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睿,你进我闺房合适吗?”某男甩出红本本得意一笑,“夫人,我可是合法的,今脕我就歇在这了”
发布于 2021-10-11 09:22
第1章 讨回公道
“出来吧!运气够好的啊都这样了能还有人保。”
监狱钢铁的大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被打开,狱卒脸上一道刀疤,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虽然憔悴可也看得出几分姿色的女人。
傅静之愣了几秒才扶着墙撑起来一步步往外走。
在这里足足半年,她瘦的已经皮包骨一般,进来时候穿的苏缎旗袍已经破烂不堪,脚下更是鞋子都没有,许久没有走这样长的路,腿已经不大听使唤,一段路走的磕磕绊绊。
等真走出去,外面二月里的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吹透了她,她的双眼有些受不了外面阳光的眯眼。
恍如隔世。
分别的那一天李慕南说让她先跟着女眷出城往西去,到重庆等着他,他折回去有要紧事。
她没有阻拦,知道也拦不住,只让张妈把家里最大额的金圆券都塞给他,叮嘱他千万小心,后来再有音信是他已经跟白美薇一起去了法租借暂避。
倒是她被举报,以通敌的罪名被投入监牢。
等见了李慕南,她得重新盘点一下家里的产业,看留下的还有多少,李慕南从来不管账家里都是她在营生,生活还要继续,乱世人能太平就最重要,千金散去也不可惜。
这样想着,抬头去看,监狱外面青石板的大街上却没有李慕南的影子,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边,从车上下来的人却是家里的老佣人王伯。
王伯快步过来,远远看着她仿佛是认了半天,张口却欲言又止,终于是试探着问:“小小姐?”
傅静之一怔,左右看一眼,问:“广原人呢?”
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慕南字广原,她是李慕南的原配夫人,再如何操持家务也是有功无过,就算李慕南跟白美薇两个人神仙眷侣可也不至于这样怠慢了她。
除非——
她极力的稳定心神,可现在身形虚弱,身形摇摇欲坠,站着都艰难。
“少奶奶,少爷让我给你的。”王伯面露难色,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狭长的锦缎盒子递过来。
支支吾吾才又说:“少爷说您在重庆有安排,说就算是乱世以您的能力只要避了锋芒一定能平安,可白小姐她娇弱不能没人照顾,他得照顾白小姐,他说今生今世两人再不相干。”
傅静之有些木然,仿佛听不懂马副官说的话,半天才伸手去接那方盒子,可手却不住的颤,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
里面却是一方纸张,白纸黑字,休书。
傅静之呆住,看着手里的休书,一动不动。
握着休书的手却不住的在颤。
三媒六聘,她是他的正妻,当年的聘书一如现在的休书那样文采飞扬,诉说着今生今世。
“少奶奶。”王伯看她呆立,忍不住多说一句:“您保重身子重要,您这是何苦啊。”
是啊,她这是何苦啊?
何苦嫁给他,何苦替他操持家业?
何苦执迷不悔,何苦如此不留后路给自己。
“他人在哪里?带我去。”傅静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森森的冷。
她抬头凝着王伯,眸子里是死寂的黑暗,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看不在她的眼里,她已经是一缕游魂。
王伯避开她的目光,觉得她的目光实在太过可怕。
他们的这位少奶奶一贯的雷厉风行,从来拿捏事情利落,总是一语就点透最关键的点。
所有人都敬她、怕她。
可是——
王伯叹一口气,努力的组织着措辞,终于是说:“少奶奶,您就别再管李家的事情了,李家根本对不起您!你管他做什么!没有您他那样花钱法能过几天好日子!”
傅静之目光漠然,她知道,她当然都知道,可那又如何呢?
她要去到他的面前问他,把这张休书甩在他的脸上问他!他凭什么觉得可以签下一张休书就躲的干干净净!她傅静之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他如珠如宝的那个人,而是被他这样弃之如敝履。
“带我去。”傅静之冷静出声。
她把休书好好的叠放起来,拿在手心里,她看起来已经全然控制住了情绪,已经在计较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王伯看着她,终于说出了一直不敢说出口的事情,颤声倒:“您可知道您在牢里的半年,夫人她、没了。”
*****
生死相隔。
就像是一条看不到的线,把所有曾经爱过的痕迹全部的凿刻在墓碑之上,对方再也不能回应,再也没有温度,一切湮没于一杯黄土。
小时候的牙牙学语,母亲总喜欢让她坐在膝上环抱她,母亲三个孩子里只有她有这样的待遇,所有人都知道,母亲最疼的就是小女儿静之,一直亲自教养。
一切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恍如梦境,让活着的人遭受凌迟之苦。
大大的奠字,饿殍满地,一众潦倒的坟茔之中,还有一块石碑墓碑已经是非常难得。
一路跟着王伯过来的时候,转了车,走了许多路,她都木然,因为她觉得一切一定是梦,周围的一切一定都是不真实的,她一定是在监狱里做梦了,梦到自己被放出来。
一定是如此。
可是看着那方墓碑,看着上面的字,心里骤然的疼痛一遍遍提醒她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血淋淋的现实。
傅静之伸手去扶住墓碑,用干枯如同树枝一般的手一遍遍的摩挲着墓碑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拂去尘土,一遍又一遍的描摹上面的名字,她的手本来就冻裂,现在更是因为根本不惜力,在墓碑上划的自己手上鲜血淋漓。
鲜血染红了墓碑上的字,她一遍遍的看,终于是确定上面真的是傅谭氏三个字。
“您的两个哥哥离散,生死不知,老夫人一听说您入狱着了急,去法租界找少爷,想让他找人救你,被少爷的新媳妇差人打了出来。”
“她一个小脚老太太能有什么办法,心里又着急,被人骗了几次,实在没办法卖了老宅筹钱救您。”
“现在宅子不好卖,她折价出手,可又没人敢接救您这差事,都说是死罪,要不就是要个大价钱又不做事,老夫人气病过世,办丧事的时候才有以前的故旧,上官家的,西南现在都是他家的地盘,很有权势,他打了招呼才让人带您出来了。”
王伯在墓碑另一侧站着,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悲从中来,低声念叨着发生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现在墓碑前站着的这个瘦弱的好像离了魂的女人到底听进去几分,只是尽责的在复述。
傅静之的世界,现在倾盆大雨,天地都是晦涩。
她的眼底空洞。
母亲对最疼爱的女儿全部的爱意和期许有千斤重量,压在傅静之的心头,她知道母亲焦急殷切的模样,她现在连呼吸都痛的难以抵挡。
这样站着,就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母亲,是静之不孝。”傅静之跪下,纤弱的身子长拜下去,额头一下下的砸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
地上是泥土地,却有碎石。
她不管不顾,磕的额头上血流如注。
好像个疯子一样。
她想的却是其他的。
她想这一幕是多么的眼熟,一如她当年带着盘缠私奔北上去找李慕南,路上被外公家里人差人捉了回去。
那一年,在家里祠堂前面她就是这样重重的拼命叩头,求母亲成全。
母亲驳斥她,她气急还说了她本来就姓傅,不用姓谭的来管她这样的话。
母亲当时脸上错愕的表情她至今依然记得那样清楚,好像是万念俱灰了,被最亲近的人捅了刀子,那样诧异那样的伤心。
第2章 再世为人
是的,她伤了母亲的心。
母亲当时转身离去,这一转身,就是十几年,再也不见她。
眼眶里忽然涌出泪水,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地。
在干涸的土地上砸下一朵朵湿润的花,快速的洇没。
那一年她年少果敢,离开家走的头也不回,母亲怎么也劝不回,说跟她断绝关系,斥她大逆不道,她总想有机会再求得母亲原谅。
那一年,她舍弃一切,只为了心中的光亮。
那一年,她流了许多泪,哭的绝望的时候,李慕南过来搂着她的背,像是搂着个孩子那样,手臂一寸寸的用力,将她紧紧的搂着,他说:“静之,你还有我,我绝不辜负。”
李慕南知道她脸上有泪,温温的过来吻她面上的水迹,低声一句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静之,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一切过往好像一记记的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心口,她连咳不止,终于是一口“哇”的吐出血来。
王伯急忙过来要扶,却被她一手挥开。
“母亲,静之不孝,连累您受辱、静之无论如何,一定替您讨个公道!”傅静之双手攥着地上的泥土看着墓碑,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中来。
王伯见状也抹了抹眼角,叹一声:“少奶奶,算了吧,他李慕南现在是新内阁的当红人物,有权有势,我们开罪不起啊,老夫人若是在世,也希望您能好好活着,别再去招惹了。”
生为人女,如何还好好活着别再去招惹?
那一天,寒风凌烈,暮色将近,周围有野狗嚎叫,翻翻捡捡的就要过来捡食人肉,见这边有人,野狗去挖其他浅薄的坟茔,拽着一串人肠从傅静之面前走过。
天再黑这些野狗就不怕人了,连活人也不放过。
王伯叫她她也呆呆木木的恍若未闻。
王伯终于是叹口气自己离开,留她一个人长跪在坟前。
王伯出去却是跟墓园外的一人迎面撞上,那人穿深色呢子外套,裹着里面墨绿色羊毛上衣只露出一点衣角,高高瘦瘦,形容清俊,五官极为出色,让人一眼就望到挪不开目光。
那人一直望向墓园里,看着地上长跪如同雕塑的女子,眼底不知道是悲是喜,仿佛寒凉却又仿佛与己无关。
那人一言不发,周围还有警卫跟随,带枪,王伯不敢多说,匆匆离开。
走了很远,王伯回头,看见那人还在原地站着,也不知是站了多久。
*****
翌日,街角多了个疯女人,时哭时笑,形容枯槁,逢人就说自己是李慕南的发妻傅静之,世人见闻,纷纷唾骂李慕南背信弃义,抛弃结发之妻。
为了李家名声,李家被迫将那个疯女人接回李府,对外宣称妥善照顾。
才不过接回来的第一晚,李府大火,烧的半城天色通红,夜晚如同白日。
外面人忙着救火,火光之中却有女人高声:“李慕南,是我眼瞎爱上你,你如何践踏我都是我咎由自取,可你怜惜白如薇如心头宝,任由她折辱我母亲,我就叫你看着她受苦而死!”
“你李家有今时今日的钱财,都是我辛苦操持赚来,我今日就付之一炬!”
“我母亲也是你的长辈,你却眼看她病故不施援手,我今日就让你填命!你休书里说今生今世两不相干!那就让我来教你!今生今世这才叫两不相干!”
众人都惊呆。
娇弱的白如薇的惨叫传来,一连三声,阴森可怖,猜也大概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众佣人竟然没一个敢冲进火场去救,一个个呆在原地,互相推诿。
混乱之中却有一道人影快速冲进火海去救人,他的后面有人跟随进去,随即有人大叫:“快救人!出大事了快救人!”
而火海之中却传来那个半疯半傻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令人不得不服从的杀伐决断的凌厉。
“生于乱世,人命不过草芥,哪里不是白骨累累,死生何惧?你这样的懦夫不配苟活,今生今世,你我就此了结再不相欠!我傅静之在此立誓,我跟你李慕南到此为止!生生世世再不纠缠!”
生生世世。
再不纠缠。
*****
火炙烤过皮肤,皮肤上的毛发受热卷曲,空气里会有焦糊的气息,皮肤很快会蜷缩、焦烈,那种巨痛不可名状,人还能行动自如。
她甚至还去开了窗户,站在二楼的阳台向下看,看低下仆佣拎着水桶却呆若木鸡,满面惊恐的看着她,好像看见恶鬼。
每一寸肌肤都痛,痛的如同被许多的蚂蚁啃噬。
她听见似有人叫她的名字。
傅静之陡然一登腿,整个人心头一空,睁开眼却没有火光,只有火车车厢暗白色的车顶和红丝绒的墙壁,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
身体的疼痛这才一点点消失了,她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上冷汗湿透。
她又梦到那一夜。
旁边的韩妈伸手轻轻摩梭她的脊背,另一手拿扇子给她扇风:“怎么这次病了总睡不实,等到了你姑母那里还是叫郎中来看看,吃两付药,这成亲的好日子你身体出岔子可怎么办。”
傅静之伸手搂了韩妈的胳膊,开口声音却是久违的有些稚嫩的音色:“韩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想成亲,我想回家。”
韩妈从小带大傅静之,这时候听了心头也不舍,搂了傅静之,一句句的:“你也一十五岁了,你争那么久你母亲才同意,李家书香门第,你婆婆又是你姑母,你们感情好也算好事,等等你母亲气消了你再回去就带着女婿一起,你母亲一定很高兴的,我们静之也是大姑娘了。”
她重生在了十七岁要正式婚配给李慕南之时。
她很想跟韩妈说,她早就是大姑娘了。
她也不能嫁给李慕南,她已经心死如灰,爱都在上一世消耗殆尽,要是恨,她还有余力。
然而没人信她,只当她是个孩子又说任性的话。
她干脆什么都不说,只伸手又搂了搂韩妈的胳膊,感受着这一刻的暖意,微微闭了眼:“静之知道了。”
***
“我曾又疯又傻,痴痴癫癫,过往我已经全都忘了,就当大梦一场,现在梦醒。”
民国十二年三月初五
傍晚薄薄的暮色为这个世界拉下帷幕,天边还有红的黄的晚霞,光线昏暗,周遭的一切都蒙上一层夜的清晖。
火车“呜呜”尖锐的鸣笛,车轮咔嚓咔嚓的声响缓缓驶入车站。
车站的电灯已经亮起来,昏黄色一点点的好像很多个小灯笼。
傅静之出了包厢一直往车厢中部走去。
她想趁机下火车。
上一世,韩妈和小丁送她去了李慕南家里成亲,一切噩梦都是从那一刻开始。
她身上带着银镯子,可以下车改坐另一列火车直接回家里,到时候再跟母亲认错,总之她不会再嫁给李慕南,绝不会。
她这样想着脚步匆匆,推开车厢上的门,里面却是餐车。
餐车里灯光昏暗,黑色胡桃木的桌子上摆着留声机,音乐咿咿呀呀的慢摇,酒杯觥筹交错,许多男男女女和洋人们混做一处,搂搂抱抱不堪入目,她低头当作没看见一样往前走。
好容易穿行过去,再一开门,眼前灯光却一下子黯了,她着急往前走一头撞上了什么。
她眯了眯眼,借着外间昏暗的光亮才终于是看清竟然是一男一女在这狭小的车厢连接处的空间里,女人背向着她,烫的波浪大卷一直垂到腰际,头发全都都松了,身上的旗袍也皱成一团。
第3章 江洲上官家
男人忽然被打断,颇有些不悦的斥了一句,声音低沉:“是谁!”
傅静之想走,奈何空间太小,她去开门想继续前行,手腕却被那男人一把攥住。
傅静之心里一惊,反手握住她从小丁那里偷来的防身的枪,因为离得近,没人防备,她这样竟然直抵上了那个男人的心口。
对面的男人动作一滞。
“我只是路过要下车。”傅静之低声。
“只是要下车的人还拿着枪指着我?”对面的男人面目笼罩在光影之下,光线太暗,看不分明,只觉得他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低沉磁性,一个字一个字吐落如珠,每个字都咬的极其清晰,好像认真在审视她的话是真是假。
男人身上的女人后知后觉的转过头,看见枪,“啊”的尖叫了一声,急忙的去开餐车的门就要跑。
傅静之不愿意惊动别人,想去拦住她,枪尖才一晃,还没来得及开口让那个女人停下,她的手就被身后的男人扣住了。
她忽然热度一重,男人的气息笼罩而下。
枪栓被身后的男人扳动,“咔嚓”的一声脆响,那个男人抬起她的手臂,用枪口冲着开门要跑的舞女。
她还不及反应,她的手指被那个男人控着按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后座力让她手的虎口生疼,硝烟的味道扑面而来,满脸满身。
她眼睁睁看着她的面前正要开门跑出去的美丽女人顿住,向前扑倒,门被她倒下的身子的惯性推开,鲜血流了下来,沿着她乌黑的头发四处蔓延,好像一朵血红色的花开放。
傅静之想叫人,却发现声音根本出不了嗓子。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乱世,人命如同草芥,她几日前还亲手用匕首杀人更是还放火烧了屋子,比这个罪大恶极的多,可是这样美丽的女人的生命就这样忽然消逝在她眼前,她还是会有所触动。
外面有人冲进来,士兵打扮,为首的一个见状急忙是问:“二少您没事吧?受伤了吗?”
被称为二少的男人唇角微勾,那样的嘲讽而淡漠:“我没事,把地上的拖出去,我这里还有一位路过的小花朵要聊两句。”
外面的人又都齐刷刷的退出去,门也被关上。
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傅静之和这个男人。
傅静之还在想该是如何才好,唇动了动还没说话。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被人整个按在了列车的墙壁上,身后的男人好像狮子按住猎物那样从背后按住她,手腕一下子剧痛,手里的枪“当啷”一声掉落。
身后的男人贴上她的耳际:“你真只是路过还是有更大的胃口?枪的保险都没开,你这样指着我心口也没用,死不了人的。”
“我真是要下车。”傅静之极力镇定自己。
“哦?”男人一手扣着她的手,另一手在她身上摸索,她紧张的想躲,可被他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感觉到她的躲闪,那男人声音里却好像冰块一样的寒凉,嘲讽道:“没被人摸过吗?今夜很多人都想杀了我,安炸弹的,带枪的,女的,我的路线这么隐蔽你们还是能找到,我身边有了你们的人对吗?你的匕首藏在——”
然而男人没摸到匕首。
那男人将她反转过来,捏起她的下巴,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是要看清楚她的眉眼:“或许你想自己说。”
“我没有。”傅静之极力的让自己镇定,看一眼那个男人。
灯光太暗,只模糊看得到这个男人脸上的棱角,大约是五官分明,极其出色的一张脸孔,眸子在外面站台的一点微光里映的闪亮,透着危险的气息。
他身上大约是一件呢子戎装,肩膀看不清标记,刚刚进来的人也都是部队的人。
那男人不言不语,只盯着她,忽的好像想起来什么,伸手去一把拔掉了她盘头的发簪。
长发倾斜而下。
男人手里把玩着她的簪子,昏暗的光线下定定看她,仿佛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一寸寸贴近,几乎将她挤在了墙壁上:“竟然真的是簪子,难道我猜错了,你这装扮这么对我胃口,是谁送你来的?我大哥?还是我那几位叔伯?所以是投怀送抱?”
“我没有,我是有急事穿过餐车想下车。”傅静之被他身上的气息笼罩,不由的有些皱眉,可是不敢顶撞他,尽量平静的说话。
然而话音刚落,他已经吻上来。
傅静之不由的用手去推他,被他扣住了,动弹不得。
上一世她就在这火车上,没有下车,也全然不知这火车上会有这样一个混世魔王一样杀人狂魔。
火车缓缓的又要开动,车身缓缓晃动,她再不下车就来不及。
“二少”她想着刚才那些人对他的称呼,低声叫他的名字。
她身上的男人忽然顿下来看她,眼底片刻失神,她已经伸手出去一把打开门把手,她本来就靠在门上,门一开两个人都跌跌撞撞的向后摔去。
外面的灯光一下子晃眼,她什么都顾不上,急忙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上。
再回头却看见刚刚还跟她纠缠的男人正定定的看着她,眼底似是迷茫,刚刚在黑暗里那样骇人的魔鬼样的人物,到了光亮地下看不过是二十左右剑眉星目的一个青年,脸孔那样的出挑,还有些冰冷而桀骜的少年气息,身上墨绿色的军装扣子都松了。
“是你?”对面的男人半响皱眉,却忽然冒出这两个字。
傅静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只是她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当下只着急说:“你别过来。”
她眼底发红,身上衣服也揉乱,人也记着往后缩,给人的感觉完全被吓坏了。
对面的男人便停在原地,踟蹰半步也不敢向前,舔了舔唇似乎不知道一切怎么开口,犹豫再三却是忽然转身急忙的走了。
走到门口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才看过去,四目交接,目光凝在一点,目光深深却没有任何话,他转身就走。
扔下傅静之一个人,火车已经加速驶离车站,她已经来不及下车,可又怕在遇上刚才的男人,不敢再次一个人穿过餐车。
正犹豫着看见韩妈从旁边车厢那边过来。
“小姐你怎么这是?他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刚就看见那几个**跟洋人们乱来,敢惹到我们小姐头上!小姐等着我去跟上官家里管事的说!一定要个说法!我们傅家也不是平白让他们欺负的!”韩妈气的跳脚,就要去找人说理。
傅静之一把拉住韩妈,问:“上官家?就是江洲的上官家?”
韩妈点头:“对啊,上火车的时候最后那辆车就是上官家二少上官睿的车厢,本来还想着跟上官家同行路上安全。”
江洲的上官家,未来那个称霸一方的上官家。
*****
音乐的声音还在车厢里咿咿呀呀的响着,车厢里男男女女好像刚才抬走的尸体并不存在一样的继续调情。
没有人在意是不是有人死了,不过是死了人,这世上每天都会死人,那人也许是别人的女儿或者是谁的心上人,可这乱世里,谁都顾不上谁,人人自顾不暇。
对面的老鸨摆弄着那两个袁大头,心满意足,让旁边站着的长发旗袍女孩回去,过来看傅静之:“底子挺好的,二少就喜欢你这种干干净净的面向。”
说着伸手给傅静之理了一下衣衫,送进了最后一节包厢。
本文来自网络或网友投稿,如有侵犯您的权益,请发邮件至:aisoutu@outlook.com 我们将第一时间删除。
相关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