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十三姨娘,她的良人到底是谁?
发布于 2021-10-12 19:52
每周一至周五晚7:30更新
作者 |弄清影 插画师 |迷森鹿
桃娇儿被一顶小轿一路抬着,进了将军府的侧门。
从她贫寒简陋的家到辉煌气派的将军府,路途很远很远,她在小轿中几乎被颠得全身散了架,但她还是坚韧地端坐着,腰杆挺得笔直。
正门她是没资格走的。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风光大嫁于她都是奢望了。
只因她是洪大将军新娶的小妾,第十三房。
一次偶然的机会,洪大将军看上了她。
这城中最有权势的男人,稍稍地威逼加利诱,她那软弱爱财的父亲就屈服了,五百两银子把她许给洪大将军,做了十三房小妾。
她木然坐在婚床上,等待那个男人慢慢走进,掀开了她的盖头。
他虽年已不惑,但面目英俊,身材健硕,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伸手缓缓抬起她精巧的下颌,低沉笑道:“真是个美人儿!”
她脸上现出一抹娇艳的浅笑,任由他将自己搂入怀中,靠在他胸膛,一双眸子中却寒光乍现。
桃娇儿成了洪大将军的新宠。
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自不必说,只要是新巧的玩意儿,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她的藏娇阁,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一个月内,洪大将军有大半个月都歇在她阁中。
慢慢的,其他妻妾就有了怨言。
桃娇儿某日路过荷花池的时候,九姨娘从她身边走过,阴阳怪气道:“谁没有好的时候,姐姐当年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奈何将军却是个多情人。”
桃娇儿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冷笑:多情人?
九姨娘继续道:“莫恃宠而骄,得罪了其他姐妹,将来失宠了,还不是一样可怜的人儿?”
桃娇儿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个礼,柔声道:“告辞。”
九姨娘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气得将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贱人!”
桃娇儿的好日子果然没太久。
天气转寒的时候,洪大将军来得就不勤了。据说是迷上了一个戏子,日日流连戏园。
桃娇儿依旧清清淡淡的样子,整日在藏娇阁中低头绣花,偶尔出去花园走走。
没几天,十四姨娘抬进了门。
桃娇儿和其他妻妾皆在将军府侧门迎新人进门,一如她当初一样。她望着新人俏丽娇艳的面容,望着十几位姹紫嫣红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叹。
就在她以为可以清静度日的时候,洪大将军某日却醉醺醺地进了藏娇阁。
他凝视着她的脸,轻声问道:“想我了吗?”
桃娇儿只觉浑身起了寒颤,感觉他捏住她下巴的手紧了紧。她努力保持平静,优雅地绽开一个笑:“想了。”
洪大将军满意地笑,把她拥入怀中。
桃娇儿狠狠地握起了拳,闭起了眼。
最冷的那天,九姨娘出事了。她和外人私通,被大太太抓了个正着。
桃娇儿望着她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地上,被一群衣着光鲜的妻妾围观俯视着,心中不住叹息。
洪大将军的脸冷得像寒冰,从牙缝挤出的字更冷:“为什么?”
九姨娘抬起头望着他,冷笑道:“将军问我为什么?”
她用手肘撑地,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往日鲜艳的面颊像脱了水的鲜花,枯萎干涩,一双圆润的唇更是变成了死灰色。
“妾身十四岁便跟了将军,”九姨娘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原以为郎情妾意,将军能把妾身放在心上,谁想到新人换旧人,未及半年,将军就把十姨娘抬进了门。”
一旁的十姨娘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
她又何尝不是只得了将军几个月的宠爱,虽将军之后两年并未纳妾,可那外头勾搭过的女子还少吗?男人,你还指着他专情一人?
“五年了,将军进过几次妾身的阁楼?独对寒灯盼天明的日子,将军可曾体恤?”
九姨娘悲从心来,本已干涸的泪水又汩汩而下。
“这就是你与人通奸的借口?”洪大将军的脸已经变成一把冷峭的利刃,刺进众人的眼中。
九姨娘忽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于我就如我于将军,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而已!”
“来人,将奸夫五马分尸,将这个淫妇拖下去,我不让她死,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九姨娘嚎啕着,被人像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关进了地牢中。
桃娇儿眼皮微微颤了一下。原来九姨娘才不过大自己两岁,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啊。
她后来偷偷去地牢看了九姨娘。
才不过一两月的光景,她已经浑然不似个人样儿了。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面无表情,甚至连绝望都不见。
桃娇儿看了她半晌,轻轻地说:“哀莫大于心死,心死了,就什么希望也没了。”
九姨娘依然一动不动地蜷缩着,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十四姨娘不愧是戏班子出身,身段儿好似二月柳,摇曳生姿。
她常在湖中心的亭子唱戏,声音婉转,身姿袅娜,而洪大将军就坐在一旁悠然地饮酒。
桃娇儿见她弱柳迎风的样子,实在不敢相信她那日让人毒打了身边的小婢女,只因那婢女失手打碎了她的镯子。
好巧不巧正被桃娇儿撞见了。
十四姨娘轻轻浅浅地看了桃娇儿一眼,娇笑道:“这些下人总是毛手毛脚的不成体统,不教训一下都不成。”
桃娇儿看了一眼被打得遍体鳞伤,已经站不起来的婢女,没有说话。
后来桃娇儿总是有意避着十四姨娘的示好,她心里很清楚,十四姨娘不是良善之辈。
要说洪大将军也是奇怪,桃娇儿从来不像别的妻妾那般曲意奉承,总是清清淡淡的,他却从未冷落她,也亏得桃娇儿是个不争不抢不出头的,不然早就被其他妻妾视为眼中钉了。
“那还不是因为姨奶奶长得美。”贴身丫头柳香道。
“这院子里的哪个不美?听说六姨娘当年还是城中第一美人呢,不是也早早失宠。”桃娇儿懒懒地道。
“您瞧那十四姨娘,一副狐媚样子,哪有姨奶奶端庄明艳,大将军也就图个新鲜劲儿。”柳香撅着嘴。
桃娇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怎么进来的,她一刻也不会忘,与人争风吃醋讨一时的恩宠,她不屑。
可是十四姨娘作妖的步伐却未停止。
除夕之夜,一大家子莺莺燕燕齐聚一堂,她借着几分酒意,穿上大正红的戏服,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她见洪大将军执着酒杯,微闭着眼,似是十分受用的样子,立即嘴角噙着笑意,凑了过去,娇声道:“妾身备了些好酒,将军随我去阁中共饮如何?”
她双颊酡红,美目被酒气熏得微湿,更显得水盈盈的,微张着小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桃娇儿放下筷子,准备看好戏。
果然众人的笑都凝在了脸上。尤其大夫人的脸,沉得像将雨的天。
除夕之夜,洪大将军照例是要和全家一起守岁,然后再到大夫人房里过夜。
十四姨娘非要选今日来邀宠,是仗着大将军的宠爱吗?
大夫人嘴唇动了动,却终没有开腔。毕竟规矩是规矩,若大将军不以为忤,谁又敢说什么?
一时间四下安静,众人各怀心思,望向大将军。
“我今晚不去,”洪大将军笑着道,“以后也不会去。”
他转头对管家道:“十四不太懂规矩,你让人教教她。”
十四姨娘的嘴还张着,只是表情变成了惊愕,继而惊恐。她万没想到,自己一瞬间便被这个男人打入了冷宫。
她想喊,却被管家往口中塞了布条,再由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架了下去。
管家处理这些事情早已轻车熟路,又怎会任她的尖叫破坏大将军的雅兴?
桃娇儿冷眼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洪大将军,面露得色的大夫人,各怀鬼胎的众姨娘,心尖微微地颤了颤。
她不喜十四姨娘,却也未曾想过大将军的宠爱如此浅薄。
幸而,她从未奢求过。
如此过了几个月平静日子,四月初的时候,十五姨娘进门了。
桃娇儿心底冷笑着,这洪大将军还真是不闲着啊。
洪大将军每月照常来她阁里四五次,摸着她平坦依旧的小腹道:“怎么还没动静?都一年了。”
桃娇儿心中一紧,她在这牢笼已经一年光景了。
洪大将军走后,桃娇儿默默地接过柳香递过来的汤药,一仰脖子喝干,还舔了舔嘴唇。
柳香不解道:“姨奶奶,你这药怎么吃了也不见效啊?”
桃娇儿不答,心说:当然没效果,这本就不是求子药,这是避子汤啊。
又过了半个月,六姨娘传出有孕。
五姨娘酸溜溜道:“大将军这几个月也就去了她那儿一次,这么巧就怀上了?这命也太好了吧?”
“这六姨娘也三十的人了吧?我瞧这身体比人家小姑娘还好。”说这话的八姨娘有意无意地朝几个年纪小的姨娘看了看。
桃娇儿厌恶地撇过头去。
六姨娘当年可是有第一美人之名,虽年已三旬,仍是粉面桃腮,明目皓齿,连桃娇儿都不禁心底赞叹道:好一个美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人,也就受宠了半年,就被洪大将军弃之如敝履,若不是有孕,又有谁会珍爱她呢?
洪大将军共有一子三女,妻妾成群如他,耕耘了二十几年,可谓子嗣单薄。
大夫人只生了个女儿,大公子是二姨娘所生,虽是个庶出,却是唯一的男丁,所以自小便受宠。
六姨娘有孕,自然被当成菩萨供着,洪大将军隔三差五便去看她。
这节骨眼刚进门的十五姨娘,自然就被冷落下来。
据说是个小富人家的女儿,自幼当做大家闺秀教养,琴棋书画皆精通,是个端庄贤淑的女子。
桃娇儿见她恭敬有礼地向大夫人和众姨娘请安,声音也娇娇怯怯的,面对洪大将军的时候总是低垂着头。
她不由轻叹,这样的女子,找个小户人家的公子做正妻,岂不比在这伏低做小强上许多?
洪大将军微抬起眼,看了看这位端庄持重的女子,轻声道:“今晚等我。”
十五姨娘的脸可见地红了起来,仍然不敢抬头,怯生生地应了一声:“是。”
洪大将军刚在十五姨娘处歇下不久,六姨娘就见红了。
藏娇阁离六姨娘的阁楼不远,桃娇儿远远望见那边灯光大盛,人声嘈杂,直闹到快五更才停歇。
桃娇儿躺下刚要合眼,门“砰”地被大力撞开了,洪大将军阴沉着脸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床上的桃娇儿。
桃娇儿吓得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洪大将军沙哑着嗓音道:“孩子……没了!”
他之后很久都未曾去过六姨娘的阁楼。
每日各种补品不停地送进去,郎中也三日一把脉,但洪大将军不去看望。
他对桃娇儿说不想忆起失子之痛。
桃娇儿心底觉得这个男人凉薄自私极了。可怜六姨娘要独自承受痛楚,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底的。
十五姨娘的宠爱虽迟,终也来了。
洪大将军喜欢听她弹琴,这让桃娇儿想起了十四姨娘。洪大将军也是这样,一边看她唱戏,一边悠然地饮酒。
在别人眼里,桃娇儿是幸运的,一年多了,洪大将军仍是每月去她那四五次,没有例外,就连六姨娘有孕的时候也是。
连桃娇儿自己都弄不明白,洪大将军图啥?图她脸上那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敷衍的笑吗?还是图她没有才情还略带傲娇的品性?
头疼得很,桃娇儿拒绝去想,反正这一切快结束了。
这日她心情出奇得好,傍晚的时候,居然少见地多吃了半碗红枣羹,一块桂花糕。
柳香喜滋滋地给她沐浴更衣,梳头打扮,她还破天荒地往发鬓上插了一支镶着红宝石的金步摇。
柳香瞧着自己向来淡如秋菊的主子终于开窍了,喜不自禁地道:“姨奶奶生得美,再这么一打扮,不把人魂儿都勾去了?大将军见了定然欢喜。”
桃娇儿一听,敢情自己费心打扮被她当做是讨好大将军了?顿时觉得兴味索然。
她沉默片刻,忽地拔下了金步摇,举手揉乱了柳香刚梳理好的发髻,说道:“换件素一点的衣衫吧。”
柳香愕然,目瞪口呆半响不知所措,心道这小祖宗又是抽的什么风?
洪大将军来的时候,桃娇儿好似衣衫不整地靠在榻椅上,长发随意散乱,一张脸素净洁白,没有半点脂粉。
她不想好整以暇地接纳他,谁知道他偏就爱她这份不以为然。
洪大将军低低地笑了,在她挺直小巧的鼻梁上轻轻一刮,然后猛地将她横抱起来。
睡到半夜的时候,洪大将军隐约听见外面很吵,好像有很多人,他想爬起来看看,发觉自己睁不开眼,身体也疲软得很,心道可能是做梦呢,继续睡吧。
直到被人狠狠踹开了门,洪大将军才从床上一跃而起。虽身子依旧疲软,但毕竟是多年征战沙场的将军,身体的本能未失。
可只一跃,又双腿一麻,不由跪倒在床前,喝道:“来者何人?”
踹门的个个身着银盔银甲,手中握着银晃晃的长剑,晃得洪大将军头痛欲裂,不由自主要眯起眼。
他忽地双目圆睁,挣扎着要站起,同时张开了双臂,薄如蝉翼的亵衣挡住了身后同样身着亵衣的桃娇儿。
“不要碰她!”
他的声音依然透着往日的威严,可是在场的谁会当回事?那几个人都呵呵地怪笑起来。
洪大将军怒了,他正待发难,却感觉背心被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一下凉彻了他的心。
因为他身后,只有一个他刚才还想拼命护着的人。
桃娇儿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把他捆起来。”
洪大将军木然地转头,看着表情淡然的桃娇儿。她手中的匕首划破了他后背的肌肤,鲜血浸湿了亵衣,他却似浑然不觉。
她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上,旁边的人冲了上来,将洪大将军捆成了粽子。
她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他没有抵抗之力,只得乖乖就范。但他的心更撕裂,他没想到他的女人居然背叛了她。
“没有背叛,”桃娇儿好似看出了他的心声,“我进将军府,为的本就是这一天。”
看着这个男人面如死灰地被押下去,桃娇儿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视女子为玩物,岂料被女子玩弄。
叛军迅速建立了新政权,新皇登基,蒋新被封为护国大将军。
蒋新在起事之日一举攻破了洪府,拿下了洪大将军,为新皇立下了大功。
又有谁知道,真正拿下大将军的那个弱女子此时正盛装打扮,静静地等待着心上人。
还是那个将军府,将军换了人,她还依然住在藏娇阁中。
一年前,洪大将军要强娶她,她不愿给人做小妾,一气之下便跳河自尽。
待她悠悠醒来,发现面前坐着一位笑容灿烂的英俊青年,对她道:“姑娘何必轻生,该死的不是你。”
她到洪府做了十三姨娘,只因他说:“事成之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藏娇阁中的灯光温暖而暧昧,桃娇儿美得娇艳欲滴,比之前做十三姨娘时的矜持冷淡,此时的她更鲜活明媚。
桃娇儿觉得这一年多的隐忍,终于迎来了绽放。
蒋新低喘着从她身上翻下来,问道:“你想求些什么?”
她轻启朱唇,柔声道:“将军会如何处置洪府的妻妾?”
“自然是充为官妓。”
桃娇儿沉默了半响,忽然爬下床去,跪在地上,道:“请将军从轻发落。”
蒋新双手扶起她:“罪臣家眷,若不为官妓,只能为奴为婢。”
桃娇儿咬了咬下唇:“为奴为婢,也比官妓强些。”
蒋新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她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落到那个下场。
然而她日夜等待,没有等来蒋新迎娶她的八抬大轿,却等来了一道圣旨。
新皇赐婚,将安乐公主尚护国大将军蒋新。
桃娇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
蒋新安慰道:“圣命不可违,你放心,公主并非善妒之人,她会容得下你的。”
容得下她?桃娇儿莫名地心酸,逃来逃去,都逃不过妾室的命吗?
蒋新望着桃娇儿那张了无生气的脸,想到新皇一年多以前对他的承诺:“若事成,爱卿就是护国大将军,也会是当朝驸马。”
他对桃娇儿有微微的歉意,又搂紧她道:“我会一直宠你,也只会有一妻一妾。”
呵,她一个前朝将军的罪妾,有何底气和当朝公主争宠?凭着蒋大将军的宠爱吗?
洪大将军还知道危急时刻护着她,蒋大将军会不会再次将她推出去当诱饵?
桃娇儿仿佛做了一夜的梦,梦醒之后无比空虚,无比疲倦,却空前地清醒。
她推开蒋大将军,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盈盈地一拜,淡然道:“妾身无意与公主争宠,请将军放我回家,侍奉父亲。”
桃娇儿依旧被一台小轿抬出了将军府,一如她被抬进来一样。
蒋新没有强留她,因为他看见了这个女人心底的倔强,这样的女人放在后院,无疑是他和公主之间的障碍。他的荣辱,可都系在公主身上呢。
妾室,最重要的是恭敬柔顺,然后还能开枝散叶,桃娇儿显然并非良人。
一顶小轿,一叠银票,就是桃娇儿走出将军府带走的全部。
父亲满脸怒色地在门口等着,在他扬起那干瘦的手臂前,桃娇儿往他身上砸了两张银票。
老头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举起的手也急忙去捞那飘飞的银票。
桃娇儿迅速闪身进了门,她的房间早已遍布尘埃。她默默地卷起衣袖,清扫房屋,顺带清扫自己一地狼藉的心。
“从今起,我养着你,但你不许对我横加干涉。”她对父亲道。
三年之后,熙熙攘攘的城中,有个衣着褴褛,满身污浊的人拖着一条瘸腿,颤颤巍巍地向路人乞讨。
众人皆掩鼻而过。偶有热心者,往他那破碗中抛下几个铜板。
桃娇儿从自家绸缎庄出来,往他碗中抛了一锭碎银子,叮当一声响。
那乞丐显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这位身着湖绿绸缎长裙的美貌女子。
他怔住了。桃娇儿也怔住了。
虽然满面污垢,形容不堪,她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当年那不可一世的洪大将军。
她为他沐浴更衣,他浑身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痕,左腿伤了经脉,已经萎缩变形。若不是皇帝大赦天下,他可能会在牢中终老。
桃娇儿忽然有些恍惚,她红着眼问他:“你……可恨我么?”
洪起升缓缓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恨,但若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桃娇儿的泪如洪水般倾泻而下。她当年失魂落魄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都忍着没有落泪。
桃娇儿将一位女子领到了洪起升的面前。
那女子似有些痴傻,歪着头愣愣地问:“姐姐,这人好眼熟。”
是当年的九姨娘。因为长期囚禁丧失心智,被直接扔在了大街上自生自灭。
桃娇儿将她捡了回来。
洪起升看着眼前这两位女人,都是背叛过他的女人。造化弄人,山水轮转,偏偏最后是她们在他身边。
桃娇儿呢?她拼命要逃开的男人,却最终仍是相逢。
作者:弄清影,只为有情成小劫,却因无碍到灵台。
排版:墨喵 图片: @迷森鹿Lg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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