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要赢了,不是吗

发布于 2021-10-18 15:01

“GG”
2-0追到2-2,最后一把被带走。2-3,LGD输了Ti10,而我在异国他乡的公寓里看完了这场比赛。
语音那头一片死寂,良久,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结束了啊”。
“卧槽,好难受,要不开一把?”又有人说话,但是没有人回应。过了很久,才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传来。我本来不算很沮丧,毕竟在LGD2-0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3-0带走的准备,但是听见一群老男人集体破防,真的心酸又难过。


“生活还要继续,早点休息吧”我安慰他,但是自己也瘫坐在沙发上,无力感从虚空中袭来。生活还要继续,但是被碾压,抗争,继续被碾压,继续抗争,这个游戏告诉我们的主线剧情,人生中已经上演无数次了。也正是这样,dota2这个游戏才被我们赋予了游戏之外的意义,我们才把LGD捧到了和希望等高的位置,才在希望一次次破灭后如此难以接受。

没人能抗住这种失落,我们几乎都要赢了,不是吗?

2011年的夏天我刚小学毕业,进了市里一家能被称为“好学校”的初中读书。在那里碰到了一帮说话贼有意思的同学,被推荐了war3这个游戏。“里面有张叫dota的地图,听说很难,一般人别碰”,当然,我们还是碰了,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那时还是诺基亚和win7的天下,想玩dota只能去第三方对战平台上找房间。每到周五晚上,手机短信准时亮起,我打开砖头笔记本,把几个等候许久的兄弟拉进房间。用网页版百度音乐,放几首许嵩徐良汪苏泷作为背景音,暖气一开,舒服地打一晚上。第二天学校组织补课,补完课去隔壁的小学打球,打完球对面巷子找个砂锅粉店围一圈,在氤氲的热气中一起盘点昨天夜里的对局。同时,一款名叫dota2的游戏正在西雅图举办Ti2比赛,中国队拿回了总冠军。但在那个没有直播和UGC视频网站的年代,我们实在是接收不到更多信息。

2014年上高中,托小城市只有一家重点中学的福,再加上大伙学习都没有丢人,打dota的兄弟们基本都去了同一所学校的尖子班。我们胆子大了,兜里有钱了,就开始去网吧。我们开始和旧友说再见,也有很多人加入我们。网吧在高中边上的一条小吃街里,楼下是鸡排和煲仔饭店,临时卡,三块钱一个小时。我唯一的印象,是满地的烟头和脏鞋印,以及被民警突袭时从后门撤退,却把手机忘在桌上的惨痛回忆。
那时一款名叫英雄联盟的游戏正冉冉升起,暴雪却逐渐在dota上摆烂。我们了解到千里之外的大洋彼岸有一家叫valve的公司,接过了这张地图,开发出了dota2。就这样,顶着几百的延迟,看着早期粗制滥造的UI界面,忍着生疏的手感,我们毫不犹豫地移情别恋了。

2016年高二,Ti6总决赛那天,有同学偷偷把手机带进了教室。看到网吧队Wings一路过关斩将,捧起冠军盾的那一刻,我被这个莫欺少年穷的童话故事点燃了激情。谁能想到那是中国dota最后的巅峰呢。

2017年高考,开黑班子天各一方,群名被改成“分头打钱,有事tp”。Ti7上Newbee被liquid一波带走,我们笑称奇数年无所谓,明年干回来。

2018年,LGD横空出世,Ti8那天我们难得聚首,决赛日我们包下了网吧包间,但是却被浇了一头凉水。年轻的LGD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代价,而OG成为了那年的童话。看完比赛已经天亮,我们走在晨光熹微的街道上,神情有些恍惚。很多人第一次体会到遗憾的滋味。

2019年,Ti9第一次来到中国,彼时身在LA的我又得倒时差观赛。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挡重整旗鼓的LGD,就像18年一样。然而这次,命运更加残酷,他们直接倒在了半决赛。总决赛成为了外国队的狂欢。
完赛,我发了条朋友圈:“湘北战胜了山王却输给了爱和,LGD甚至连山王也没有战胜”。群里的讨论都比以往少了很多,有人在实习,有人在备考,大家都行走在各自的森林里。

2020年,疫情打乱了一切。

2021年,一路凯歌的LGD被黑马Spirit掀翻在总决赛。

比赛中,别人都在问为什么不禁对面的猛犸,但是我们说,禁绝活不是露怯吗,就是要拿出自己的最强体系跟别人的阵容决一死战啊。这是成王败寇的一赌。那一刻,或许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情绪到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激情和代价,本是一体两面的事情。不过就像人生的岔路口,总有输赢罢了。

或许过去的辉煌是对当下的透支,或许眼下是对过去的一种偿还。十年了,很多当年奋战的朋友,现在已经变成了社畜、研究僧、备考党...选手,战队和玩家们的锐气,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此消彼长中遭受着现实的拷打。

但是那又怎样呢?生活总会继续,就像每年又有新的队伍站出来,向冠军盾发起冲锋。生活中有很多东西都像dota,执着而飘散。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它赋予你的精神:抗争,永不言弃。

敬启,致山南水北,生生不息的CN DOTA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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