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要怎样地被看见?

                                                              文/comb

她俩先玩了双人独木舟，说好的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划，不到十分钟，我已经要极目远眺才能看到船的影子。说实话，某小孩二年级的时候在河道里划过独木舟，可让两个11岁的女生独自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划船，对一个北方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真的可以吗？俏丽的女老板说：“没问题的，你要是担心，也租一条跟着她们？”我？海上烈日，独木舟，不，我拒绝。所以，我选择了相信救生衣，而不是自己。毕竟一米五几已经是很多香港成年人的身高了。我承认这种相信有很大侥幸的成分，当然还有确定的自私在里面，我阳光过敏，才不要被阳光虐。同时，这种相信里还有很多拭目以待，我想看看当心心念念的自由来临的时候，她会不会好好的接住。

这不是舒适的两小时。

起初坐在码头上，凉爽的海风稍稍平复了一下我的担心。后来被女老板叫去店里坐下，她有香港人难能可贵的热情：“你随便坐，我帮你看着，没关系的。”好吧，担心又不会赶走担心，索性要上一瓶冰柠檬茶，把大包小包放在一旁，默默地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正午的阳光无比耀眼；皮肤黝黑的骑行者一个一个掠过；马路对面两个中年人桌子上的冰啤酒罐从2瓶、4瓶、6瓶到8瓶、10瓶，却仍然面不改色。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残次品，喝一杯酒就会脸红，吃多了胃就难受，晒太阳会过敏，养个孩子无比焦虑，只要到了陌生环境就会不自在。可明明这些不自在仅仅属于我自己，又忍不住要表达出来。这种言传身教，我不想要可不可以？

背后那张桌上一个一头白发的奶奶声色俱厉地质问一个少年：“你为什么不喊救命，你说，你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的，遇到这种情况要喊救命……”我竖着耳朵听，每一句话都好对。少年对面的小女孩望着前方发呆，少年一脸惊魂未定后的迟钝。当局外人多好，我完全知道此刻孩子们需要的不是讲道理，而是同理或安慰，甚至什么也别说一个拥抱就好。可我只看见了此刻这个奶奶自己的焦虑、恐惧、后怕甚至由此催生出来的怒不可遏，让一次很好的沟通机会变成个人的发泄，几败俱伤。

我们原来是这样被看见的。活到如今，虽然仍然不知道会去向何方，但我在一点一点发现自己不想去的地方--我不要这样被看见，真的不要。有些看见，我自己看见就好。

忽然发现，我一直想要的自在，只是安全舒适而已。宅着，做点算得上爱好的事，学点有几分喜欢的玩意儿，和让自己舒服的人相处，去相熟的老店，选吃惯的菜式，因为不会玩索性抗拒玩，全是些力所能及且可以轻松完成的事情。

于是，第一次在百度上查“自在”，看完词条，有点灰心。我多少也算个喜欢码字的人，原来如此无知。下定决心，以后日查一词，继续苦练基本功。

节选其中一个分类：命自在、心自在、财自在、业自在、生自在、愿自在、信解自在、如意自在、智自在、法自在，这十种自在各自又分十种自在，遂成百种自在。

好险，我的不自在并不是自在的反面，它只是仍在“自在”的远端，心有戚戚焉……

     以我现在的认知水平，我只能把“自在”理解为“始终处于自我觉知的状态”，这才是我当下应该寻找的“自在”。

其实，如我所料，孩子们两个小时的独木舟之旅，最终还是以翻船且被救援结束。但在两张晒得通红的小脸上，我只看到满满的笑意和快乐，甚至连翻船都是兴奋的。我知道，此刻，她们是这样地被看见了。

我们想要怎样地被看见，怎样地被好好的看见，不是讨好，而是一种诚意和勇气。我愿意和对方更有效地沟通，去除各种“情绪”的杂音，搞清楚我为什么要说，考虑好到底要说什么，又是为了谁？让每次张嘴都成为练习，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好的改变。

希望某小孩可以看见我在努力改变！

                                                       2021年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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