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心理咨询能解决问题吗?
发布于 2021-10-11 21:36
以下文章来源于简单心理Uni
其实就我的工作性质而言,因为我主要在病房里工作,接触更多的是比较严重、需要住院治疗的患者,所有我很少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一次性来访者。但凡已经到了我手上的来访者,都已经过了我的同事们层层的筛选,几乎都是非常坚定的要接受连续治疗的来访者了。
但总归还是有漏网之鱼,从业十来年间,也有幸遇到过几个抱着这样幻想的来访者。而我的很多私人开业的同道们,奋战在临床的第一线,更容易遇到这样的来访者。
一次性这个词容易让人产生一些联想。哪些东西是一次性的呢?一次性碗筷、一次性鞋垫、一次性杯子、一夜情、还有各种电线杆上的小广告“一次性根治,永不复发”…
”一次性“在我们的生活中广泛存在。那我们和一次性是什么关系?是没有关系。一次性时间太短,不足以建立一段关系。也没有情感的投注。
接下来我们就先说说关系。
客体关系
客体关系中包含三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共情、信任和情绪上的亲近(empathy, trust and emotional closeness)。
造成情绪上不能和客体亲近的原因有多种。有可能在来访者还是蹒跚学步的孩子的时候(大概2到3岁左右),养育者对其敌对-破坏性的攻击性做出了错误的处理;也可能是学步儿在童年早期或青春期早期的青少年处于分离个体化的挣扎阶段时,恰好和主要的照顾者经历了极长时间的分离。
这通常会导致个体无法发展出正常的自主性或无法建立起稳定、有结构的亲附关系。他们通常没有一个情感上投入、理解、关心他们的照顾者,他们无法从这样的照顾者那里获得安慰和满足。这样的来访者会和关心他们的人保持情绪上的距离。
对亲近问题的治疗相当困难,通常以失败告终。因为这样的来访者会在感到与治疗师“心灵相遇”而退出治疗(为了保持距离)。
来访者为什么会期待一次性解决问题?
1. 恐惧依赖和被控制
这一类来访者通常在早年的亲密关系中(和主要照顾者的关系里)夹杂着这两个方面的问题。这在很多分化不良的家庭里容易观察到。依赖的一方在享受依赖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很容易体验为被对方控制;或者依赖是对控制的一方的顺从。
在这样的亲密关系中,来访者通常会感受到他在关系中是要付出代价才能换来对方的爱和关心,而这个代价就是要放弃自主性,放弃独立,放弃自由。来访者害怕在治疗中再次陷入这种依赖与控制的关系,而不用投入情感就可以大大避免依赖和控制,因此一次性治疗是最佳的办法,两不相欠。
2. 对治疗或者治疗师抱有全能的幻想
全能的上帝动动手指,我的烦恼就烟消云散。
弗洛伊德最初在定义自恋时提到理想化这个概念。从力比多驱力理论出发来理解,理想化他人是将自恋力比多“流动到”了客体身上;这个客体代表着(就像照顾者一样)比现实中完美的多得多的客体。
温尼科特又是怎么解释这回事的呢?
他认为婴儿从建立自恋全能感到自恋全能感被“足够好的母亲”满足,再到母亲照顾上有意无意的失败和恰当的挫折让婴儿放弃全能感走向现实。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婴儿的全能感没有得到足够的满足,或者被过度的满足,都可能出现问题。
来访者心中的上帝就是那个完美满足自己需要的母亲。但现实中不可能有这样的完美母亲,于是来访者将治疗师理想化为那个全能的母亲,可以解决他一切的烦恼。
克莱因的理解要略黑暗一些。她认为理想化是迫害恐惧的必然结果,是对自我脆弱的防御,也是源于本能欲望的力量。这种本能欲望想要得到无限的满足,因此来访者需要创造一个无所不能的有着魔法般能力的治疗师,而这也是来访者对内在精神现实的否认,全能的否认坏客体的存在以及自身痛苦的处境。
3. 回避痛苦
消除痛苦是我们的愿望,但回避痛苦却是我们的本能。消除痛苦的过程本身也是痛苦的。很多来访者认为治疗就应该让我越来越快乐,天天都开心。这是个误会,也是个幻想。有几个人说手术不痛的?越严重的疾病越需要大手术,越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越痛苦;几乎所有人都为孩子的降临开心,可是又有几个妈妈真心觉得创造、孕育到诞生新生命的过程不痛苦?
所有的解脱,所有的新生都伴随着痛苦。
S.Freud(1900)和Schur(1966)提出的快乐原则适用绝大多数人。来访者一旦想到治疗可能要触碰他们最深刻的,深深隐藏的问题实质,就可能让他们迫切的想逃。(但很讽刺的却是,几乎所有的解释性(内省导向)的心理治疗里所讨论的内容都是痛苦的。)
4. 来访者对心理治疗的误解和对治疗师的投射
还有的来访者认为治疗师很贪婪,为了赚钱才故意拖延治疗,有办法也藏着掖着。这个误会真的很常见。当然换位思考,对于我不甚了解的事物,我可能也会多少有点犯嘀咕。人之常情,正常。但一次性来访者很可能有着比这更严重的信任缺陷的问题。
对于成年来访者而言,基本的信任意味着可以去依赖一个经过考验后值得信任的他人。但是边缘性障碍患者和精神病性患者似乎没法建立或保持对一个人的恒定意象。
他们和治疗师相遇时,要么把治疗师和他们自身的某些部分作对比(比如,他们会将自己的贪婪冲动投射到治疗师身上,想象治疗师只是为了他们的钱),要么觉得治疗师会变成一个随时会背叛他们的邪恶母亲(所谓的“分裂的,负性的前俄期,自体-客体母亲移情”)。
如果治疗师有机会解释来访者的这种投射,并且始终保持相对稳定一致、亲切的态度的话,还是可以修复一些非常轻微的信任缺陷的。
但是,要记住的一点是,无论治疗师本身保持恒定性的能力有多强大,来访者的信任缺陷越严重,越接近偏执精神病的状态,而这种状态解释性的心理治疗很难有什么用;他们通常更需要抗精神病的药物治疗和支持性的干预。
治疗师应该怎么做?
治疗师们看完了以上的分析可能会想说,那应该怎么应付这样的来访者呢?怎么处理他们的阻抗、本能、幻想、balabala...然后能让他们进入治疗呢?
你们想多了。
这样的来访者,除非已经经历了“轻舟已过万重山”,否则根本不会给你机会在一次治疗里处理这些问题。就算碰到了这些问题的边,但鉴于这些问题的根源之早期,功能之原始,也绝非我等在一次治疗里能处理得了的。
在每个不同的治疗师那里的single session综合起来,就是这样的来访者真正进入稳定治疗之前的必经之路。如果一个single session的来访者在你这里茅塞顿开,你应该知道他之前一定已经走了很多的路,有很多不同的你的同行帮助他做了更多的准备,然后他恰好走到了你这里来,你有幸陪他走的更远一点。
最后,引用治疗师巴夏的一段话作为结束:
你无法帮助所有痛苦的人,你只能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且能够被帮助的人。你要把你有限的时间、精力用在帮助那些能够被帮助的人身上,以他们真正想要的方式给予帮助,而非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样去改变,也许这才是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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