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法师(1889-1977),印光大师四位常随弟子之一。大师参禅悟明心地后,于普陀山拜谒印光大师,蒙其开示念佛法门,便息禅专致净土,于苏州灵岩山寺闭关念佛长达三十年之久,净业纯熟,于现身证得念佛三昧,其修为境界不可测度。
我私下常思惟,佛的功德力不可思议,法的摄受力不可思议,众生的心力也不可思议。概括此三种不可思议之力,正是众生的根机与佛之教理,相合相契,众生心与法性的相互契合,如空契空,似水合水。契合达到极致,最终心佛成片。一念成片,自他不二。知此修持方法,则用功下力更见成效,菩提道业成就更快。既有如此不可思议的相辅相成之力,理应同时并顾,不可偏废。否则,执著一力,废弃他力,即便有所修持,只能熏习成因地的种子,将成为后世远因,今生难获解脱大用。所说执一废一之事,或者偏信自力,不信他力。或者偏信他力,不信自力。或者对自力他力都有信心,但对于修行功夫全不努力。三者之中,凡有乏缺,都不能说是三种不可思议之力,共相合成之力。
什么是自力他力同时并顾?所说众生心力不可思议,就是自力。佛的功德力和法的摄受力不可思议,是指他力。另外,能修持的人是自力,所修之教法是他力。念佛之人,能念的心是自力,所称念的佛是他力。这即是所说的自力他力同时并顾,则更易与佛感应道交,蒙佛慈悲接引,直接横超三界,往生西方乐土。这与参禅完全不同,参禅单凭自力,明心见性,断尽见思二惑,现量亲证真如,久修竖出三界。
所说自力和他力同时并顾,必须要求净业行人自己有一分真实努力地修持,才能得到佛力和法力的一分真实利益。如果自己的修持,既不真实也不努力,他力就没有可以施与的对象。如同一个贫穷的孩子,到处漂泊流浪乞讨食物,没有固定的居所,亲人即便有救助之心,也无法使他受益。净土修持行人,亦复如是。悠悠泛泛的行持,难以感得佛力加持及法力的融合,也难以现前消除业障以及临终仰仗佛力而往生。
要论阿弥陀佛菩提果海中深奥微妙的功德利益,原本是具足万德庄严,具足利益众生,拯济群萌的大用。这些功德,众生历经永劫,取之无穷,用之不竭。只因我等的根基,高低不等,行持有勤奋懈怠之别,净业的修持功夫,有定散之异,所以每个人所获利益也有深浅、多少、快慢的差距。譬如四大海水,任由大地众生皆来饮用,终归不能将其穷尽。上至阿修罗王,下至蜎飞蠕动,细微昆虫,各个都能随己所需,尽情饱饮,但终不能将大海穷枯竭底。阿弥陀佛的菩提果海,亦复如是。九界有情,极尽全力,开怀畅饮,也终不能使其殆尽。唯佛与佛,才能一口吸尽,尽净无遗。原因何在?因为诸佛如来皆已圆满破除一切无明,圆满亲证实相果觉。而菩萨虽有实证,但未得圆满。二乘也有所证,但虽证属偏。凡夫虽本具佛性,但因迷失,从来不觉不知。纵然有所了悟觉知,无奈于见思惑业不能断除,向内观照之时,貌似根尘两离,一旦对境现前,攀缘逐境仍迷。恰似泥胎坯器,遇水消融形散。假使一朝失足,依旧堕落有份。如若堕落三涂,百劫千生难还,旷劫不闻佛名。所以无论聪明智敏,愚憨拙钝,都要信愿念佛。若为上根利智,现生可得了悟,深入弥陀菩提果海。若为中下根人,虽然未能了悟,但具真信切愿,念念心存至诚,执持弥陀名号,即能渐渐契入如来菩提果海,得蒙如来菩提果海以及诸大愿力的摄受,同归极乐世界。
我等众生,无量劫来,常在阿弥陀佛菩提心中,直至今日,从未离开。但因我等一向迷却,对弥陀功德不觉不知,不解念佛求生西方极乐净土的真相。所以虽在弥陀菩提心中,历经百千万劫,终究不能受益。我等如今,若能深信自己,本就是弥陀菩提心内的众生。此后的一切行持,就会渐渐感觉有了依靠,与先前比较更加省力。犹如蛟龙住于大海,被大海的水包容含养。念念都有依靠,步步行得踏实。要行即行,欲止则止。正是自力他力,顿觉亲切。如水会归于水,本自天然相合。全体一如,纤毫不隔。一切修行,毕竟不出阿弥陀佛菩提心外。若念佛时,自会感觉句句佛号,皆从弥陀菩提心中流出。又觉句句佛号,还归弥陀菩提心内。心佛契合圆融,周遍法界。得此包容含养,常蒙佛力加被,法力融合。恰如沸汤消雪,又似熔炉化金。能使我等无边业障,渐渐消除,无量福慧,不知不觉,自然增长。正是以佛庄严而自庄严,以佛住持而自住持。待此娑婆业身报尽,往生西方因缘成熟,顿觉如来菩提心中,忽而西方胜境,明明了了显现,纵有山林屋宅隔挡,此时了无障碍。开眼闭眼,明了可见。此刻仗佛神力,弹指即到乐邦。如此不可思议,超绝殊胜的至善大利,岂不是由众生根机与究竟之法理相契,识心与法性相合,如空映空,似水投水。契入和合,至圆至极,终究成片。一念成片,自他一如。由此而成佛力、法力、心力,三力和合不可思议之力,共相成就而所得。正是自力他力要同时并顾,此即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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