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巴时讯】非洲人怎样看待在非中国人?

这些年来，到非洲创业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了，不少人在事业取得成功的同时，也赢得了非洲人的尊敬，在非洲大地上树立了勤劳、聪明、高效、富裕、关爱等形象。他们的努力和成就，使得更多的非洲人有机会能零距离地感受中国人，理解中国人。我先在埃及，后在津巴布韦工作，对于非洲人到底怎样看待中国人这个题目，感受和认识在不断加深。中国在非洲的形象，总体来说，是现在的形象优于在历史上的形象，政治形象优于经济形象，总体形象优于个体形象。至于非洲老百姓对中国人的看法，敬佩、羡慕是主流，也有不解、抱怨和期待。

非洲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可以概括为四个字：一是“勤”，二是“灵”，三是“快”，四是“富”。 

勤劳，是非洲人对中国人最基本的印象。确实，到非洲打拼的中国人，没几个懒的，因为懒赚不到钱。加班，对中国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甚至没有任何额外报酬。为了赚钱，中国人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这在中国人看起来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对非洲人来说就是弄不喜欢这辆中国产的童车懂，他们对中国人这种苦行僧式的工作态度实在无法理解，不知道中国人的快乐在哪里，不知道中国人在享受什么。只要是星期六、星期日和其他节假日，当地人休息雷打不动，开店的也不开门，结果黑人商店关门了，白人商店关门了，印巴人的商店关门了，只剩下中国人开的店子照样开门。

中国人在非洲，开商店，办饭馆，开工厂，搞工程，几乎都没有周末和节假日，上班比当地人早，下班比当地人迟，晚上还常常加班。我很佩服那些在国外的中国工人，太能吃苦了。那种苦你在国内是绝对想象不出来的。那么热的天，没地方待，就在工地干活。不少中国人一个星期工作7天，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晚上回来在屋子里，也就是集装箱里待着，也没娱乐。最紧张的时候，5点钟天还没亮就被车拉到现场干活，晚上11点天黑了才回来。周而复始，机器一样。没有娱乐，没有信息来源，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算一算今天挣了多少美金，孩子的学费还差多少。但是，你要让黑人加班，他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在他们看来，发展不是硬道理，挣钱不是硬道理，休闲才是硬道理，潇洒才是硬道理，快乐才是硬道理。

非洲不少国家虽然贫穷，可非洲黑人在劳动态度上与我们迥然不同。我们双周日实行还没多少年，可他们这里早就实行双周日了。因此，即使晚下班十分钟他也向你要加班工资，不付就很可能把你告上法庭。尽管加班工资比平常工资高出很多，黑人也不愿加班，他们要充分享受法律赋予他们的休闲、潇洒和快乐的机会和权利。不少非洲人对我说:“中国人很勤劳，很努力，这是你们国家很快富裕起来的主要原因，也是非洲落后于中国的主要原因。

非洲人缺乏的就是勤劳，就是努力。” 非洲人说归说，佩服归佩服，恐怕他们决不会学习中国人的勤劳，不少人甚至认为中国人这样干活，这样拼死拼活地挣钱不可思议，不值得，有的甚至认为中国人简直成了工作机器。他们常常讨论这样的话题：劳动难道就是人活着的唯一目的吗？任何人都有追求快乐享受的权利，那闯荡非洲的这些中国人的快乐是什么？难道劳动是这些中国人唯一的享受。还有的非洲朋友直接对我说：“中国为什么要发展这样快？有必要吗？把速度降下来一点，让大家多休闲，多潇洒，多快乐一点有什么不好？” 

灵泛，是非洲人对中国人非常佩服的一个特点。在非洲人看来，中国人赚钱不仅靠勤劳，靠辛苦，而且靠灵泛。不少中国人在非洲以针灸为生，几根针，在身体上这里扎几下，那里扎几下，疼痛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靠几根针，辅之以按摩，就能赚钱，就能生存，而且不累，非洲人认为这太神奇了。一些中国人在非洲当地人眼皮底下，几年时间，靠做活生意、赚活钱，就由走路、搭公共汽车、踩自行车、骑摩托车做买卖的生意人，变成了开“凌志”、驱“宝马”、驾“奔驰”的老板。 

高效，也是非洲人对中国人最基本的一个看法。许多非洲人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中国人在非洲盖房子，开工厂，速度比当地人要快两、三倍，甚至数倍。中国驻津巴布韦大使馆新馆舍２年多就完工了，使馆司机巩博赞叹地说：“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工程即使10年完工，在津巴布韦也仍然是速度最快的。” 

有钱，这是非洲人对中国人的新看法。以前，中国人在非洲人的眼里，是好朋友，也是穷朋友。但是，随着中国国力的提升，在非洲闯荡的中国人获得成功的也越来越多，不少人由小商小贩变成了大亨大腕，由打工仔变成了出资人。非洲人看到，在非洲的高档商店，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的往往是中国人；在非洲的名胜故地，闲庭信步、游山玩水的不少是中国人；在非洲的五星级饭店，一席万金、山吃海喝的许多也是中国人。中国人没钱，谁有钱？！正因为如此，中国大使馆每天收到大量的求助信，有希望提供学费资助的，有要求提供医疗费资助的，有希望提供就业或到中国留学机会的，好像中国大使馆是当地慈善机构似的。 

为什么在非洲的中国男人不需要女人？这是非洲人最闹不明白的一个问题。中国人实在是清心寡欲， 这是非洲人对中国男人的一个普遍印象。非洲人性比较放纵，性能力也出奇的强，不少非洲国家仍然实行一夫多妻制，在他们看来，男人就是茶壶，女人就是杯子，一个茶壶从来就是配几个杯子，中国男人在非洲单身一待就是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多年，身边没有女人，也不去找当地女人，一个茶壶连一个杯子也没有，茶壶的水往哪儿倒？实在令人无法理解。确实，在非洲，我们经常见白人身边依偎着身材绝好的黑妞，也经常见到健壮的黑小子挽着欧美来的白人姑娘，孤独的就是中国男人。红灯区里经常看到黑皮肤的小伙子，白皮肤的大男人出出进进，就是难得看到黄皮肤的中国男人一夜风流。好在中国男人有一个绝对正确、颠扑不破的说辞：“艾滋病，谁敢？！”一些非洲人甚至误以为，中国男人出国前打了一种特别的针，这种针可以使男人在出国这段时期里失去性欲，不想女人。　 

为什么中国人不信神，不信教？中国宪法赋予公民宗教信仰自由的权利，可信教者在中国毕竟是少数，来非洲的中国人大多没宗教信仰。非洲人见中国人星期日也不休息，从来不去教堂，对中国人的人生态度很不理解。非洲人认为，工作管人的生存，宗教管灵魂的归宿，工作赚钱是人生的过程，但不是人生的目的。人生的目的是一种精神追求，人生的归宿是与上帝在一起。没有宗教信仰，就等于没有灵魂归宿，那中国人不信教，中国人的灵魂在什么地方啊？一个人要是没有灵魂，那怎么行呢？非洲人对中国人的一个印象，就是中国人没信仰。

确实，在非洲找没有文化的人很容易，找没有宗教信仰的人很困难。常常有人问我，大使阁下信仰什么宗教？如果我回答我不信什么宗教，中国人多数不信宗教，我看到的面孔一定是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腹狐疑地盯着我。有时，我干脆说，中国人多数人都受佛教影响，普度众生是中国人的宗教情怀，包括我本人，佛教的普度众生同共产主义的解放全人类是不谋而合的。有时，他们也会说，不对，中国人很多是儒教徒，你们信仰孔教。

虽然不少中国人不信教，但在非洲，与宗教有关的事往往会摊到你头上。例如，到政府部门办事或到法院参加诉讼，都要填写一系列的表格，其中有一项就是要填写宗教信仰。这让许多中国人为难，填写什么宗教信仰呢？共产主义不是宗教信仰呀，于是，许多情况下中国人都空着不填。但不填又不行，他们会一个劲儿地问你，怎么不填写，如你说无信仰，他们就会问：中国有教堂吗？你们难道不去教堂吗？只要你告诉他们你什么都不信，他们的反应很可能就好像是遇见了外星人，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上。他们会说：“你看起来是个好人，但为什么不信教呢”？原来在他们的意念里，只有坏人才不信仰上帝，所以无论如何也不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中国人都不信宗教。 

为什么中国人什么都吃？非洲人吃的一些东西，如带血的生牛肉、白蚁、蚂蚱、蚂蚁等，中国人是不吃的，并且一些中国人听了会感到反胃，往往会不解地问：怎么吃这些东西？其实，非洲人对中国人的一个最大疑问就是：为什么中国人什么都想吃，什么都能吃。中国人什么都吃，这也是非洲人对中国人的印象。非洲人是根据对中国人日积月累地注意和观察产生这个疑问和印象的。许多非洲人从来不吃猪肚、猪肠、猪脑、猪血之类的东西，即使再饿，很多人也不会吃，原因是吃下去以后，他们会感觉反胃，感觉很不舒服。甲鱼、乌龟、海参等动物，他们几千年来就不知道能吃。他们眼皮底下的中国人不仅吃这些东西，还吃狗肉、猫肉，这确实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一些来非洲的中国人，对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确实不知道，如在埃塞俄比亚，驴和狗是绝对不能吃的，但中国人吃了，使当地人为此不快。有的中国人明知故吃，这更令当地人抱怨。   

为什么中国人要拼命劝酒？非洲人看明白了，中国的饮食文化和西方的饮食文化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中国人大口喝酒，西方人慢慢品味；中国人不但自己要喝好，还要劝人家喝好，人家不喝不高兴，西方人是喝多喝少自便；中国人吃饭喝酒不时要敬酒，请客人吃饭，只有一桌时大家会不时频频起立干杯，有几桌时，这桌那桌之间相互敬过来敬过去，敬到一定时候变成相互劝过来劝过去，最后是灌过来灌过去；中国人拼命劝酒时，难免伴之以高声大叫，西方人则不同，他们总是把灯光故意调暗一点，在宁静中享受温馨。西方人在非洲殖民数百年，非洲人的酒文化同西方人差不了多少，一杯威士忌不断加冰可以对付几个小时。但中国人不仅相互之间劝酒，为了对当地人表示客气，也拼命劝当地人喝茅台、五粮液之类的中国烈性酒，虽然当地人中不乏好烈性酒者，但多数人不习惯喝中国烈性酒，对中国人的劝酒更是不习惯。 

为什么在非洲的一些中国人相互告状？中国人不像印度人、日本人、韩国人一样团结，这也是非洲人对中国人的一个印象。多数中国人在非洲打拼是靠开商店，在非洲同一个城市开店的中国人，因为竞争关系大伤和气，有的发展到势不两立、不共戴天的地步。现在，在非洲搞工程的中国公司也多了，一个国家往往有几个，甚至十来个，为了承揽到工程，中国公司不仅与外国公司之间竞争激烈，中国公司内部之间竞争也很激烈。那些在税务、海关、移民、质检等部门工作的非洲人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断有这个中国人举报那个中国人，这个中国公司指控那个中国公司涉嫌违法。同行之间的相互杀价、相互挖墙脚损害了中国人的整体利益，恶化了中国人在非洲的经营环境，也损害了中国人的形象。令人心寒的是，在有的地方，这个单位的中国人遇到那个单位的中国人，很少打招呼寒暄，虽然都远离祖国几万里，他们见面后如见路人一样，没有任何亲切感。 

期待买的中国商品更耐用。现在，中国商品在非洲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例如，津巴布韦零售业原来主要由印巴人经营，但是，他们竞争不过中国商人，零售市场上唱主角的已变为中国人。津巴布韦当地商人也越来越多地从中国倒商品，由此使得津巴布韦到处卖的是中国货，尤其是地摊上摆的、周末集市上卖的几乎全是中国商品。在中国货当中，不少确是价廉物美，如华为公司的电信产品、联想集团的电脑、中国产的手机、相机、自行车等等。但也确有不少价廉物不美的商品，甚至有价不廉物不美的商品。

我刚到津巴布韦工作时，有人就向我谈某些华商的产品质量问题，说买的搅咖啡的塑料汤匙，搁在咖啡杯里后，搅着搅着，汤匙就不见了，为什么，融化在咖啡里了。我一开始不信，但不久我经历的两件事使我对某些商品的质量问题有了新的认识。

第一件事是2007年４月，中国政协主席贾庆林率团访问津巴布韦，因津巴布韦饭店不佩洗澡用的拖鞋，而使馆库存拖鞋不够，于是，找中国人开的商店买了一些，但拿回使馆一检查，当场就发现近10双鞋质量有问题。第二件事是，不久，陕西省长袁纯清访问津巴布韦，他们去的地方适宜穿凉鞋，使馆帮他们购买，我叮嘱使馆经办者一定要注意质量。凉鞋买回来后，看起来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代表团的同志穿在脚上只有一两个小时就出了问题，有几个人的鞋底和鞋面分了家，弄得人非常狼狈。

津巴布韦一些小孩子看到中国人就嚷着“金钟”“金钟”，我问使馆政务参赞马德云：“‘金钟’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金钟”是假冒伪劣的意思，本来“金钟”是中国产的一种灯泡的牌子，后来有人打这个牌子造假，人家买回去后，用几次灯泡就坏了，于是，“金钟”就被津巴布韦人用来泛指假冒伪劣商品。津巴布韦副总理穆坦巴拉等高官和我谈到了对“金钟”的看法，我对他们解释说，贵国使用的华为通信技术，不是很好吗？贵国空军驾驶的中国制造的军用飞机，不是质量过硬吗？中国援建的能容纳６万人的贵国体育馆，使用多年了，不是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吗？我身上穿戴的一切都是中国产的：金利来的衬衣和领带，雅戈尔的西装，老人头的皮鞋，天王牌的手表，以及使用的手机、电脑等都是中国产的，几年下来到现在不仅没坏，质量还蛮好的。中国人绝对能制造出高质量的产品，不然的话，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总量就不会持续增长。

当然，确有一些中国商人经销假冒伪劣产品，其他国家也有人产销假冒伪劣的东西。其实，非洲人对某些中国产品质量有意见很容易理解，国人即使在国内也难免遇到假冒伪劣，对于收入本来不高的非洲人，如果买来的中国产品质量不行，怎么会没有意见呢？　

期待和中国人结婚不那么困难。随着中国在非洲的影响稳步扩大，随着中国人越来越有钱，想和中国人结婚的非洲人在明显增多。津巴布韦国防军司令齐温加上将的儿子在马来西亚留学期间，结识了来自于青岛的一个中国姑娘，后来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一天，我到机场迎接客人，见到将军也在那里迎接客人，一问，原来是儿子的中国女友到津巴布韦看一看。我邀请司令全家到官邸做客。司令的儿子对于与中国姑娘喜结良缘深感有幸，司令夫妇更是乐得合不上嘴。司令夫人一再说，中国姑娘不仅容貌美，而且，更重要的是心灵美。我把这个情况告诉津巴布韦副议长坎盖，坎盖得意地说，他在上海留学的儿子也正在和一个中国女孩处对象。

2007年，塞拉利昂黑姑娘玛利亚在ＣＣＴＶ星光大道的舞台上，先后取得了周冠军，月冠军，年分赛冠军，年度总决赛的第四名，成为了一颗璀璨的黑珍珠。这位黑皮肤的美女2009年10月受邀来到江苏徐州参加“芦荟人头马干红”之夜明星足球赛暨CCTV星光大道冠军走进徐州群星演唱会，会前，玛利亚操着非常流利的汉语说她非常希望有位中国男友，“不需要他有钱、有房、有车甚至有没有工作都无所谓，我只希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能陪在我身边”。

为什么这位非洲选美小姐想嫁给中国人?因为，2004年，18岁的玛利亚，第一次来到中国参加世界潍坊风筝小姐大赛选美比赛获得前三名的好成绩。但是这次的中国之行，并没她想像的那样顺利，她不幸患病，正当完全不懂汉语的她不知所措时，一位素不相识的中国朋友细心照顾了她，让她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因为这次意外，感受到中国友好的非洲姑娘，下定决心，留在中国。三年半的中国生活，玛利亚深深地爱上了这片热土。

2008年5月四川地震的第二天，玛利亚就赶到了四川，成为第一批志愿者，跟着大部队去营救伤员，在陆军总院，照顾伤员，这一刻中国人的团结，又一次让玛利亚确定要做一个中国人，做个善良、有爱心、有良知、乐于助人的中国人。不少没到过中国的非洲姑娘也有玛利亚同样的想法，他们通过观察、接触和了解在非洲当地的中国男人而心生爱意。英国《泰晤士报》2009年10月13日报道，由于中国男人被当地人认为具有勤劳上进等优良品德，很多坦桑尼亚当地女孩希望能够嫁给中国男人。与当地女孩组成跨国家庭的中国人马爱林告诉记者，中国男人对感情和婚姻的认真态度让当地女孩为之动心。

在非洲一些地方，非洲姑娘要嫁给中国男人竞争激烈，因为想法相同的当地女孩有很多。而在当地工作的有限的中国男人周围却有一大群当地女孩围着他们并兴奋闲聊。为了增强竞争力，一些姑娘专门涂抹从刚果(金)进口的增白霜，这被她们俗称为“迈克尔·杰克逊”。但即使这样，一些姑娘对自己仍缺乏信心。一位非洲姑娘说，她们愿意“嫁给‘白’人。在我们眼中，印度人、中国人都是‘白’人。

非洲姑娘更青睐中国男人，因为中国男人工作更勤奋，感情更专一，嫁给中国男人是当地女孩的梦想，不过这里的中国男人太少了”。 在非洲，不难见到当地女孩对中国男士的“猛追”场景，尤其在一些公共场合，热情奔放的黑人姑娘主动与中国男士攀谈说笑，而中国男士却相对拘谨。 由于当地华人对跨国婚姻态度谨慎，虽然有些中国人会找当地姑娘做朋友，而最后真正娶当地姑娘为妻、成就跨国婚姻的却为数不多。  

期待中国人办事与非洲当地法律和习惯接轨。法律意识淡漠，不尊重非洲当地习惯，这是非洲人对某些中国人的印象。非洲虽然整体上比世界其他地区，包括中国落后，但因受殖民统治的影响，非洲人办事一定要找出法律根据。非洲不少国家仍沿袭殖民者带来的法律，现行的法律，几乎都是从英国、法国那里原封不动地搬来的。如在喀麦隆，西北大区和西南大区原来是英国殖民地，这里法律体系仍是英国的；其他８个大区原来是法国的殖民地，那里的法律体系则采用法国的。

中国人来非洲，第一件事就是要熟悉这里的法律，这样才能避免经营过程中因违反法律造成的被动与损失。合法的不一定合理，合理的不一定合法，遇到两者相矛盾时，非洲人往往选择的是合法，在非洲的中国人不少则会选择合理。可能是中国的封建社会太长了，不少中国人习惯于家长式的管理，缺乏法律意识，为了企业效益，个别的甚至选择既不合法，也不合理的做法。例如，在中国，一些企业不和员工签订合同，不上任何保险，随意解雇员工，这是家常便饭，已习以为常。企业老板财大气粗，出了事情，习惯于用钱摆平一切。

一些中国人把这一套也搬到非洲去，例如：雇工不签合同；不缴纳各种保险；工资标准低于所在国规定的最低保障工资；节假日强迫员工上班；加班不付加班费；随意解雇劳工等。由此导致与当地雇员发生冲突，以致官司缠身。在非洲有的国家，有的时候，拿钱摆平一切的这一套常常就不灵了，老百姓知道如何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权益。在非洲有的国家，即使是中国大使馆有充分理由解雇一个当地雇员，也要经历相应的程序，何况普通的中资企业。在非洲的一些中资企业，有时会突然接到当地法院送来的传票，十之八九是企业没按照法律程序解雇员工或是在经营中被人从法律上抓住了辫子，因而，被其解雇的员工等告上了法庭。 

期待某些中国人更注意形象。非洲人对一些中国人在非洲大庭广众之下酗酒、抽烟、高声喧哗、吵架、打架、吐痰、乱倒垃圾、光膀子上街、不排队、不遵守女士优先的文明规则等不文明现象非常反感。

非洲人原始，但不愚昧；非洲人不富裕，但许多人保持了白人的传统，公务活动一定是西装革履，再穷衣服也会烫得整整齐齐，皮鞋擦得很亮。居住在城里的不少非洲人和白人一样讲究，他们的卫生间里一定要有洗阴的器具（许多中国人误以为它是小便池），衣服洗后熨烫得笔挺。非洲人朴素，但很讲礼貌，见人都打招呼，哪怕是生人，照样是满脸笑容地说“你好”、“晚安”。要是遇上熟人，见面的时候如果戴帽子，一般会先摘帽子再和你握手。

赞比亚的普通人对中国人问路，都非常热情。他们这种礼貌程度在国内我确实见得不多。但是，中国人把只跟熟人打招呼的习惯带到了非洲，当非洲人主动打招呼时，不少中国人无任何表示，久而久之，不少非洲人遇到中国人以后，再也不打招呼。在非洲一些公共场所，当地人特意用中文打印出“请勿抽烟”的提示贴在墙上，因为，确有中国人烟瘾来了，一意孤行地在禁止吸烟的公共场所抽烟。

2002年，一位中国旅客从埃塞俄比亚乘坐埃航班机回国，他不听乘务人员的警告，坚持抽烟，结果不仅被罚款，而且在泰国曼谷机场还被扣留了一个星期。我在南非约翰内斯堡机场候机时，亲眼所见，几个中国女民工坐在候机厅里吃葵花籽，一边吃，一边把瓜子壳扔到地板上。机场的黑人女清洁工真有涵养，尽管她一面扫，中国民工一面扔，她竟毫无怨言，过几分钟就过来扫一下。倒是周围一些旅客，不时投来异样和不平的目光。

在非洲，不时看到有中国人在公共场所，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顾忌地向地上吐痰，然后用脚在上面碾压，让周围的非洲当地人看了目瞪口呆。不时看到有中国人在车子里把鞋子脱掉，光脚晾在前挡风玻璃上，引起路人侧目。在非洲的中国企业不少靠艰苦奋斗打拼，办公和生活场所简陋，但一些员工理发不勤，衣服不熨，皮鞋不擦，碗筷用完后不及时清洗，盘子不涮，地面不扫，桌子不擦，给非洲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像我们中国人都很邋遢。津巴布韦人几次问我：为什么一些中国人这么不讲卫生？　 

非洲人对中国人产生某些看法、意见不奇怪，因为对多数非洲人和中国人来说，两者之间目前毕竟存在地理上的障碍，语言上的障碍，传统上的差异和文化上的差异，只要这些差异还存在，两者之间有一些看法和意见这一现象就会存在。我们既要实事求是地认识到我们的长处和优点，也要实事求是地看待我们的缺点和不足。如同老子所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中国人在非洲人家门口做事，理所当然要考虑当地人的感受。要想和非洲人真正交朋友，要想赢得非洲人发自内心的尊敬，要获得非洲和中国双赢，每个到非洲的中国人都要自尊、自爱、自律、自强，给非洲人民留下良好印象，让非洲人民欢迎我们。如果连同属发展中国家的非洲兄弟姐妹都瞧不起我们，那建设和谐世界岂不是一句空话？果真如此，那我们这个具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华民族真是无地自容了。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走进非洲》

作者：袁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