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散文) / 白云 陕西宝鸡
发布于 2021-10-13 21:33
幸福是什么?只能说时代不同,因人而异了。有人说高官厚禄即是幸福,有人说家财万贯,吃喝不愁就是幸福。重享受的看重钱财权力等物质方面的欲望,重精神的却往往视金钱如粪土,唯信念和信仰坚如磐石。对于平头百姓而言,幸福的含义非常简单,从很早的“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理念到现在的能在城里买套房子,有个稳定的工作,全家老小上上下下无病无灾就是幸福。什么高官厚禄,什么有钱人钱多的当纸烧,什么这明那星动辄几百几千个万,这是我辈想也没想过的事。看别人深更半夜还在酒楼K场酒醉不归,我从前那样现在甚至不能理解了。我辈这些小小的满足感恐被他人耻笑为没出息,是农民的幸福感了。
从春天开始,母亲经常打电话叫我回去。可是孩子平时要上学,节假日来去在路上两天,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母亲了。“五一”节,我说好回去,母亲那时不小心切伤了手指,急切盼着我回去。谁知我刚提出要回去,就遭到了“山外客”的阻拦。说什么几个弟兄呢,别人也能回去,凭什么非要叫你回去?原因解释了一大箩,可“山外客”愣是听不懂。正在节骨眼上,朋友圈又爆出在全市排查从南方某处来的流调人员名单。又是一番惊吓,回老家之事就又放到了一边了。一转眼暑假到了,老师在群里三令五申不要带孩子出市,紧接着全国各地这里,那里,惊现新冠病毒的变异毒株患者,说什么“传染都是不一定接触,不一定会见面的,一个人,一栋楼都会感染……”我明白这不是危言耸听。对于这个历史悠久的城市,人员的流动是很大的。我自己一个人也不能盲目自信的。于是,回家的计划又取消了。不知不觉到了中秋节,细雨蒙蒙,想想南方那边的疫情和乘车的危险性,再一次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从爸爸突然离去,大多时光是母亲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落,难免孤独寂寞。很多时候,母亲打电话说她非常后悔把我们姊妹仨都嫁的那么远。大姐在县城,逢节假日要给孩子上培训班,妹妹则直接奔赴去了南方,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尤其是疫情这两年。我则倒是很想回去,可是也由于疫情影响,愣是回不去。虽说有哥哥弟弟,但不知怎么,他们倒像是和父母有代沟似的,一年到头基本不和父母说什么话的,连父母的屋子都很少去的。虽然每逢母亲把饭做好了,喊大家来吃,也是各自端到自己屋里,几乎不和母亲说什么。多年来是这样,他们结婚成家,孩子都长大成人了,还是这样。我有时觉得奇怪,他们可都是被父母宠大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到处都是。把我们拉扯大的渐渐衰老的母亲守着偌大的院子,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天气晴好时,她就去街道上自家的杂货铺子里坐坐。几乎没什么生意,但总归能看见街上走动的人流,来往的汽车以及时不时溜达过的狗猫。可大伙儿这个说那个劝,让她收了摊子关了门。妈说那关了门干什么去?现在家家户户没有养猪,也不敢养狗,这个东西一养起来,它就开始发挥它的作用,整天不是咬了东家就是咬了西家,净是扯不断的麻烦事。原先一直养狗,后来咬伤几个人后也不敢养了。母亲喂了一群鸡,一年到头喂得肥肥壮壮的,等我们一回去,爸爸总要张罗着杀只大公鸡。山里的水草肥美,家里生活丰裕,五谷杂粮,甚至鸡鸭鱼肉也经常倒掉喂这些家禽。所以这些家禽个个长得圆嘟嘟胖乎乎的,撒腿跑起来,就是沙地上都能听见“腾腾腾”的脚步声。半年的公鸡足足十余斤。回回大伙儿吃饱喝足倒头酣睡,母亲才整理清洗油碗锅灶,但她总是满足而高兴的。养只猫吧,没几天不见了踪影。爸爸不在后,妈妈由于太孤单,便去了县城大姐那儿,可走了没人喂鸡,只好卖掉几只,宰了几只冻到冰箱里等大家聚时吃。
母亲喂的几头猪,像她喂孩子一样被惯出了坏毛病。吃着鲜嫩细碎的青草,尽管拌了和食麸皮糠面,它们却总是在里面拱来拱去,不多久,就把嫩嫩的青草和菜叶拱到了猪槽外面。母亲生气的骂一声,转身回屋又从和食缸里舀来半勺子麸皮糠面,拿起和食棍,重新细细搅拌,直至绿色的草叶完全被白色的麸皮糠面覆盖成一幅细碎的花布衣裳或细碎的开花的春天的图案这才停手。然后,轻声唤来两头肥嘟嘟圆滚滚的白猪,两头白猪嫌弃了多时,早已料到左拱右拱后会给它们添食加料的,果然直愣愣的呆立在一边注视着母亲在满足了它们撒娇的心愿后,迫不及待的扑到槽边,大张着长嘴巴,开始急不可耐的吞起了草料来,时不时用嘴巴去咬一下对方的耳朵,唯恐对方多吃了一口。母亲听着两头猪忙不迭声的吞食“腾腾腾…”的声音,心满意足的俯下身子,去伸开手指用拃量一量猪长了多少,后背宽了多少。偶尔她还给猪挠挠痒痒,两只白猪像孩子似的,懒洋洋的低声哼哼着,乐意享受着着她的抚摸。每隔两三天,她都提水来打扫冲洗猪圈。因此,猪圈干净,猪身上也很干净,经常看起来是毛色光鲜亮丽的,像洗过澡。
在一次花了上千元买来两头猪崽后,喂了不多久突然就生病了。她和爸爸没黑没明的照料了几天,兽医还是没能治好,死掉了。妈和爸着实生了一阵子闷气,后来听说全国各地都有的猪瘟疫,于是也就释然了。后来便不再养猪了,但狗猫,鸡鸭还喂着。喂得猫不久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狗却一直都在喂着,直至陆续挣脱链子咬伤了人,后来被机器误伤致死。此后,狗猫都不再喂了。鸭子也是从小溪一直游到了大河,顺大河下游去了二三十里远的地方,陆续收不回来了,也就罢了。多年来鸡群都是她的伙伴一样,早晨报晓,天黑自动回窝。她则给一日三餐,又是玉米,又是菜叶,又是饭团。等到后来,食物渐盛,鸡群似乎连玉米都不吃了。撒的玉米粒厚厚一层,从早到晚都在地上或者盆子里。倒是被麻雀或不知名的鸟儿时常来啄。群鸡似乎对白米饭团等不怎么爱好,唯独爱好的是细碎的菜叶拌着麸皮糠面。不一会儿,一盆冒尖儿的食料被它们啄去大半,一个个都吃的肚子滚瓜溜圆,这才离开食盆去河滩草地里找些细碎的沙子啄食以便帮助消化。这泛白的食料和饭团引来几只贼眉鼠眼的东西,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在盆边偷食起来。为此,爸爸买了一只捕鼠笼子,逮住了不少,全埋在了沙土地里的大树下了。
但后来不知怎的,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豹,一说豹猫,又称之为野猫。在这一带把上下游村子人家的鸡鸭咬死了不少。我家的鸡也不例外。一次在黑夜听见鸡的惨叫声,爸爸去看时,这黑色小巧的豹猫圆睁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隔着鸡舍栅栏,伸出利爪抓破了一只鸡的胸脯,飞速逃跑了。一只鸡被抓死了,另一只受伤较轻的自个儿缓了十多天,在母亲的特意照料下,竟然活了过来。但是后来愈发厉害的是这豹猫胆子渐大了,在白天公然发动了袭击。为此,爸爸经常在很远的草丛里找寻到因受惊吓而缩起来的母鸡。大公鸡倒是很警醒,每次豹猫出现后,就大声啼叫,它发出的响亮警报声隔老远就能听到。人们一听就知道是鸡群遇到袭击了。尽管爸妈总是在大公鸡的警报声中第一时间冲出去察看,但依旧有些小鸡未能逃出豹猫的利爪,被咬破喉咙而亡。爸爸说这野物只吸血不吃肉。我不知道这吸血的野兽到底是什么。它速度飞快,两爪锋利无比,只吸血不吃肉,似乎不像是豹子一类的食性,但究竟是什么,却不得而知。加之,退耕还林多年了,野猪遍地横行。房前屋后的玉米、土豆地里拱完,还不满足,甚至要到白菜辣椒地里一顿翻拱,直至找不到它们想要的东西,这才成群结队的上山。所以后来菜地也种的少了。但糠面饲料等还有很多,所以陆陆续续一直喂着一群鸡。土鸡蛋是人们喜爱的,除了自己吃,攒的多了,也给四邻八乡的人卖一点儿,也给我们在县城、省城的舅、姨等亲友送一些。直至爸爸走了,妈妈受不了孤独去县城姐那住时,才把这群鸡宰杀了。此后她回到家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猪在后院哼哼,狗在前院汪汪,鸡鸭在院子旁边七嘴八舌地聒噪……等她去喂食的各种叫唤声。
妈妈一个人待着,确实难免孤独寂寞。所以我不赞成她收了摊子。回到家,依旧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待在街道的杂货店里,至少可以排解一下心中的孤寂。有时候我想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多好,一起在院子里追跑打闹,给猪去找草,给狗喂瓜籽花生,看狗伸嘴巴来接吃的,给鸡摘菜叶,切细,搅拌,从小溪里捡拾到鸭蛋的惊喜……秋天在毛桃树上摘水桃吃,夏天在大桃树上摘大桃吃,在杏树上摘杏子……妈妈分配给我们的活,像烧炕,找猪草,挖土豆,掰玉米……我们都圆满完成。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转眼间,我们长大了,父母却慢慢步入了衰老体弱的年纪。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爸爸妈妈在年青时也经常争争吵吵。爸爸多时让着妈妈,爸爸经常当着我们面让我们来给他评理,说妈妈如何不讲理。但我们听了却不置可否。最后他们就和好了。打我记事起,就是妈妈一直都在提防着爸爸,因为爸爸长得太帅了。爸爸去村里开个会,她要叫我跟上。爸爸有事去村里一下,她也让我们跟上,看哪家的媳妇跟他说话了,开玩笑了,她都会不高兴的。有几回原队长的老婆总是跟爸爸要说话,妈妈照样不高兴。原来的队长早已死去,他老婆从年龄上能给爸爸当娘的年纪了。妈妈照样不高兴的嘟囔着。因为爸爸长得确实帅,一个常年干着农活体力活的男人,常年遭受着风吹日晒雨淋的经常在劳动中汗如雨下的爸爸,却总是肤白如雪,眼神透亮。在一大群黑脸膛粗如张飞样的大汉中,他总是被人们戏称为“白面书生”,加之他性格爽朗,爱和人开几句玩笑。因此,也常常引起妈妈的担心,所以让我们经常“监视”爸爸。可我们的爸爸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除了公正处事,勤劳,爽朗大方,爱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外,没有一丁点儿不良的绯闻,我们的妈妈后来也就不再那样小心眼了。爸爸走了,她的那些猪狗鸡猫的伙伴朋友们也不在了,让她独自守在偌大的院落中,她怎能不寂寞孤独?妈妈说的对,她非常后悔把三个女儿都嫁到了外地,晚年想找个聊天解闷儿的人都没有。直到这时,我才深深理解,幸福的含义是什么?幸福不是家有多大的豪宅有多少的金钱,幸福只是在你年老力衰无力创造的时候,你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紧紧地记挂着你,一刻也没有远离,你的心不会孤独伤心难过,一刻也没有!
“十一”,我不顾一切的回了老家。
作者简介:白云,陕西宝鸡人。喜欢阅读,喜欢用文字表达情感,希望能引起你心中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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