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会继续等待戈多吗?
发布于 2021-09-0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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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剧作家萨缪尔·贝克特(Samuel Beckett)的《等待戈多》令无数人费解;其好友、雕塑大师阿尔贝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的一系列干瘪、粗糙如枯木一般的瘦削人像同样晦涩难懂。这两位大师的作品有何联系?其相处如何影响彼此的创作?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了解。
转变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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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托·贾科梅蒂在其工作室,19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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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死了,闯过所有红灯将我立刻送去拉雪兹公墓吧。”法国剧作家萨缪尔·贝克特于1966年1月写道,好友贾科梅蒂当月的离世令其深感失落。
两人的友谊始于上世纪30年代的法国巴黎花神咖啡馆(Café de Flore),这里聚集了大批著名的思想家与艺术家。贝克特与贾科梅蒂常在工作结束后深夜会面——或参与社交活动小酌几杯,或在夜色笼罩之下漫步巴黎,讨论各自的作品。这段鲜为人知的关系十分私密并且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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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40年代,贝克特与贾科梅蒂同处战后的巴黎,世界在他们眼中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现实的荒谬与丑恶将人们折磨得体无完肤。这一切迫使他们开始重新审视人类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并思考艺术存在的意义。
在此期间,贾科梅蒂创作出一系列雕塑与痛苦对抗。这些作品斑驳的身体十分消瘦和粗糙,没有精致的五官与丰富的表情,好像在诉说着脆弱、无助与绝望。曾追逐过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等多种艺术流派的雕塑家此时终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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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贾科梅蒂雕塑风格的独特与突破性,存在主义哲学家、剧作家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将其作品定义为“存在主义雕塑”。这也进一步促进了贾科梅蒂与以这一哲学思想为创作理念的贝克特之间更深入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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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孤独与无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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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贝克特的戏剧《等待戈多》(1948年)在巴黎奥德翁剧院(Théâtre de l'Odéon)上演,196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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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路,一棵树,傍晚。”这是荒诞派戏剧奠基作品《等待戈多》(Waiting For Godot)第一幕的第一句话。上世纪60年代,贝克特的这一代表作在巴黎奥德翁剧院(Théâtre de l'Odéon)上演,而剧中舞台布景最重要的那棵树正是由贾科梅蒂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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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在设计“戈多之树”(The Godot Tree)时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他与贝克特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讨论、尝试与修改,希望做到完美。整个过程仿佛再现了戏剧中人物的无尽等待,不断经历失败与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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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牢笼》(The Cage),1950年
作为一名对视觉艺术有着浓厚兴趣的剧作家,贝克特发现戏剧可以结合绘画或雕塑的形式使角色更具象征意义。在其戏剧中,人物似乎都有一种近乎雕塑的停滞感,每当角色试图移动时,脚步就会牢牢地扎根在地上。他们的行动看似有目的,但不知该往哪里走,没有方向,更不知道身处何处,只能重复着来回踱步,一切都徒劳且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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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贾科梅蒂的雕塑中,瘦削、粗粝的男男女女无处可去,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割裂,置身于孤岛之上,如同狭窄舞台上的贝克特式人物一样,无法交流且没有沟通能力。他们看似抱着某种目的,不断相互擦身而过,寻找无法定义的东西、质疑生命的意义。两者的内核紧紧连接在一起,也正是两位艺术家以各种形式探索的共同主题——“存在与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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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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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贝克特《戏》(Play)剧本,196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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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贝克特《戏》(Play),由导演Kate Wasserberg编排,2016年
除了“戈多之树”,贝克特与贾科梅蒂在其它创作中同样互相影响并吸收彼此的艺术理念,共同探索生命的意义。在贝克特的戏剧《戏》中,三位主人公被置于三个巨大的瓮里;而在《快乐的日子》中,女主被深深埋在土里。在最后一幕,土壤直接没到了脖子,只露出头部。
这两部作品传达出的意象与贾科梅蒂的多件雕塑十分相似:两者均忽略或约束身体其他部位,只留下头部用来表达积压在内心无尽的空虚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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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缪尔·贝克特《快乐的日子》(Happy Days),1961年,于2012年在布鲁克林音乐学院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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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Tête sur tige》,青铜,高52.7cm,1947-195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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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Buste d'homme》,青铜,35.1×30.8×9.9cm,1956年
上世纪80年代,贝克特为德国电视频道编排了实验戏剧《Quadrat I+II》。四名身着长袍的演员弓着背、静静地走动,以固定模式穿过方形舞台、交替进出。
在这部作品中,任何对于试图挖掘情节的想法都是徒劳的,甚至语言也被剧作家抛弃,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且重复的表演。
贝克特编排的戏剧《Quadrat I+II》在德国电视频道Süddeutscher Rundfunk播出,198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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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特的戏剧《Quadrat I+II》由导演迈克尔·哈克特(Michael Hackett)编排,并在Eurydice Found音乐节上演。
而贾科梅蒂的作品《City Square》刻画了瘦弱的四男一女,他们靠得很近,但似乎无法或不愿意与彼此有任何联系。该雕塑与贝克特的实验剧似乎不约而同地揭露了人类在彼此孤立和分崩离析的世界中的普遍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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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科梅蒂与贝克特的作品好像时刻都透露着绝望,但这能否说明他们是对现实的悲观主义表达?未必。存在主义并不消极,它只是客观地展现世界原本的样子,而在此基础之上,人们如何面对、接纳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两位大师秉着“严肃的乐观主义”向人们透露:在这个混沌且看似荒谬、无意义的世界中,自身的情感体验以及如何选择才真正赋予我们存在的意义。了解贝克特与贾科梅蒂的联系后,你对两人的作品是否有新体会?欢迎留言分享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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