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过,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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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浏览器不支持播放音乐或语音，请在微信或其他浏览器中播放 难念的经 周华健

图：电影《逃学威龙》

歌：周华健—难念的经

文：阿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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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好。

今天不说道理，就和你个故事吧。

我和新起点同志，斗智斗勇的故事。

我这人吧，一直就不大着调。

所以我特清楚，

当我的父母，是要比一般人辛苦的。

我妈一直特怀念我4岁的时候，

她觉得那会儿的我最是懂事可爱。

那年我把额头给摔破了，我妈急得直哭，抱着我一边嚎一边往医院里跑。路人都以为我死定了，不然喊不出这样的动静。

我在医院缝了三针，医生很大方，绷带不要钱似的，给我脑袋缠了好几圈，看起来伤势重了好几倍。

回去的路上，我妈一路抱着我，走几步就看我脑袋一眼，看一眼，就止不住的流泪，简直是无限续泪。

我躺在她怀里，很是不理解。

我说：妈妈，明明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我妈说：因为你疼啊，你疼，妈妈就心疼。

我就伸手给她抹眼泪，哄着她说。

“那我不疼了，妈妈你也别疼了，不哭啊。”

我妈一听，又嗷的一声哭出来。

陪我们一同去医院的亲戚们也纷纷落泪，对我怜爱有加。争先恐后的也要抱我，都想簇拥一下我这个小天使。

由于我的起点太高，

导致后来我正常发挥，会显得格外不懂事。

我喜欢在外面野。

我妈怕我被拐跑了，关着店门满世界找我。

大街小巷里都回荡着她的声，

“杰杰~杰杰哦~你在哪里啊~”

老长一段时间，

街坊都以为这儿多了个疯婆娘。

没日没夜的找她姐姐。

每次被我被抓回来，都免不了挨一顿揍。

我妈揍我的时候，总是会哭。吸着鼻子红着眼睛的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是那么的懂事。”

我那时就觉得，女人实在是太阴损了。

明明是家庭暴力这种破事儿，结果我妈一哭，突然就升华了，成了恨铁不成钢。对我锤下的拳头也有了千锤百炼的意义，挥舞的衣架也赋予了鞭策的激励。

所以，我也只能抓紧哭，还要哭得捷足先登。要比她先嚎出来，情绪到了自然会落泪。雷声响了，雨点晚点落下来没关系，主要是态度要展露。

逼不得已之时，我会抱着她的膝盖痛哭流涕。我说，我知道错了，你还生气就打我吧，打死我吧。

我妈毕竟是个女人，爱看电视剧。

剧情推动到这里，她便不能下手了，再打下去就过分了，是铁石心肠了。

通常我们娘俩会抱着一同再哭一会儿，她肿着眼睛问我：真知道错了么？

我就拼命点头，最好再用袖子擦擦泪。

此法便能躲过一劫。

会哭的孩子有没有糖吃我不知道。

反正我知道会哭的孩子能少挨几下打是真的。

只是后来这招也不大好使了。

我过去都太顺利，没有好好磨练演技，以至于嚎声没有层次感，漫不经心，很不真实。我妈歪着脑袋偷看我是不是假哭那次，我居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是生活就不如戏啊，没有NG。

演砸了，就完蛋了。

我只能赶紧扑向她的膝盖，紧紧抱住。

我说，你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吧。

我妈一点儿也不客气，她用了个新词来鼓舞自己，

“自古慈母多败儿，棍棒底下出孝子。”

拿着衣架就开始抽，并且语言羞辱我。

“正好，就准备抽你的背，蛮好。把头低一点，别乱动，打到脑袋算你活该啊。”

这种挨揍的日子持续到了初二。

我那会儿长高了不少，爹妈觉得再打下去会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心里暗喜，

“卧槽，他们居然以为我有自尊心。”

后来才发现，我小看了自己。

我自尊心其实还挺强的，羞耻心差点而已。

你说的翻你隐私啥的，

那在我家是家常便饭。

我在家是不能锁房门的，

刚把门关上没几秒，我妈就和猫挠门似的来闹腾。

按她隐晦的话说，我关上门就是要干影响发育的坏事。

天地良心，那会儿电视也不在屋里，也没买电脑。

我这么有情趣的人，

啥也没有，能干点啥坏事？

我稍不注意，我妈就会翻我书包。

这点儿让我特别反感，我们吵了不止一次。

我说，你知道什么是隐私么？

她就说了全世界父母都串通好了的话。

“你人都是我生的，你和我说隐私？”

初中有小姑娘打电话到家里，

我妈直接会语气冰冷的挂掉。

然后反将一军的和我说：

“你别在学校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反抗吧，她觉得我心里有鬼。

我和她吵架吧，她觉得我恼羞成怒。

最狠的时候，是我上高中。

我那会儿真的帅气无比，我妈就更担心我胡来。

我一个不注意，她就去翻我手机。

最绝的一回。

我妈为了偷看我手机，半夜两点调闹钟起床。

那天我凑巧没睡。我妈约莫着想不弄出动静，想和侦察兵一样，一点一点爬进我的屋。我看得格外瘆得慌，披头散发，和午夜凶铃的贞子似的。

我憋着没笑，就看她一点点挪到我床头，她刚把手伸上来，我故意闹出点动静。她吓得手一缩，发出一声闷响，估计是手背磕到地板了。

好半天她才骂出来，“个婊子，疼死老子了。”

这一下我没崩住，笑出了声。

我妈也跟着笑，“你个狗东西，还不睡。”

说完，她又一点一点的爬出去。

爬出三米她才想起，自己是可以步行的，这才直起自己甚至。

日防夜防，还是没防住我妈。

有次，我们因为这些破事大吵一架。

我说，你能不能不翻别人手机，你这是个什么习惯？

我妈死不承认，说自己没翻。

我都给气懵了。

我说，你没翻？你都帮我回消息了你不承认。你回消息说你是我妈妈，我家孩子不能早恋。你发都发了，你这会儿不承认，你真可笑。

我妈一下子暴跳如雷。

“你以后不能和那个女的来往。她说了不出卖我的，居然什么都和你说了。这种女的没诚信！”

那天我们吵得很凶。

过了一会儿，她又跑过来和我说话，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有说有笑。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啊。

但转念一想，可能是妈妈想给我一个台阶下吧，于是也和她好声好气。

没说五分钟，她突然一变脸，和人格分裂似的。

我说：你又怎么了？？

我妈说：老子还在和你生气，妈的，一下子忘记了。

说到这里，

你可能还觉得新起点她有点可爱。

可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烦。

你说的那些我都经历过。

我妈做饭难吃，说她两句，她还怼我。

我说，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年饭，还这个手艺？

她悠悠一句话，气死人。

“你念了那么多年书，还不是就考那么几分？”

回家晚了我妈电话不断，她也不去睡觉，就坐客厅里等着你。骂个两三句，再去休息，就好像这口气不出她睡不着似的。

有时我心情挺好的，她非要我分享分享。

接着三两句把我心情给毁掉。

我刚毕业，她整体催着我去上班，生怕我在家啃她的老。

我后来工作了，她也总是说些不成熟的经验，以为自己是人生导师。

所以啊，小伙子。

你说的话，我都懂。

我以前和我妈争吵的时候。

总在想，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受到的教育程度又没我高？

你上过几天班就和我说以后的职场。

你都没几个朋友，还交我怎么做人？

这话太伤人，我也不敢直说。

就是点头，吱吱呜呜的敷衍。

假装听进去了似的。

头些年，我的想法就变了。

我倒期望是因为我成熟了，

可我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都老了。

我以为我会和父母斗争到底的，

结果，他们看我的眼神，只剩下不自信的温柔。

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谦逊。

我曾经那么讨厌他们说。

“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我和好多人一样，觉得这是道德绑架。

到后来，他们略微叹息的说。

“爸妈现在也帮不上你什么，就尽量不给你添乱吧。”

听得心里像挨了一记肘击。

才回过神来。

以前我那般嗤之以鼻的，

有可能是他们的全力以赴。

小伙子，你说你读的说多了。

反而有点儿对父母看不起。

其实也不能苛责你，

在我年少时，每读完一本书，

就觉得世上多了一个傻逼。

后来，就不这样想了。

我妈做饭难吃。

可是但凡我说今天哪道菜还可以，

她就会连续一个星期都做，

叫我吃腻味了才罢手。

我回家晚了，我妈也不睡觉。

我说你这毫无意义，还影响休息。

有次我忘了带钥匙，才走到门口，她就把门开了。

我记得那天她好生得意。

“看吧，总有用得到我的时候。”

我刚毕业，我妈整天催着我上班。

我去了外地工作，她说的最多的就是。

“不开心就回来。养得起你。”

我有些小成就，我妈总是亲自泼凉水。

可背地里，她遇见街坊就要把我吹上天。

我有些小烦恼，我妈就用那不聪明的脑袋瓜跟着研究。

好几天不见面，她还会打电话问我最近开不开心。

有天我在屋里和同事打电话，吵了好一会儿。

她跑过来问我，是不是工作有什么问题。

我说，你又帮不上忙，别问了。

没一会儿，她端了碗饺子给我。

她说：那煮个饺子，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我妈就是她那个年代一个及其普通的女性，

在陈旧的礼教和匮乏的教育资源下，

为家庭和孩子牺牲了半生的人，

她没有太多追求，甚至粗鲁懦弱。

她觉得自己没太大的本事，

也总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普普通通，又不是伟大，

也是很多母亲的缩影。

他们固然有自己不足的地方，

追着时代的变迁的脚步，很是费劲。

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可唯独，都充满了爱子之心。

好些年，我们都一心向前，

觉得以往的事儿都如云烟。

有了更高的眼界，

懂得更多的道理。

为自己的进步沾沾自喜。

唯独忘了停下来，

重新想想以前的事儿。

那些少不经事错过的感动，

那些匆匆忙忙落下的遗憾。

差点儿就忘了，

自己其实也那么幸运。

愿书里教会你的，

除了傲慢，

还有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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