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度过职业倦怠期
发布于 2021-10-12 23:07
十一假期到现在,我经历了来北京后的最低谷——为期十天的(希望就此打住的),黑暗的,职业倦怠期。
这份工作是我大三定了自己要出国时,就已经想好的工作。遗传了父亲,我是个心事极重的人。因此这个工作,是在我心里忖度了很久之后,各方面都思量得极为仔细之后,才决意要做的。
那怎么就突然倦怠了呢?
人们总以为造成职业倦怠期的原因是单一的——就是职业方面的因素呗。实际并不是的。
令人不适的工作环境带来的心理压力、来到大城市后一人发着高烧也无人照拂的艰辛、房子到期必须要与闺蜜分手带来的极强的焦虑感,都是原因。
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体现在日常工作中,就是丝毫没有干劲。一边看着逐渐堆积的工作量,一边自我消沉,然后更加焦虑。
作为儒家的门徒,我曾自诩自己绝不是一个“空心病”患者,我有着不一般的人生追求。
我的人生不会以财富为目标,我将不会或者少被社会规训。我并不想积极地探讨结婚、丈夫、存款和房子,相反,我会积极地探索,什么是社会强加给我的,什么是我真正要的。我想耐心地打磨内心,按照圣人大德的教训,活在当下,享受每时每刻,接受自己的生存,摒弃焦虑和忧烦,最后“尽其性”,最后“与天地参”。
可等到焦虑和忧烦的时候,真的眼前黑漆漆地陷落在泥淖里,动弹不得。
国博的古代基本陈列展,我的避难所。
我其实非常不喜欢“避难所”这个称呼。可能是我受东方哲学影响太深了,无论是儒家还是佛教,都是不认可“避难所”的。在他们的视角里,有“难”是不对的。如果你觉得有“难”,儒家会认为你是没有“格”明白,没有让自己的内心“纯然只是天理”;佛家会觉得这世上本是没有“难”的。
可如今,我真的就是有“难”了。我腆着脸仰头看着展厅入口前的大块电子屏幕,打算扭头就钻进展厅去。
就像是受了感召,一进去,略略看一眼司母戊,腿脚就自动迈向了春秋战国展厅。
我走到了诸子百家格言处。
静静地立在论语前。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论语的那块木板上写着这一句。
突然,一个老头子出现在我面前。他捋着花白的胡须,低头看着我。我抬头看他,他弯了弯眼睛,似乎笑了笑。
“这是我说的啊,学而时习之,我问你,你时习了吗?”
我脸上一热,撇过眼去,不去看这个孔子的幻影。
“没有时刻地学习‘道’,你怎么能算我的门徒?”他又弯了弯眼睛说。
“我最近太忙了,被异化了,就慢慢就把这个抛在脑后了。”我说,“再说,杂念繁生,焦虑四起的时候,看论语有太大的距离感。”
“仁者无忧。”他又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是的,我是不仁的。我犯了贪婪的罪,骄傲的罪,饕餮的罪;我犯了不忠的罪,不恕的罪,我犯了不敬的罪。我深陷在我自己之中。我的灵魂被沉重的我而拖累,它不轻盈。
“深陷于此,言行根本无法合一,还想传承什么文化?”
我语塞。“传承传统文化”这个念头已经变得非常陌生了。最近都是在纠结自己的事。
我向左走。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一声吞天盖地的惊雷。我仿佛看见孟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我走来。
这下更是羞赧得不行。似乎多看一眼那句话都是刺目。于是,我默默地站定了一会,转身离开。
我从未用单纯审美的眼光打量过文物,因此我也从未如此地被一件文物的美所震撼。
唐朝的秘色瓷。单单那层在光线下的釉就美的不行,那层釉细腻柔滑,颜色内敛清柔。
我驻足了几刻,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感动。没有任何一种民族、国家意识的强加,我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秘色瓷的碗很美。
美的像清秋月色。
装载了满腹的美感,最后我带着难得的一腔平静,坐到了近展厅出口处的明末清初思想介绍展柜。
我抬头看着王守仁。
王守仁没看我,画里的他持着笏板,穿着官服,平静地看着前面。
我问:是不是我该多来看看这些东西,这些和我“无关”的东西?
他:反正吧,能够把“我”看的小的人,是平静的。
我扭头看了看他的生卒年:我发现你这么厉害,也得知天命。
他:当然喽。
我:我知道你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过得这么焦灼。只是你真的离我太远了,远到我都怕我会怀疑你。
他:怀疑我,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对啊。但我又觉得他并没有完全解决我的困惑,我只得站起来,再次和他告别。
迈出展厅之后,我又试着回头看了看他。我怎么感觉,我还会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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