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效论证专题之公共辩论]规则50:给对方留下思考的时间

小胖又一次向老郭房间走去，上次说好的“明天见”，因为老郭比较忙，连续推迟了几天。这几天小胖也在思考，虽然这段时间的学习让自己受益颇多，而且小胖也在实践中应用着学过的不少规则，得到了较为理想的验证。但是，小胖也增加了更多的烦恼，比方通过对照论证规则，小胖发现生活中遇到的绝大多数论证都存在很多问题，当小胖试图去发表意见或看法时，却遭遇了诸如嘲讽、揶揄甚至谩骂等对待，而且小胖发现，很多人根本就不想论证，而是想发泄。小胖不禁感到无助和悲观，难道一个理性讨论的世界很难构建起来吗？想着想着，小胖来到了老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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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老郭，晚上好！

老郭：小胖好啊，好几天没见，变深沉啦，哈哈。

小胖：是这样的，在我学习论证之后，我反而对是否能有“高效”论证反而抱有了悲观的态度。

老郭：有这种感觉，说明你学的不错。学习就像画圆，圆圈内部是你已知的，外部是你未知的。你学得越多，你知道的就越多，你的圆就越大，而圆越大，你接触到的未知也就更多。你以前之所以没有这种悲观的感觉，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是“好”论证，当然也就看不到什么是“坏”论证。哪怕你看到一些论证，让你觉得不是很舒服，但你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但又发现无力改变，于是你就会有挫败感。

小胖：诶，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的是这样。那我会一直这样挫败下去吗？

老郭：一个论证哪怕再优秀，也只是辩论的一部分——或许还只是一小部分。辩论之所以要长期延续，是因为它们涉及众多领域，还会引入大量事实和主张，而这些事实和主张本身可能是不确定的、有争议的、相互冲突的，我们能够从中得出各种结论。

小胖：比方一些伦理主题，就是这样的吧？

老郭：是啊，比方智学家探讨幸福问题已经有几千年了。进步当然是有的，但没有哪一种论证做到了“一锤定音”，而且也不应该有。

小胖：部分构成整体，如果整体在短期内解决不了，那解决其中一部分，是不是也能看到对于整体的解决希望呢？

老郭：单个论证会造成影响，但绝少能够造成全面影响，哪怕它是完全正确的。单个论证、单个论证者会探讨辩论的某个方面，会修正和改进一些论证，会提出新视角和新想法……它们一直在变化。但是，辩论本身的变化往往是缓慢的，就像海轮转向一样。

小胖：真的在变吗？我怎么觉得，相比2000多年前古希腊雅典城的公共辩论，我们现在的水平好像在下降呢。

老郭：这是一种相对性带来的感觉，你把你观察到的这几年，或者是十多年的事实，放在几千年的时间轴上看，这种起伏实在是太正常了。我们还是需要更多的耐心。因为不管我们在甲板上如何慷慨激昂，言之凿凿，大船转向终究要慢慢来。辩论发生整体转向时，各方面的具体论证都会随之变化。因此，哪怕人们承认自己的部分立场可能有问题，他们也未必会在核心立场上改弦更张。维持原样或许看上去更有道理。他们并非不讲道理，就像你我一样：哪怕有人合情合理地反对我们的部分论证（实话实说，肯定是有的）,我们也可能会固执己见。改变不仅需要时间，往往还需要更有吸引力的整体蓝图。

小胖：我有时觉得自己构建了一个很不错的论证，但响应我的人寥寥无几，讽刺的声音倒是很大，这让我很苦恼。

老郭：首先是你认为的“很不错”是不是真的“不错”，要记住，人类是很自恋的动物；另外，不管你的论证多么优秀，都不要指望听众会马上赞同你，只要他们能保持开放心态就好。你应该期待的是，对方愿意考虑改变立场。而且，如果对方能看到你自己也愿意改变立场，这样成功的可能性才最高。要是逼得太紧，听众可能会进入“论战”模式，态度更加顽固。

小胖：说的也是，如果有一个人对我咄咄逼人，我也会持有防御姿态的。但放到自己身上，就做不到理智了。

老郭：还有，辩论不是参与公共讨论的唯一形式，甚至未必总是最好的一种方式。在某些时候，激情呼吁、个人证词、长篇说教可能会更恰当。而且，我们有时也会受到强有力的诱惑去做出坏论证——有意添油加醋、使用可疑的信息来源等，尤其是对方似乎经常玩阴招的时候。诱惑是有的，我承认。

小胖：是啊，我简直有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我该怎么办呢？

老郭：我是这样想的，第一，从长远来看，坏论证会减损好论证——也就是深思熟虑——的整体价值。这对社会是有害无益的。不幸的是，如果对方确实思维混乱，考虑不周，你可能就必须承担起澄清思路的责任。从长远来看，坚持好论证是唯一的取胜之道。第二，实话说，如果对方真的经常玩阴招，他们很可能也擅长玩阴招：经验丰富、资金充足、罔顾廉耻。你是打不赢他们的。相反，你要发挥你的强项——你学过的，堂堂正正——这恰好也是正确的选择。

小胖：这有点“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的感觉，哈哈。

老郭：没错！论证就要好好论，尽可能做到开放周全。拿出正面观点。倾听对方观点，尽可能做出回应，与自己的论证联系起来。但是，你也要明白：辩论会持续下去。人生苦短，辩论日长。不管是在公共讨论之内还是之外，除了辩论，我们还有很多有意义的、建设性的事情可以去做。有发言就迟早要下台，接下来让听众自己考虑就好了！

小胖：我又有了内心的力量，谢谢你的开导！

老郭：我也和你有一样的烦恼，和你说，其实也是对自己说。我们一起进步。到此为止，“高效论证”的全部10个专题共50个规则就全部学习完了，明天我们再做一次练习，就可以结课啦！

小胖：啊！虽然我知道总有结课的一天，但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还是有点不舍。

老郭：这是终点，也是真正的起点，我会做一个学习总结，来回顾一下我们的学习历程。后续我还会开展很多的专题学习，到时候再叫你一起参加。

小胖：好嘞！那么，下次再见！老郭！

老郭：下次见！小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