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县长吓疯的四川大饥荒到底有多恐怖?

发布于 2021-09-12 23:30

有人说,1927年北伐成功到1937年日军侵华前这十年间,是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黄金十年”,而真实的情况却与“黄金十年”的美誉截然相反。美国前驻华大使司徒雷登说过,1949年以前,中国平均每年有300-700万人死于饥饿。
人大胆推断,民国时代,累计饿死的人口突破两亿大关!而爆发于1936-1937年,导致3700万人受灾的川甘大饥荒,仅是民国灾荒岁月的一个凄惨片段而已。
1936年,四川旱灾进入高潮,土地龟裂,沟渠干涸,炎炎烈日下,连耐旱的玉米也叶卷黄枯,甚至发生自燃,烧成一片大火。这场大旱灾历时10月之久,别说粮食,连萝卜、南瓜、红薯等蔬菜杂粮也因长期亢旱缺水而无法生长。四川境内多数府县的粮食收成均在四成以下,重灾区大都不及一二成,甚至颗粒无收,本是鱼米之乡的四川膏腴之土,竟成为一片赤地!

只为多活十天抢吃观音土
粮食吃光了,人就吃秕谷,甚至和牛马一起吃糟糠。当这些已算不得食物的果腹之物也吃光咽尽时,人们就以草根树皮、野菜野果野草等填充干瘪的肚皮,凡能吃的都挖,田埂山坡到处挖得像烂蜂窝,不少人误食毒野菜,腹泻肠漏乃至鼻喷黑血,依然咀嚼不停。比如一种叫“老鸦蒜”的剧毒植物,哪怕用清水冲洗十次,也毒性不减,人吃后头晕目眩。但饿疯了的人们却采挖不止,明知有毒,仍趋之若鹜。
当毒草都被拔尽吃光时,人们开始瞄上了据说“数量管够”的白善泥,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观音土。土是不能吃的,但饿得没招,土也得吃!
为了糊弄自己的视觉,不少人将这白善泥磨成粉,掺和点树皮野草囫囵吞下,肚子是填饱了,却屙不出屎来,活活腹胀憋死!当时有种说法,吃白善泥,最多能挺十天,十天后必死,但不吃白善泥,今天就死!换言之,吃白善泥,意味能“缓死”十天,十天后,则暴毙而亡!
然而,就是这令人致死的白善泥,居然也被饥民哄抢。四川荣昌、岳池等县因抢挖白善泥而发生械斗事件,出了人命。涪陵县第三区百姓挖取白善泥,竟将北岩华厂坡山脚掏空,导致山石崩坍,50多名挖土的饥民被滚落的岩石砸中,当场一命呜呼。而未死的同伴和后继者对此竟熟视无睹,继续在血肉模糊的死者身旁挖泥吃泥。有人吃得太多太猛,突然两眼一翻,一头栽倒。
当时某专员还发明了所谓的“白泥吃法”,并郑重其事地函告各地属下广为宣传。其方法之一是将这种“全未含有营养质料”的白泥和粮食搭配而吃,“粮食须占六七成,其害较少”;一是在食后“须用谷草节或地黄瓜根,熬水服吃,助其消化”。这一吃法令人啼笑皆非,真有粮食,谁会吃泥?
饿疯了的灾民已饥不择食了。有人运回两缸烧酒,缸底破裂,酒流满地。栖息王家锅厂的饥民大吼一声,蜂拥而上,双手疯狂地刨挖浸满酒浆的土泥,往嘴里填,往肚里咽,结果纷纷醉死,横着竖着摆了一大坝。
那时的饥民行走路上,形同鬼魅,见饥民的震惊场景:(他们)衣衫骨瘦如柴,两眼深凹,两颊皮肉下垂……当时形容这些枯槁饥民有一专用词汇:鹄面鸠形。
当时靖化县县长于竹君亲眼见到这惊恐的一幕幕时,读了半辈子“仁义礼智信,天地君亲师”的于竹君忽然觉得眼前恍惚。入夜,风嚎似鬼,惨月当头,他精神失常了。
于竹君精神错乱后,觉得鲁迅写《狂人日记》痛斥吃人现象未免小题大做。这位学法律出身的县太爷还引经据典地挥洒一文,为吃人者辩护,声称“食人者不食人,则时刻有被人食之危险!”所以,食人者不犯杀人罪,应正名为“正当防卫”。
当时的国民政府采取了哪些应急的赈济措施呢?据当时在四川省政府任职的甘典夔回忆:为赈灾,省政府好不容易筹借了141万元赈济款,但这点钱如按灾区120余县平均分配,每县仅一万余元;如按受灾人口三千余万人平均分配,人均不到四分钱!在粒米寸金的大饥荒年月,这四分赈济款,跟没给一样。实际上,就连这可怜的四分钱也不会发到饿得眼睛发蓝的灾民手中。


赈灾人员出发前,省赈会主席尹仲老涕泪满面,向发赈人员下跪,痛哭失声。他哭求赈灾官员看在千百万忍饥挨饿的父老乡亲的面上,发发慈悲,务必将赈款发到灾民手中。但在那个“赈灾如致富”的黑暗年代,他纵然一片赤诚,又能打动几人良心?
对这种烂到根的官场腐败,当时的有识之士看得清清楚楚,赈灾款发到灾民手中,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些办赈人员丧尽天良从救命钱中揩油,蓬溪县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陶子国就贪占赈款一万多元!因此,一些开明士绅宁肯自己出资,以个人之力援助周边灾民,也不愿与官府合作。
四川籍大慈善家尹昌龄曾被省政府三番五次邀请主持川省赈务,却被尹昌龄屡屡严词回拒!尹昌龄认为,川省之灾实为“人灾”,而非“天灾”,“终是人灾一日不去,赈务一日难言”,故辞而不受。
尹昌龄后在成都经营著名的“慈惠堂”,有屋千间,却没有一间是自己私产。平时吃饭,与孤寡残疾一样饮食。尹昌龄去世时,上万人为他送葬。尹昌龄毕其一生精力为百姓谋福利,赈济老弱孤贫,但他却始终不与官府合作,即便被硬聘为国民参政会参议员,他也不回信,不理睬,每逢通知开会即借故请假,这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
这场蔓延数年的川甘大饥荒熬到1937年下半年,天降久违的大雨,灾情才逐步缓解。后人在当时的重灾区,遂宁县公园中一棵被剥开树皮露出白心的大树旁,立了一块碑,碑文写道:“荒年之树——民国二十五年,秋收荒欠,入冬复数月无雨,麦浅叶枯,饿死饥民成群,剥树皮,掘草根以食,在公园不能禁,此树即其剥后所遗残形。特留志,以供研究社会现象者之资料,且以促官吏对于为政者之警惕!”
此碑,现已不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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