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有控制欲,控制欲到底是什么?

发布于 2021-10-11 11:48

前几天和朋友争执,争执过程中他说道:“我难道没有自己的自由了吗?你怎么和我爸一样?”

我有点惊讶,因为在日常的沟通中,被他形容为和他爸一样可不是什么好词,这意味着对他的管控达到了某种令人厌烦的程度。

我不禁思考,所谓的控制欲,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从被“看见”到被全方位“掌控”

早在传统时代,就有了控制这个词。所谓的三纲五常,其实无外乎就是父权制下的控制:丈夫对妻子的控制、父亲对孩子的控制、君主对臣子的控制。在那个甚至还处于口语时代的人们而言,缺少有效的传播媒介,“控制”的直接作用方式很简单,即被语言管控。但是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这种控制形成了一种伦理上思想上的束缚,即儒学的三纲五常,“道德”成为了一种“控制”手段。

法国哲学家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提出了“全景监狱”的概念,通过监狱内部向心的可见性和横向的不可见性描绘了监狱中的一种“控制”体系,中心瞭望塔的监狱长能看见一切但不会被观看到,罪犯被彻底观看,其认为“看见”是一种权力的象征。换个角度想,“看见”也是一种控制的方式,而被看见的也就是被控制的一方。

人们对权力是渴望的,因此对“看见”也是渴求的。但是这种“看见” 的管控更多体现在亲密关系之中,无论是父母对孩子在学校情况的了解、偷偷翻孩子的日记,还是情侣之间的所谓吃醋的询问。这可能就是控制欲的某方面本质,即一种对“看见”的渴求,亦或是一种对权力的获取。

然而在网络时代,这种“看见”却有了新的发展。技术赋能下,人们不满足于“看见”,而是延伸为了一种全方位的“掌控”。无论是大数据的精准获取个人喜好、定位系统的抓取个人位置,还是社交平台对社交线索的提供(社交线索:提供关于语境、含义和交流对象身份等相关的信息,拜厄姆),都是一种对人的控制。这种控制不仅仅出现在了亲密关系之中,更多的出现在媒体端与用户上。

然而,亲密关系里的控制也因为技术赋能而产生了嬗变。人无法满足于仅仅被看见,而是通过网络平台进行一个全时间段全方位的监控:微信的直接询问、查询抖音的在线状态、B站的观看记录、网易云的听歌记录…所有在互联网上产生的社交线索,都能够被查阅到,但是在被查阅端却无法得知,这一行为形成了一种网络时代亲密关系中的“双向类监狱”。

显然,这种查阅与掌控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同时也是一种对私人空间的压榨。然而,这种查阅可以被摆脱吗,换句话说,人有可能在网络时代彻底“下线”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在卡斯特所描绘的网络空间中,在被遗忘权根本不受重视的情形下,人不可能完全脱离被网络所查阅掌控的命运。无论是媒介依存症现象的普及,还是移动支付的唯一性,甚至在疫情的特殊期间对健康码的管控,都促使“网络手机”成为了一个生活必需品。而在驯化论看来,人们也在被新媒体技术逐渐“驯化”,逐渐接受了这种网络化生存的现象。人们在网络时代的生存反倒更像了动漫《刀剑神域》中的一个设定,即无法退出游戏,网络空间与现实空间的边界消弭、真实与虚拟深度混淆,同时也加重了网络端私人与公共空间边界的消弭。

而随着这种消弭,亲密关系中的“私人空间”近乎已经不再存在,对人的“控制”也不再消失,也从传统时代的“看见”变为了“全方位掌控。”

二、对控制的渴望其实是一种不安全感的体现

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被控制,反而会有一部分偏爱这种被管控的方式,集中体现在临考前的学生、亲密关系中的弱势群体等等。前文所提,控制的一部分本质是一种对权力的向往,那么控制的另一部分本质还是一种对安全感的向往,无论是控制者还是渴望被控制者,都是不安全感作用下的产物。

波兰后现代社会学家鲍曼在《流动的现代性》一书中提到一个核心概念,即“流动性”,其用“流动”来形容后现代社会的状况:不稳定性、不确定性,这种社会状况给人们带来了一种漂泊不定的感觉,一种不安全感、不稳定性、不确定性。这种流动性与乌尔里奇所描述的“风险社会”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乌尔里奇认为现在的社会生活是一种风险生活,可控制性、确定性和安全性的理念已经崩溃,这个时代是没有形状的,是易于改变的。

人们在这个社会的生存是没有安全感的,没有稳定性的,我有一个朋友将其称为像漂浮在洋流中的分子,人们在其中随波逐流。而这便是前文所提的偏爱控制与被控制的原因,这种对规训、控制与掌控的渴望,恰恰就是一种对安全感的缺失表现,不安全感的加重使得人们需要抱团取暖,形成一个具有强关系的共同体,或者是接受一个强有力的规训,按部就班的回到传统时代的脚踏实地生活方式。相较于寄托情绪于虚无缥缈的星座与塔罗牌,亲密关系的牢固更像是一种定海神针,也是人们在流动社会中生存的一剂良药,人们更渴望现在有一条绳将他们所串起来,一条绳上的蚂蚱总比单只蚂蚱要安全。

临考前的考生十分恐慌,毫无安全感,而这时出现一个老师说:“你跟着我学,保证你考上”,那么该考生一定会渴求老师来给他布置任务、对他进行管控;亲密关系中的弱势群体感受不到被在乎的感受,这时出现一个霸道总裁说:“你不能背叛我”,那么该弱势群体便会彻底沦陷;疫情期间的人们正大光明地上交了自己的位置、身体信息以求政府的庇护以及对疫情的整体控制。

然而,这种对安全感的追求是在牺牲个人空间以及信息的情形下产生的一种病态共生关系,私认为很快会被个人觉醒的行为所打破。在网络时代,被大众媒介所侵犯的个人空间由于夹杂着大量娱乐产品与带有奶头乐的属性,具有拉扎斯菲尔德所说的麻醉精神的效果,人们很难进行反抗。

然而,在亲密关系中却并非如此,亲密关系中的管控是一种带有情感认同的强制性的不经修饰的管控,然而情感是飘忽的以及易碎的,在人自我意识觉醒后,便会很快打破这种病态的管控。而扩大到社会层面,私认为在后疫情时代,对个人健康信息的填报这种强制性的管控与私人信息个人空间的侵犯也很快会遭来反抗。

总的来说

控制欲可能就是

一种对权力的渴望

以及对安全感的渴望

然而这只是一种对争执后的一次思考与复盘,控制欲其实感觉更多涉及的是心理学的知识,而这篇文章仅仅是我用传播学与社会学的小小理论进行思考的结果。

看着图一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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