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著笔记】关于荷马社会时间的问题

专著：节选《神话与历史——古希腊英雄故事的历史和文化内涵》

作者：王以欣

章节：第二章-英雄史诗与“英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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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马社会是迈锡尼时代的社会

爱琴青铜时代考古的辉煌成果给人们这样的现象，即荷马和赫西俄德所描绘的”英雄时代”是有现实的历史基础的，这个基础就是迈锡尼时代。荷马的社会总体上与晚期青铜时代的希腊社会相符，虽然颇多内容是后青铜时代增益加工的产物。

布勒根在特洛伊和派罗斯的重大发现更加强了这种看法的权威性。爱琴考古的进展也给人这样的印象，即古希腊的英雄神话起源于迈锡尼时代。诚然，爱琴青铜时代考古的很多重大发现是在神话传说的指引下获得的。瑞典学者马丁·尼尔森的调查显示：考古发现的最重要的晚期青铜时代遗址一般都是神话传说最丰富的地方，因而推测，希腊神话传说的主要体系至少在晚期青铜时代已具雏形，荷马史诗产生于迈锡尼时代。

20世纪前期的这种乐观态度在50年代开始受到质疑，线文B泥板文书被释读成功是古典考古界和古典语言学的里程碑式的成就。让迈锡尼学者们感到困惑的是，泥板所揭示的迈锡尼社会与古朴的”荷马社会”在诸多方面大相径庭。迈锡尼社会在政治上高度集权，各宫殿中心拥有一套繁复而成熟的行政管理制度，对国家经济实施全面和集中的控制。学者们也逐渐认识到，荷马史诗和英雄故事中残留的迈锡尼时代的成分的确存在，但不像最初估计得那样多和可靠，史诗和传说中的很多成分似乎是”黑暗时代”和历史初期的内容。这种怀疑倾向自50年代起与日俱增，很多疑问开始被人们认真地思考：”荷马社会”是迈锡尼社会的真实反映吗？古希腊的英雄神话，包括荷马史诗，果真起源于迈锡尼时代吗？很多英雄故事，如忒拜战争或者特洛伊战争，真有其现实的历史基础吗？

荷马社会是“黑暗时代”的希腊社会

开怀疑风气之先的学者是英国历史学家摩西·芬利。他在《奥德修斯的世界》中指出，荷马的社会不是迈锡尼社会，而是”黑暗时代”的希腊社会，尤其是公元前10—公元前9世纪的社会。他还对考古学家们对特洛伊战争历史性的乐观结论提出强烈质疑。这种看法激发了人们对”黑暗时代”和古风初期希腊社会的强烈好奇心，激励着考古学家们以更大的热情和兴趣去探索这个神秘的时代。”黑暗时代”的考古在20世纪前期十分贫乏，对该时期的了解确属黑暗朦胧，但这种状况自60年代起逐渐获得改善，尤其是对优卑亚岛的勒夫康迪遗址的发掘，使学术界对”黑暗时代”的认识有了明显改观。考古证据和资料的积累使德斯伯鲁、斯诺德哥拉斯和科德斯特里姆三位学者能够在60-70年代在全希腊范围内对迈锡尼时代最末阶段、”黑暗时代”和”几何陶时代”的考古做出全面调查和归纳，写出具有重要学术参考价值的专著。

关于荷马社会的其他看法

随着史前考古日趋深入细致，芬利的论点也受到多方质疑；一些学者倾向于荷马史诗和英雄故事的主体形成于公元前9世纪后期和公元前8世纪，荷马社会基本上反映了古风初期的社会；也有学者坚持迈锡尼起源说；亦有持调和论者，认为荷马社会是各时代特征的集大成者，并不局限于特定的时代。

汇总

支持英雄史诗源自迈锡尼时代，主张荷马社会为迈锡尼社会的学者为马丁·尼尔森；罗里米尔和格雷相信英雄传说中的重大事件有迈锡尼时代的史实基础，英雄的社会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迈锡尼时代的社会状况，但也强调史诗中包含了很多后青铜时代的物质文化内容；摩西·芬利主张荷马社会是”黑暗时代”的希腊社会；安冬尼·斯诺德歌拉斯认为荷马社会主要融合了迈锡尼宫殿时代和公元前8世纪的内容，而两时期之间的社会内容则少有反映；伊安·墨里斯力主荷马社会主要反映公元前8世纪的希腊社会；奥利弗·狄金森认为荷马社会描绘的是公元前12—9世纪的希腊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