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专栏|你真的知道什么是语言学吗?
发布于 2021-10-18 07:34
撰文:砚纸学姐
北京语言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小晴说
学了这么久语言学,你真的知道什么是语言学吗?在语言学概念界定中,我们还需要知道语言事实和语言学事实之间有哪些区别。在文章中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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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一问
开篇一问:什么是语言?什么是语言学?
在《现代汉语》(黄廖本)中,我们曾经学过“语法”这个概念:“语法”这个术语有两个含义,一个是指语法规律,即客观存在的语法事实;一个指语法学(知识或理论),即研究语法规则的科学,是语法学者对客观语法事实的说明,带有主观性。
那么,什么是语言?什么是语言学?如果用我们自己的话来理解,语言是一种现象,语言学是有关这种现象的理论和系统。
这基本上将语言与语言学区分开来,即语言绝对不等于语言学。下面我们一起来看几个较为复杂、更具思辨性的概念。
语言事实 & 语言学理论
(参看 徐烈炯1997《语言学理论与语言事实》
先有理论还是先有事实?有人会不加思索地说:当然先有事实,理论只能在事实的基础上总结出来。这是哲学上的归纳法。
这种方法论在不少语言学家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他们认为收集事实比建立理论重要,没有事实就没有理论。其实事实并不那么简单。回顾当代科学发展,可以看到当科学家提出光的性质、物质构造、遗传基因等等假说之后,才发现了许许多多原来不知道的事实。任何一门学科中的所谓事实,都不仅仅是指人人可以耳闻目睹的现象。
文章中的启示:(划重点啦)
对语言事实的描述和对世界上许多其他事物的认识一样,并无止境。
强调语言事实的人,往往也是比较重视语言教学的人。
这样说并不是批评汉语语法界描写工作做得不好,而是想说明,不提出语言学理论,有些语言事实是不可能被发掘出来的。
“约定俗成”是一句毫无意义的遁词,决不能替代语言学理论的研究。只用归纳法研究不可能成功。
也不要迷信语料库之类。
语法研究不能不用演绎法。
语言事实的发现如何促进语言学理论的发展:实际上,语言事实的积累和语言学理论的发展是并进的;发现一点事实,提出一项假设,再发现新的事实,又提出另外一项假设……
就理论和事实的关系而言,语言学与其他科学本质上应该没有区别。汉语语言学与研究其他语言的语言学也不应该有区别。
语言事实 & 语言学事实
(参看 施春宏2010《语言事实和语言学事实》)
语言事实(language fact),要区别于语言现象。语言现象就是语言中的各种成分及其关系,是一种客观存在。面对同样的语言现象,人们的看法不同,显然是由于背景不同的、深浅有别的理论干预的结果。也就是说,语言现象要成为语言事实,是受到理论的选择的。例如:
(1)
a. John likes himself.
b. John likes him.
c. John likes Mary.
这三个句子作为语言现象早就存在于语言交际之中,但在生成语法的约束三原则提出之前,没有成为理论考察的对象,至少没有将它们关联起来考察。生成语法指出了三者之间的差异;例(1a)中的himself跟John同指;例(1b)中的him跟John不能同指,但可以指另外一个对象,如“Tom thinks John likes him”中的Tom;例(1c)中的Mary既不能指John,也不能指另一个对象Tom。
不仅英语如此,汉语也存在类似的情况:
(2)
a. 张三欣赏自己。
b. 张三欣赏他。
c. 张三欣赏李四。
我们通常要求对所考察的事实做出穷尽性的描写。如果从事实渗透着理论来看,则无法做到。我们需要尽力去做的就是在某种理论框架下的充分描写,而不可能是穷尽的描写。
下面再来看语言学事实。一般认为,像例(1)例(2)这样语言交际中存在的现象才是语言事实。然而,似乎还存在另一个情况,虽然在现实中未必存在,但根据某个理论构造出来的语言表达,同样为人接受。例如一般认为由动结式构成的动词拷贝式中出现的配价成分至多只有三个,如“他教孩子国际象棋教累了”等,但作者在分析动结式配价结构时,发现数量可以达到五个。
(3)
张老师教孩子们音乐教会了家长(识)五线谱。
因此语言学事实可理解为:在特定的假说或理论背景下所界定、发现或预测的语言成分和关系。这便体现了理论的核心价值之一:在解释既有事实的基础上发现新的事实。
由此可见,要想描写语言事实和构造语言学事实,首先需要构造一个理论。语言事实和语言学事实都是存在于特定的理论之中的。
语言事实一般通过采集的方式获得,当然也可以通过内省的方式来获得,因为内省的主体也是一个具有语言能力的交际个体。而语言学事实的获得则更多地来自基于理论模型的演绎和内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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