的想法是，跟她相比我可太差劲了。我不过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就已经感到如此厌世。而她是一个已经走出社会很多年的人，却仍然能对世界抱有旺盛的表达欲和诚挚的希冀和期许。

反观自己，这段时间，我的表达欲甚至不如拧紧的水龙头。

一想到要面对很多人的审视，我就挤不出来一句话、一个词。最开始我归咎于我对文字厌恶了，我不再热爱文字这种表达形式了。

然后我说，我讨厌被人评价，但是我会异常在乎别人的评价，那只会让我加倍痛苦。

而现在，我又归因于，或许文字表达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文字并不能让人真正理解我。

文字本身所具有的语义的局限性，让我们在选择词汇的时候，就面临一次含义的损失。

再接着，我们在头脑里又设下无数的关卡，来筛查哪些话、哪些词是不能说的，这些关卡很多时候甚至是无意识的。

在大多数时候，对很多人而言甚至是所有时候，这些关卡是有好处的。有了它们我们才能更好地适应我们所处的环境，才能活得像一个，我们文化里的「正常人」。可是对我这样一个试图寻求自由表达的人而言，却感到无比痛苦。在这一层上，我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又被削减了。

然后当你的文字排除万难出现在大家面前，真正的大Boss才终于出现。人们生活的差异，见识的差异，知识的差异，让他们对文字的理解也存在差异。文字本身的出现确实是为了避免过大的差异，但我寻求的，是一种不容许「模糊」存在的，精确的理解。

我自己把这一趟过程分析下来，也感觉到自己所定义的「理解」，有多莫名其妙，多强人所难，多自相矛盾，多没有意义了。

但我没有释怀，远远没有。我的朋友也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有一天她说她找到了解药，是哈贝马斯提出的「交往理性」。即，好好说话，理性表达和论证，最后力图达成规范性共识。在我的理解中，或许这个规范性共识就是它所定义的「理解」吧。

可我的大脑仍然在反驳，交往理性试图应对的问题，与我面临的问题，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我所困惑的，是目前的理性无法定义的，更为模糊和形而上的内容。我所希望别人理解的，也是一种语言难以传达的东西。

可是这样进行下去，到最后只会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死局。你永远可以用更深入的知识和文字描绘出更模糊的意义，然后你也可以继续说，这不是我真正想传达的，还有更深层次、更内在、更模糊的东西。

说到底，这不过是一种无聊又无趣的偏执。甚至有可能你并没有发现，或许你根本并不是渴望被人理解。

或许你根据上面那些无意义的自我辩论也能读出来，我是一个多么——据我朋友所说——别扭和拧巴的人。

可我在日常生活中又不完全是一个「怪咖」。我游走在正常和异常之间，可以扮演出正常人的样子却对此感到异常痛苦。但是当我遍寻那些心理学的专业书籍，又完全找不到能够对应的病症，好像这就只是我的无病呻吟。

直到我看到这本书，我才对自己的拧巴有了清晰一些的认识，才能慢慢不再责怪自己无病呻吟，才能有机会「对症下药」。

或许以后我还会再写这样一篇文章，来讲述我和社交恐惧（还没到「症」的程度），和这本书的故事。但今天，我的絮絮叨叨就到这里吧。

我不知道这些非常个人化的思考对你而言是否有意义，但如果你看到这里，希望这些文字，它们，能够给你带来共鸣。

现在再回头去看开头的问候语，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崇高的动机，我也并不是只为了自由表达的空间才开这样一个号。

我的文字当然还是充满了自以为是、欲盖弥彰的掩饰，但我在尽力地，剥去那些伪善，找到最真实的自己，达成最真挚的表达。

编辑 | 木鱼

图片来源 | 电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