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美学,你会欣赏吗?
发布于 2021-09-05 08:03
中国古典美学基本不在意认知论,它在意意境体验。老子讲“致虚极”,庄子讲“坐忘”都是以虚空的心态去体悟人生,其中“物我两忘”就是审美心理的最高峰了,宋代罗大经画虫:“方其落笔之际,不知我之为草虫耶,草虫之为我也。”清代画家恽南田说:“须知千树万树,无一笔是树。千山万山,无一笔是山。千笔万笔,无一笔是笔。有处恰是无,无处恰有,所以为逸。”正是此道。
对于美的认知,我们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感观认知,眼耳鼻喉等直观的认知。而中式美学是超出事物本身的,“意境”为中式美学的核心,出于对宇宙本体“道”的尊崇,中国人将美归之于道,又基于对道的艺术诠释,将美归之于道的形态——“意象”和其高级形态“境界”,美在道,亦即美在意境。
司空图提出了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韵外之旨等命题,但没有联系上境界这一概念。刘禹锡则将境与象外联系起来,他说: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工于诗者能之,诗者其文章之蕴邪!义得而言丧,故微而难能,境生于象外,故精而寡和。
由中式美学引发出了一系列相关的中式美学词如:雅、逸、妙、空等等,皆是意境。中式美学空灵,比如一副中式的画作和一副西方画作一同展览,西式画作就直白易懂,写实、色彩绚烂;而中式则引人驻足细观,引人入境,观画悟道。由无至有,由有至无。传统的中国美学的精髓,是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是司空图说的那种含蓄,“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中国古人一直就有九雅之说:寻幽、酌酒、抚琴、莳花、焚香、品茗、听雨、赏雪、侯月。都为极其简单平凡的事情,却都涵盖了中国人的生活智慧,对美的追求及感受。
残缺,一种至高的审美
苏轼《水调歌头》有词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时逢中秋,人间是满月;时在初末,人间是缺月。阴晴圆缺,本为世相,但却让人心生离合之想,这是中国人最朴素的精神审美。
审美的境界是相通的,当它寄寓于文人的清玩之物时,便生出一个卷帙浩繁的世界。世人普遍的心念,便是追求圆满,殊不知,残缺,亦是一种高级的审美。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说:“鉴赏判断完全不依赖于完善性概念。”按照康德的评判标准,残缺即使无用和不完善,也可以成为美的对象。所以西方著名的雕塑断臂维纳斯成为不朽之作。
中西方是相通的,中国《红楼梦》的残缺铸就了它的另一种审美高度,中国19世纪的时候,流行一种“八破画”,即是以工笔画的手法,用接近写实的方式,手绘残缺之碑拓、焦黄之书卷、破损之金石……它表现了当时的文人对“残缺美”的崇尚与革新。
书房清玩,多为传世之物,前人心手如一,日夜盘桓,实为案头珍宝。无论是砚台,佛像,还是珍瓷,这些器物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破损。造成这些残缺的因素,不一而足。
有的是自然原因,历经自然的洗礼,它们见证时间;有的是历史原因,历经动荡的年岁,它们记录真实;有的是工艺原因,历经造物的粗拙。而今世人所见之物,则为多种因素造成,它们的“残缺”丝毫没有影响其艺术魅力,反而得到文士的青睐。
南朝谢赫《画论》中将“气韵生动”列为六法之首,一件器物,不管是残缺还是完整,只要气息对,气韵尚在,那就是一件好的艺术品,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从器物的外形、色彩、肌理、材质等方面进行欣赏,当这些都符合个人审美时,人与器物之间便产生了共鸣,方可观见器物之韵致。
墨子有谓:“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生活中我们不断追求完美,甚至追求白璧无瑕,但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完满总是与缺憾并存,以审美的眼光,参省世间盈缺,你会发现,窗前月,不管圆缺,恰似璧玉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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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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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诗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天地之美,用取在我,先人以深情之言,告诫我们当体物入微,珍惜每一个绚丽的当下,古人折枝入瓶的心境,直到今天还丽影在目,它演变成了时下之插花,或繁密——「装点繁花只一风」,或清疏——「赏心只有三两枝」,平淡自然,如花在野。瓶花之美,错落于案头,摇曳于几上,沁幽于室中,阵阵幽香之中,仿佛透着宋人余韵,精致与画意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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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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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清心,唯有茶汤。茶大概是中国人最平常不过的饮料了,它出入于贤达乡野之家,其高贵者,是文人「茶酒香花诗书画」的风雅,其平凡者,是世人「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而无论是精神之需,还是口腹之欲,它陪伴了中国人千百年的时光,从茶圣陆羽赞扬茶为「南方嘉木」的那一刻起,它便平凡而隽永。古往今来,它润过着多少文人墨客的心田,其如北宋之苏轼,晚明之朱权。一间茶室,便让心有所安,三五知己,清言闭门,不知窗外春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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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居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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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尚自然,大概是中国人的天性,那些山水诗词,山水笔墨,写尽了中国人一生所愿。文震亨在《长物志》中言:「居山水间者为上,村居次之,郊居又次之」,山水间毕竟是最理想的境地,古往今来,少有人能实现,于是这样的理想,变成了一方小院,几许深庭。院中有时令花木,或是修竹听风,或是蕉绿冉冉,再佐以静雅之物,或是湖石玲珑,或是苔痕苍苍。令人虽居闹市,却生山林之想,院居之美,心自然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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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器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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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美术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一部器物史。青铜器,佛造像,陶之拙,瓷之净,鼎炉瓶彝,文房小件,它们组成了中国美术史的皇皇大观,而当这些美投射于家具之中的时候,生命便多了审美的亮光。人们常说「人生一世,座中半百」,一室之中,若有精美的家具相伴,便可「一日当两日」,生命的宽度和广度,便于无形之中得到了延伸,这大概是美的另一种力量。师法古制,造化出新,以东方美学的设计理念,赋予家具新的价值,德古当代中式家具设计美术馆,如春山之花,已然先放。
审美是不自觉的,「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但审美又是自觉的,若有一天,当我们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有关中国曾信守过的生命理想、美的规则,我们心头也许会满生欢喜,庆幸生活在一个拥抱美的国度。探索着东方之美,因为美,春常在。
半月谈·文化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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