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雨之殇(散文) 诗在流泪
发布于 2021-09-08 09:26
一场洪荒暴雨袭击了郑州，我的小花园自然也难逃一劫。
暴雨前，按说夏天是花的淡季。经我精心培育，花园仍然是淡季不淡。
站在花园里，你低头看。月季举蕾，荷花盛放，两株兰雪花靑花瓷一样爬满了墙。石竹、凤仙、夏菊，也繁星似的撒满了花坛。
抬头看，大大的无花果装着一肚子甜蜜，从叶子的缝隙中露出脸来，在邀你采收。圆圆的葡萄凃着淡紫色的胭脂，似串串珠矶吊在架子正在酝酿着成熟。
一旁，爱吃果子的白头翁，正在无花果树上偷嘴。我走过去也摘了个尝尝，嗯，真美，甜蜜的好醉人。
树下的水塘中，金鲤、金魚摇着尾巴，在紫花睡莲下畅游嬉戏。而爱做新郎新娘的五彩孔雀魚，又忙着追逐求爱，不停的干着繁殖下一代的营生。
虽然这个夏天很热，而且有些干旱，我的小花园还是生机勃勃，一片祥和。
要说不足就是缺雨，花儿果儿都喜欢冲凉洗澡。要是有一场好雨，再悄悄下在夜里，那可就真的锦上添花了。
盼着盼着雨还是来了。开始下的是牛毛细雨。软软的、柔柔的，落到脸上，像温柔的小手，轻轻的给你做按摩。
小雨一淋，花儿顿时伸枝展叶支愣了起来。花儿也都显示出舒服惬意的样子。
可不一会雨就大了，大得像决了堤，像漏了天。暴雨挟着雷电，如几万桶水一齐向小花园倾倒。顷刻间，花儿被打的东倒西歪，叫苦不迭。
可怜的花儿，那可是我多年的心血，怎能容暴雨这般摧残，我赶忙去抢救。可没等我抢回几盆，小院雨水已没过膝盖。
等再回到院子，没来得抢救的花儿，高的枝折花落，矮些都成溺水的小孩陷入了没顶之灾。
你站在水里瞧吧，暴雨中，它们都在挣扎求生，仿佛你还能听到它们呼喊救命的声音……
而自认为万能的我，此刻却设有了奈何自然的力量。只能眼睁睁任由暴雨，对那些美丽不停的摧残。
花儿的悲哀，却给了魚儿欢乐。过去，魚被困在水池里，嫌天地狭小，总想到外面去看看。这一下水漫金山，整个花园都成了魚的天下。于是它们得到了看世界的机会，便纷纷越池而出。
大些的魚先在小院中畅游，游的不过瘾，又一条条冲向了大门。最后连个“拜拜”都沒说，就汇于激流逃之夭夭。
小孔雀鱼也逃出来了，开始在水中你还能看到它们的影子，打着旋儿摆出一付庆“解放”的样子。不一会也冲出大门，卷入激流。
暴雨下得让人心惊胆战，夜里根本无法入睡。三更过后了，我还在窗前望着小花园心疼。我不知道溺水的花儿是否能救。也不知道那些迷了路的鱼儿，它们是否还能找回家的路……
天亮之后，洪水终于退下了。而美丽的小园已是一片狼藉。
花儿叶衰花败倒在淤泥里，葡萄被暴雨打得都裂开了口子。更让人心疼的是那几十条可爱的水中天使，逃得连个影子都没剩下。水塘中，只剩下一支受伤的兰睡莲，歪歪斜斜的躺在水中。
那些锦鲤，那些金鱼，那些娇小美丽的孔雀鱼还活着吗，活着又在哪里呢？
水退之后我开始收拾残局。本认为受伤的花儿扶扶正，再见见阳光还会活下来。沒想到太阳一出又是一场更大的灾难。先是多盆仙人掌和多肉腐烂化水，接着是精心嫁接的十多盆蠏爪兰根烂叶落。美丽的令箭荷花和长寿花也腐烂变黑，多种草花都成了水后亡灵。
让我掉泪的是几盆养了多年老盆景。雨前它们古杆苍枝，郁郁葱葱，每棵树令都在几十年以上。谁知大雨一泡，烂了老根，都命丧黄泉见了上帝。
最惨是十几条孔雀鱼，没追上大队都搁浅在了花下，死了还睁着眼睛，看来都死不瞑目。
至于那满树成熟的无花果，还有那让人流口水的葡萄。均在太阳出来之后，很快也腐烂变质，坠落于泥地。
望着烂果，不但我觉得可惜，就连那些馋嘴的鸟儿望着烂果也心疼，它们也不愿让到嘴美味失去，它们喳喳的叫着，为那些果子唱着最后的挽歌。
这场绝世暴雨袭击了郑州，伤痕与悲痛一时间遮住了这座城的灿烂。暴雨不但让我失去了小园的美丽，更让郑州受到了重创。它毁坏了能多建筑，也让很多人失去了生命。给几百个家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口与悲伤。
虽然暴雨已经过去，但雨后还有一场雨在继续下着，不过那不是雨，而是失亲者无法止住的泪水。
太阳出来了，生活还得重新开始。不屈的城市人擦去泪水拿起工具，开始清洗洪水留下的污泥。他们扶正歪倒的树木，接通断掉的线路，用沙浆水泥修补暴雨留下的伤口。城市人又牛一样的躬下身子，正用倔强和不屈，去追回被洪水夺走的时间。用智慧和汗水继续书写这座千年古城的灿烂。
我的小园一场新生也在开始。小草从泥泞中探出头来，月季枝上冒出黄黄的嫩芽，魚池里添上了新的鱼苗。蟋蟀又不误季节的在窗外唱起那首不老的歌谣。
更惊喜的是邻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这是雨后又一个新生命开始了他的旅程。
新苗、新芽、新婴儿……这一切的新，都在诠释告诉你，在这个城市，什么叫顽强，什么是生生不息。
2021年8月20日，于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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