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流浪江湖》第十一节

流浪江湖

村    夫

十一、瓦窑奇遇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堵墙；女追男，隔张纸。纸易穿，墙难破。

   叶露从心底爱上了陆雨，黄涵文住院的病房，成了他们相恋的场所，连住在同一个病房的其他两位老人都不无感慨地夸他们是天生一对。 

    然而陆雨却犹豫着：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叶露的家，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一家三口，都有工作吃穿不愁，生活无忧；而陆雨家，两个在牢房，一个在流浪，有亲不能见，有家不能回，望穿秋水，只有梦里相见。父母在痛苦中冤屈地忍受缧绁之灾。自己能不管不顾，逍遥自在，谈情说爱吗？虽然情窦初开，还不足16岁，尚未褪去孩子气，还没有养家糊口的能力，还担当不起家庭的重担，还尽不了为人夫为人父的那份责任。虽然没有表白什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一见钟情。

    一种心跳加速的颤动，一种脸红尴尬的羞涩，一种控制不住的思念，一种愿为对方付出任何代价的激情，一种少男少女心灵燃烧的熊熊烈火……那强烈的感情冲动，反复不停地折磨着他们，痛苦并幸福着。

    爱情，像春天的草地，在无声无息中繁衍，在不知不觉中吐芽，在阳光雨露下瞬间绿了，绿了山岗，绿了天涯……

    陆雨已经抵挡不住叶露的强烈攻势，心理防线已被她攻破。他无力抗拒，无力回天，又加上黄涵文“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良苦用心，这一点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了。那就只有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

    黄涵文几天就出院了，陆雨的爱情也茁壮成长了，原来去南雄、翁源的计划也启动不来了。有天，叶露下了班，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爸爸给他买了一辆新的单车，下班就去郊外飙车。

    叶露还把妈妈的车也要来了，黄涵文骑一辆，陆雨两人骑一辆那种肢体接触的快感，那种小鸟依人的温馨，正是叶露所需要的。情人最喜欢行人稀少的地方，出城南行几里，就拐进一条山道，没走多远，见前面一中年男子，扭曲身子，一弯一拐，艰难行走。见状，大家不约而同地下了车。

    “同志，怎么了？”陆雨走过去问道。

    “腰背酸痛，刚坐车去医院看了看病。”中年男子告诉他们。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还有三里就到了。”

    陆雨搭上这位大哥，叶露搭上黄涵文，十多分钟，就到了一座瓦窑。瓦窑是近村生产队的，这位大哥是瓦窑的师傅，他们包做包烧，从中分成，还有四个伙计，一共五人。

    “这是种职业病，长期佝着身子工作，久了，腰背劳伤。”陆雨一言一行，把大家说服了，主客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

    黄涵文看见厂棚外有一块干干净净的泥坪，想看看陆雨的骑车功夫，朗然道：“今天大家欢迎陆雨医生给大家带来一个单车表演，好吗？”叶露带头鼓掌，接着大家鼓掌欢呼。

    陆雨骑上单车，走了一圈，接着单轮骑行，再站立车上转圈，一个筋斗翻身跳下，再跃上车子，车上倒立行走，两脚分开，合拢，弯曲，然后单足金鸡独立状，造型。大家掌声不断，喝采声吸引了众多路人围观。

    陆雨表演后，喝了一口水，大家与张师傅及伙计们告别。这时他们一拥而上，拉住三人，不让走，一个手拿锅铲的精明小伙子叫梅桂的，热情地告诉他们，这瓦窑润水结束，等待开窑出货了，今天买了一条黑狗，“请大家尝一尝我们湖南人煮狗肉的手艺！”

    陆雨告诉他，黄涵文也是湖南人。这样与梅桂同气相和、一见如故。

    梅桂讲完烹制过程后说：“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张老板，客人们，伙计们上菜！”

    大家围坐，一大盆香喷喷的狗肉上桌了，果然香辣浓郁，让人食欲大增。一大坛新酿的农家米酒也搬了过来。除黄涵文、叶露外，他们六个大碗筛酒，大块吃肉，很有梁山好汉豪放的的风范。梅桂选了一块狗肉，放在张师傅碗上，说：

    “狗鞭先敬师傅，祝师傅老当益壮，金刚不倒！”然后众人大笑不止，陆雨、叶露不知其可，也附和着起哄，又笑。

    三碗酒后，话就多了，那些人生的经历，那些曾经的美好，更多的是女人，是上不了台面的性爱、污秽、下流、咒骂。记得《水浒传》中有几句话；“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万事皆已定，浮生空白茫。”男人，只有这个时候，一切压抑、苦恼、愁闷、忧郁都付之东流，在酒精的麻醉下，不停地发泄自己的情绪，喜怒无常，哭笑失当。酒席上，喝酒的只有陆雨和梅桂是清醒的，一个不敢喝，要骑车回家；一个是梅桂，想推心置腹地倾诉内心积压已久的人生经历。

    那种粗犷、豪爽、随意、不拘礼节的晚宴，是年轻的城里人未曾见过的。

    梅桂是见过世面的，他坐在黄涵文身边的位置，见客人不敢放手斯斯文文的样子，急忙解释道：“我们都是粗人，泥腿子，行走江湖多年，沾着一身的江湖习气，失礼之处，多多包涵！”

    黄涵文回道：“客气了，相识就是缘分，十年修练，才换来一次回眸，今天共聚一堂，缘分不浅哪！”

    梅桂是个有文化的爽直人，当过老师，做过农民，年纪略小于黄涵文。回忆起往事，梅桂像开了闸门的湖水，滚滚涛涛、畅流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